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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誓要报仇

小说: 不云如期,夫多是福 作者: 一片痴 字数:6943

  我只能背着竺邺逃命,准确来说,应该是半拖半拽。

  手上的伤口已经用厚厚的绷带包扎过了,用手拉着他沉重的身子也不会太痛。但看着靠在我肩上脸色发白、双眸紧闭的他,我还是担心得眼泪一直往下掉,赶着路,嘴里不断地说着:“竺邺,你别吓我,你一定、一定没事的。”

  “我知道你这两天为了赶路为了保护我已经筋疲力尽,我准你睡一个时辰,但只是睡觉你知道么?一个时辰后你一定要醒过来,如果你超了时间,我,我……”

  “安阁主已经不在了,竺邺,求你!你真的要好好的,我会去找到临逍阁,然后把你安顿在那里,给你请大夫,但我更希望你能在我到达那里之前醒过来……”

  “竺邺……”

  我艰难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静,很静,这时候已经是酉时两刻了,头顶的天空已经开始慢慢变得灰暗,四周根本找不到一个人能够帮助我们。身后的人连呼吸声也平缓得不行,我心里空落落的,唯一的慰籍也只是在走了一盏茶时间后,眼前豁然开朗。

  我发现自己站在半山腰,而向下望去是一片大约有二十亩地的宽阔坝子,由几座连绵的山围在中央。坝子中间朴素的房屋鳞次栉比,几乎每一家都有袅袅炊烟,外围则是收割了稻谷、此时有些干黄的农田。一派安静闲适的景象。

  不看不觉得,一看到炊烟,我就觉得肚子饿了。这出现得完全不合时宜的饥饿感。

  折腾了那么久,又拖着竺邺走了那么远的路,不说我还是个被捧在手心里锦衣玉食的公主,就算我是个身强体壮的男子,这时候也一定腹中空空。

  我忽然想起竺邺的包袱里之前准备了两个干饼免得我路上饿,而他的包袱和我的包袱现在我都背在肩上呢!

  想起了这重要的事,我忽然来了精神,看了一下前方的路,围着山还要绕上许久,不吃东西只怕根本走不过去。但是……

  我侧头一看,竺邺靠在我的肩上,依旧昏迷不醒,不知道他下一刻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不耗时间在自己身上,一口气把他背下去。

  所以,等我艰难地走过一截又一截的下坡路,越过窄窄的田间路,抄近路进了下面的小村庄时,整个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虚汗直冒手脚发颤。

  “哎哟,这是搞哪样了哦?”一个碰巧路过的村民借着一盏微灯惊讶地看着我,待走近了才赫然惊觉我的服装不是他们本地人,又问了一句:“不是本地嘞?”

  我虚弱地点了点头,问道:“大哥,请问临逍阁往哪里走?”

  他像是一愣:“你要去临逍阁?”

  “是。”

  “这个好办,我就是临逍阁打杂嘞,我现在领你过去!”他二话不说就来要把竺邺接过去。答应得太爽快,我有些不放心地往旁边让了让,他却没有尴尬的感觉,反而像是才发现竺邺晕了一样,低头凑过来看了一眼:“他,这是昏过去了啊?”

  我依然带着警惕看着他,点头。

  “哎!昏过去了你还这么放在背上拽起他,不怕出事啊?”他热情地把竺邺移到他的背上,让我有些发懵。不过因为天黑的缘故,他没有看到竺邺身上的刀伤,背得很自然,还顺手把灯笼塞在我手里,道:“你跟到我朝前走。放心,只是看着这位小哥哥看起来有点严重才帮你背他,走得快点。你跟到我就不会有事。”

  我半信半疑地答应一声,但确实有了他的帮忙,我的脚步就没有之前那般沉重了,提着两个包袱外加一盏灯跟着他走得几乎脚下生风,这样竺邺也能尽快地得到治疗。

  哎,尚且信他一信吧。

  “你去临逍阁做什么啊?”途中,他问。

  “我想找一找……安阁主。”本来想说那个孙姓男子的,临时换了句话,试探他。

  可是他却道:“那就不行了,安阁主出门去远处了,你来你也见不到,不过你可以找我们领事的孙家兄妹,他们在里面讲得到话。”

  事发突然,临逍阁应该无人知道安阁主已经逝世,他不知道也属正常。是我多想了么?

  我怀着心事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嘴唇和脸颊都白成一种颜色的竺邺一眼,默默在心里祈祷一定要找到真的临逍阁,不然竺邺就撑不住了。

  绕过了好几条小巷子,一路上他都是无心地问我从哪里来、竺邺怎么会晕过去,皆被我随便打发过去。好在不管跟着他怎么绕都是越走四周越亮,我微微松了一口气,直到他说道:“就是前面挂灯笼的那点!”我抬头,看见隔着一块挺宽的石板空地大约八丈远的地方,一个不怎么气派的两米宽大门紧闭,被摇曳的灯笼照得通红。门前除了三级台阶就什么都没有了,连一块牌匾都没有。

  “那里就是临逍阁?”见过京城里的门派,我突然看到这么朴素的地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由得问出了声。

  那位村民却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笑着点头:“对啊,那里就是临逍阁!”然后领着满腹疑问的我走了过去。

  他背着竺邺腾不出手来,我就上前扣了扣门,许久,才见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小孩子开了门,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

  那位大哥看到这个孩子,立刻笑道:“牙子,给我开门。”

  孩子只认识他,疑惑地扫了我一眼,但还是为我们开了门。

  “这个姐姐要去找孙二哥,你领她去见一下。”进了门,他背着竺邺吩咐道。

  “那他呢?”我迟疑着指了指他背上的竺邺,竺邺如今昏迷不醒,我不放心就这样交给他。

  可他爽朗地笑起来,一口方言说得流利:“这个小哥哥伤那么重,我能把他咋个?我马上喊人来帮他看病,你在这里磨蹭才是真的对他不好。”

  我快速思索一番,一狠心,朝他道:“麻烦了。”再次扫了一眼竺邺,就跟着牙子去了他们说的孙二哥那里。

  方才在外面,我瞧着大门窄小又没有牌匾,没有身为门派的霸气,还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临逍阁,可现在牙子拎着灯笼带着我一路朝着稍微明亮的地方走去,我仔细观察了一路上的房屋,发现尽管屋顶照样和外面的百姓一样,是用大拇指长那么厚的石砖铺设,但房屋的结构和形体,会在不易察觉的地方添上燕国和齐国的风貌。

  三回谷也算是深山老林里的一片净土,本地人的经济情况还不足以支撑他们去到燕国和齐国再返回然后修那么一大堆阁楼房屋,这些,应该是外来人所建。也或许,真的就是临逍阁。

  牙子有些认生,一路只问过我为什么要来找他孙二哥,便没有了下文,宁愿气氛尴尬也不愿意和我多聊些什么。这里毕竟是陈国,蛮夷之地,少数民族众多,别听他们都喊那位“孙二哥”喊得那么有乡土气息,等我见了人,打量了他的衣着打扮和言行举止,才发现他就是一个汉人。

  “二哥,李叔叔说这个姐姐要见你。”

  我诧异地看了一眼忽然会说普通话的牙子,又望向站在窗前灯火旁,左手捏着一个茶杯右手卷着一册书的“孙二哥”。

  他穿了一件极为素净的青白色长衫,因为脚边有一个煤块烧得发红的煤盆在不宽的屋内浮着暖气,所以没有着棉袍披在外面,看着身量显得微微纤瘦。听到牙子的话,他再次将略带疑惑的目光转向我,一张在竺邺和贺兰秋存在的情况下只能称为看着顺眼的脸,一盏灯火中有些朦胧。

  “请问,你是不是孙月斌?”还没等他开口,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将心里最重要的事问出口。

  他一愣,随后友好地一笑,“是,我是孙月斌。”

  尽管听了他这么说,我也不能放松警惕,从没见过的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只是碰巧和那个孙月斌名字发音一样。安阁主去世前只告诉我那人叫孙月斌,但是中国汉字博大精深,月和斌两个字相同发音的那么多,凡事皆有可能,太轻易地就相信他我就是傻子。

  不可能问他这里是不是临逍阁,否则他会以为我找上门来却反问他这里是哪里,估计脑子不好使,后来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会太相信。所以我顿了顿,试探着问:“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安阁主他……去了哪里?”

  他移了移身子,将面容隐在昏暗中,挡住了身后细小的如豆灯火,定定地看着我。我以为他会一口回绝,可他还是在疑惑中回答了:“安阁主去了外地,至于其中的细节,我想我没有必要向你说清楚。”

  话听起来不客气,但他的声音轻缓,一阁之主的去向的确不能随便透露,说起来倒也尽职尽责。

  “是我冒犯了。”我道,“不过我待会想要告诉你的事关于安阁主,就算随便打听阁主的隐私极为不妥,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将阁主离开前的情况一字不差地告诉我。”

  听见我这样说,孙月斌向我走了几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其实安阁主去了外地,我告诉你也并没有什么,但这一次的情况,希望你体谅,我无可奉告。”

  所以说,安阁主在出阁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此行的目的,所以他是向孙月斌提前知会了什么,才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说出来吗?

  我皱眉想了想,说再多废话也都是废话,不会有多大用处,还是应该先扔出最重要的一句话来。

  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我要看清眸中的丝毫变化,之后便开门见山地一字一字道:“天佑吾皇。”

  话音落地,我分明看见他静静的眸子里被这四个字搅起了深深的波澜。

  暗里笑了笑,看他这反应,这里的确是临逍阁无疑。

  只是庆幸归庆幸,我没有忘了最重要的事。

  待他挥退了牙子,我咬着牙,蓦然红了眼眶:“我现在要给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听完以后你千万不要激动,多找几个人同我一起出去。”

  他恢复了镇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但见我面色不好就没有多问:“你说吧。”

  “嗯。”我一个深呼吸,然后朝他深深一鞠躬,刚抬起头,眼泪立马就出来了。

  “安阁主他,遇害了!”

  安阁主生前是个德高望重的人,这一点从今夜的临逍阁便可知毫无疑问。

  月黑风高。我和孙月斌领着人将他的遗体带回临逍阁的时候,阁内的所有人都跪地两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磕着头,红着眼眶目送我们将他送进临时办理的灵堂。

  孙月斌在同我一起出发之前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在真的接回安阁主后,虽然看着神情有些恍惚,但还不至于太过失态,我们进临逍阁时便能看见这临时命人撘好的灵堂置办得正规,灯火纸烛好说歹说也是一应俱全。

  山区里人力及资源贫困,很多东西并不像在京城里那样想要就可以及时买及时用,再加上安阁主正值身强之年,并没有提前准备好寿寝,这一出事,让孙月斌不得不临时吩咐人去有古稀老人的人家急匆匆借了一口棺材安放安阁主,再借好各种祭奠用品,最后亲自点上白烛,上好第一柱香。

  夜,黑得几乎要滴出墨来。我攥紧拳头,请得了孙月斌的允许,走到安阁主的棺前,第一个跪在了蒲团上,为安阁主磕了三个响头。

  回忆着之前种种,我的眼泪几乎喷涌而出,顷刻之间便湿了整张被冷风吹得冰凉的脸。

  安阁主救了我和竺邺,也算是间接性地保住了龙家和乐府,尽管我们算仅有一面之缘,也不知道他这样以命抵命救下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可这份生死恩情,我这辈子只要活着,就不会忘!

  郑重地磕头,额头触地的声音震得我的脑门嗡嗡作响。

  我起身以后便让在一旁,心头压抑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阁内男女老少扑上来给他磕头,听着充斥着灵堂的哭声,忽然间触景生情,想起了上个月去世的齐父皇,以及已经离世的父皇、皇兄、皇姐和青柚,那种物是人非的悲伤再一次被勾起,内心深处崩溃掉,我一下子哭得放肆,声音凄凉地盘旋在灵堂之中,所幸在同样悲伤的众人面前丝毫不显突兀。

  过了许久,或许是见我这伤心的涕泣并不像是装的,有人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

  我转头,却见一个二十二、三岁的陌生女子站在我身后,她穿着一身来不及换下的暗朱色抹胸束腰衣裙,发丝简单高绾,只用一只朴素的银簪固定。略微有些浓密的秀眉微微颦起,并不算特别精致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里面沉淀着悲伤,此刻尽管眼眶红润,却没有像我这般放声大哭,浑身上下透出沉稳的气息,丝毫不显张扬。

  也因此,让我在这种时候也能察觉到她眉眼间同孙月斌的相似之处。

  “阁主是为完成自己的使命而牺牲,死得其所,是我临逍阁的好主上,并非因为姑娘的私人缘故而离世,姑娘不必过于自责。太伤心对身子不好。”她的声音里带着关怀以及轻轻的安慰,不矫揉造作,干净舒服。

  我接过她递来的手帕,啜泣着颔首:“多谢。”

  “客气了。”她微微侧头看向灵堂中央,黑色的木棺前搁置着一个铁盆,里面一张张粗糙纸钱被明火缓缓燃成灰烬,风一吹,黑乎乎地在低空中回旋,夹杂着嘤嘤的低泣,冰冷又死寂。她眼眶又是一红,似不忍再看,急忙回过头来看着脚下,眼底闪亮的东西被咬牙紧憋,不停打转。

  半盏茶的静默。

  “姑娘。”

  我抬起头。

  “我叫孙月莲,是孙月斌的长姐,现在跪在棺前磕头的是我们的小妹,孙月柔。阁主逝世,起码也要三日之后才能选土下葬,如果姑娘没有要事,也请在阁中小住,待阁主入土为安再离开吧……”她的哽咽着说完,见我点了头答应,又道:“我们三兄妹是临逍阁的侧执事,平日里负责帮阁主打理阁中以及三回谷的一些事务,这几日姑娘若有什么事,尽管可以找我们帮忙。”

  我侧身看着在蒲团上跪着哭得抽噎的女孩子,就是孙月莲和孙月斌的小妹孙月柔,不过十五出头的样子,还没有褪去稚气。面对着安阁主突然传来的噩耗没有太大的承受能力,此刻仅凭这旁边一个妇人勉强搀住才没有软倒下去,可见往日与安阁主的感情之深。

  我点头谢过孙月莲的好意。阁主去世,她身为侧执事,又是孙月斌的长姐,难免有许多事情要忙,我原也不想麻烦她,可思绪一动,又忽然想起了还在晕厥的竺邺。

  “我初来乍到的,在这边也不认识谁,今日有难,幸得安阁主大恩舍身相救,才救得我与夫君生还。只不过……如今我夫君因伤势过重昏迷不醒,方才才被李叔送去一间房里歇着。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怕要麻烦孙姐姐你为我夫君请个大夫去治一治了。”

  我面露难色,如果不是因为竺邺伤势过重,也不太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麻烦她。

  好在她也是个贴心的人,听我这样说,便安慰道:“李叔既然把你夫君带去歇息了,肯定是请了大夫来给他看伤的,你不要太担心。待我问问他们把你夫君送去了哪里,我找人领你过去陪着他吧。”

  我刚想说我不离开灵堂,留下来在这里给安阁主守灵就好。话未出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孙月斌沙哑的声音:“大家先静一静!”

  我和孙月莲循声回头,便见他面容憔悴,但还是很沉稳地站在安阁主的棺前。待四周只剩下轻微的低泣声,他才郑重地看向我,道:“姑娘,请你过来一下。”

  所有人随着这一声唤,纷纷将视线转向我。

  我有些发愣,但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身后是白烛发出的轻微炸裂声,再然后,也就只有冷风在灵堂中不急不缓地扫荡,我在一片死寂中缓缓走到了孙月斌的身边。

  他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在我还没问出心中疑惑时便朝着下面跪坐着的众人道:“按我临逍阁的规矩,前任阁主在退位之前必须要亲自将传位信物交给新任阁主,新任阁主在带上信物的同时,将前任阁主所告知的传诏逐字逐句传达给侧执事,阁主更替方能奏效。”

  “阁主去世突然,事前并未来得及提前告知众位会有新阁主接管临逍阁,但据我所知,阁主临终前亦有将传位一事完成。”

  “所以,我孙月斌,以临逍阁侧执事的名分于安阁主灵前宣告,从今日起,临逍阁的新阁主,便是安阁主的义女安瑛桐!”

  大风刮着,四周还荡着孙月斌的宣告声,一切静得无声。

  但是每个人的脸上,有惊愕,有不解,也有像我一样的满脸莫名其妙。

  我好歹也是当过三国公主的人,这点场子还是完全能把持得住的。在去接回安阁主的遗体之前孙月斌就问过我的名字,此刻他知道我的名字并不稀奇,我只是不知道仅仅与安阁主有一面之缘的我,为什么就成了他话中安阁主的义女。

  但是,从他所说传位信物以及传召与安阁主生前交给我的蟠龙金牌同那句“天佑吾皇”的话一联系起来,我立刻明白了他所说的一切,也明白了之前安阁主做这些的缘由。

  安阁主,他的确是要让我当临逍阁的阁主。

  孙月斌到现在为止只在之前在我这里听到了安阁主给我说的那句话,并没有见到金牌,但事出紧急,大约他觉得有这句话就够了,有没有金牌并不是太重要。至于我是安阁主的义女一说,仔细一想也能想通,必然是他以姓氏来揣测,只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让我的临逍阁继位来得更顺理成章。

  人群在孙月斌的话语落下三秒钟之后,终于从寂静换成了喧闹,像是很久很久才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一般。

  “添干姑娘这样大的事,阁主不会不让我们晓得。我就想问你,他哪个时候多出一个才是小丫头的干姑娘来咯!?”(痴子曰:三回谷这一块之前就有说过讲的是方言,孙家三人和牙子只是例外而已。)

  “别人不晓得阁主的事,但是你哄不倒我。阁主明明只认得李家大姑娘当干姑娘,我先前可是见过嘞。她确实和这个姑娘有点像,但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你少在这点骗我们!”

  “我们都没见过这个人,她咋个可能就当第三任阁主咯嘛!”

  一片抗议声中,孙月斌一脸淡定,想必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

  我看了他一眼,再看下面说得格外义愤填膺的众人,也是有些佩服:这么撕破脸地不给孙月斌这个侧执事台阶下,真的好吗?

  听清楚人群所争议的事情,无非就是三点:我的来历不明、我不可能是安阁主的义女、我不可能继承安阁主的临逍阁阁主之位。孙月斌沉默地听着,不知是在想办法还是真的被这抗议的内容所动摇,没有想要表态的意思。

  我看了他一眼,他抬眸也看了我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抿了抿唇,轻轻点头,用眼神示意接下来看我的就好。

  上前一步,我鼓起气息,用毕生最大的声音朝吵闹的人群喊道:“众位!请静一静!”

  他们也想知道我会怎样回答这些问题,虽然有几个人闹得满面通红,可最终还是憋了一口气静了下来。

  “首先,不说别的事,义父去世,大家都不顾疲倦前来吊唁,仅凭此,我就代表义父先谢过大家对他的关心。也因此,可见义父生前仁德厚重,受各位敬仰,晚辈自叹不如。”

  “对于各位所质疑我并非义父的义女一说,我表示理解。义父与我并无血缘关系,所以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解除大家心头的疑惑的。但是,我认为,义父想要认谁做义女,这是义父自己的权力,没有任何一个人有理由去干涉,正如我此刻也不能干涉各位对我的质疑一样!”

  “话说太多,毕竟是虚的,我已经向孙大哥交代了义父的传召,但这毕竟只是向孙大哥一人。此刻众位都在,不妨看一看这个。”

  我从衣兜里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蟠龙金牌高高举起,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金牌熠熠生辉。

  “我,安瑛桐,便是临逍阁的下一任阁主,义父生灵作证,蟠龙金牌为凭!”

  “义父被何人所伤,只要我安瑛桐在一日,必定会让义父含恨而终。我誓替义父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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