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投稿

第五十九章 良臣难得

小说: 与虎谋情,娘子太生猛 作者: 桃花扇扇 字数:3130

  军中的马匹被雪清那一声惊天的怒号吓得皆驻足不前,更有甚者撒开蹄子便四处乱窜开,军中慌乱成一片,无论如何也只好停下脚来整顿。

  雪清带着李棋穆璟云飞快向丞相那处便奔去。

  三人一到便有军士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可他们却对那些军士丝毫不理会,只管行自己的事。

  “是微臣的没有尽责!”冯牧见雪清穆璟云二人到来放下手中的参片,立刻迎了上来。

  穆璟云撩开车帘,车中的丞相面白如纸,憔悴得和死人已经没什么两样了。他裹了好几层厚重的棉被在身上,却却仍然冷得直打哆嗦。

  岳丞相看见穆璟云拼尽了全力想要发出声音,“老臣……”

  “丞相什么也不要说,只管休息便是,”穆璟云简单安抚了丞相一句,便将冯牧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丞相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原本是有救的,”说到此处,冯牧近乎已是眼中含泪,“可是这连日来颠簸劳累,又加上这几日阴雨连天,丞相如今——命不久矣。”

  冯牧的话说出来便像刺棘一样从穆璟云的心中划过,若不是他带着这一干臣子漂泊在外,哪里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我明白了。”穆璟云沉声回答道。

  “皇……”丞相拼死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个字。

  “丞相唤您呐,”李棋赶忙把穆璟云拉回到丞相面前,丞相就要伸手去抓穆璟云,“您别急,皇上在,皇上在。”

  “天……”丞相亟不可待的欲图要与穆璟云说话,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说出了这么一个字。

  天——天廉!可能是近日来思虑天廉与流沙的事太多,这个词自然而然的便从穆璟云心里钻了出来,“丞相可是要说天廉的事?”

  岳丞相费力的点点头。

  “丞相嘱咐过要同时取天廉流沙,我不会忘记的。”穆璟云赶快将话说出,好让丞相放心。

  丞相大口喘着冰凉的气,好不容易才将话说出了口,“回褚……”

  “丞相放心,我定会回国复位。”

  “三分……不破……”

  “三分?您是说三小国成三分鼎立局势不可打破?”穆璟云回应道。

  丞相尽力想要摆头,他已尽了全力却不知道穆璟云能否清清楚楚的看见。丞相就要伸手去抓雪清,雪清会意,便直接将丞相冰凉的指尖握住,丞相了架势着又要去抓穆璟云,穆璟云亦将手伸过去,丞相慢腾腾的将二人的手好不容易放在了一处。

  指尖相触的熟悉温度不由让二人的心都猛烈的跳动了一瞬。

  “贤妻、良臣……难得!”佞臣小人易招,贤妻良臣难得!丞相说罢,将眼皮一关,那已僵硬冰冷布满皱纹的老手猛然向下落去,便再也没有力气将其抬起来了。

  丞相手上用来握笔的那处布满了厚茧,他是褚国衷心耿耿的老臣,是操劳了一辈子却不得善终的义士。

  冯牧即刻上来探过鼻息与脉搏,便即刻埋头在他那随身携带的木箱中翻找起来。

  “丞相已经去了,不用再救了。”雪清淡淡的向冯牧说道,“节哀吧。”

  冯牧愣在了那里,仿佛一动也不动的石像。猝不及防的一滴泪水滑下,打湿了他才拿在手中的放银针的布包,冯牧赶快拭干泪水,向穆璟云道,“是微臣失态了。”

  “丞相逝世,理应长歌当哭,”长歌一曲,不仅是悲怀逝者,更是安慰生在世上之人,穆璟云心中的悲哪会比冯牧少,可他却连一滴泪也不能流下,“只是身在流沙,多有不便,是我无能。”

  穆璟云将手中的拳头捏紧,随之他的心肠亦是皱成一团。

  “你们又在谋划何事?”秦欢徒步走进被包围的圈子里。

  “秦欢,”穆璟云道,“岳老去了,他是我的长辈,亦是你的长辈。”

  “所以呢?”秦欢姿态高傲,毫不近人情。

  “所以,我们要将他葬好再走。”眼下不便厚葬,也只能先用马革裹尸,埋在此处。穆璟云今后定是会将丞相迁回帝陵的。

  “大水将至,岳老的命是命,我这军中将士的命就不是命了?”秦欢急着回都城,哪里有空去管谁死谁活。

  “雨已经小了,”雪清厉声喝道,“连日来皆是大雨倾盆,是不是通天教主的法术快要被耗尽了?”

  “下雨是天意,又关我师父何事?”秦欢本来心虚又加之雪清凶悍,她说这话更是少了一份底气。

  “秦欢,连日来我们顺着你的心意,是因为我们有求于你,可你也休要欺人太甚。”雪清将话话说得铁一般硬气,“我要整治你,还是很简单的。”

  “好,我就给驸马一个面子。”战神凶猛,就算有通天教主撑腰就算她不甘屈居她之下,可秦欢还是对她留有有三分畏惧,“今日便在此扎寨歇息。”

  将岳丞相安葬好也已经是天黑十分,那绵绵淫雨正如雪清所说越下越小,最终竟然停了下来。

  “雪清,这雨停了是怎么回事?”穆璟云问道。

  “这是我的帮手来了。”雪清动了动鼻子,族人的气息近在咫尺。

  “是你专程唤来的?”

  “不是,他可能路过此地吧。”谁知道正巧便让她撞上了。他人还未到便是风调雨顺,看来是头瑞兽,“我只要找他给我一瓶血让不归喝下去了,不归应该很快便能好了。”

  又是不归,就不能少说两句与他相干的事?“娘子给他两滴不就好了,非去为了他求别人的血?”

  “我的血,”她的血里有魔根,雪清又怎敢随意给人用,“他用了烧心,就如同你们人参鹿茸吃多了一样。”她满天不知所云,胡乱向穆璟云解释一通。

  雪清驮着穆璟云飞上天去,离他们不远处一只鸟头鹿身的异兽朝此处飞来,

  “飞廉,怎么是他?”见他往这边飞来,雪清似乎欲图向后躲去。雪清死活也未料到原来拨开云雨的不是瑞兽,而是顺手将乌云吹走的风伯飞廉。

  “是飞廉又如何?”穆璟云道,“他又与你什么恩怨?

  “我和他不对付……”雪清面露难色。

  “同族有难,再不对付也该帮衬不是?”

  “不是那种不对付……”雪清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的夫人儿子,都是死在我的手上。”

  照这么说雪清是灭了他全家!穆璟云心下大惊,“你为何下手那么狠?”

  “当时族内斗争,各站一方,是他那夫人定要与我较量,你说她这不是找死吗,”雪清忆起那个时候,多多少少生出些悔意,“不过,也怪我那个时候糊涂,”

  “杀人妻子,这可是血海深仇,你还想要人帮忙?”可偏偏就这么巧!穆璟云忍不住发笑。

  “你幸灾乐祸个什么劲,”雪清扯过穆璟云的耳朵,“你弄弄明白,他帮的是你,我才不需要什么天廉流沙的消息。”

  “是是是。”穆璟云连声应道。

  “他不愿给血,我也只好让他放点血给我了。”都到了这个分上,飞廉定也看见了她,逃是逃不开了,雪清也只能背水一战。

  又是一场血战?穆璟云想起那一夜从幽冥出来之时雪清与郁垒的那场血战,他的脊骨便开始有些发麻。

  “你把这个瓶子拿稳,到时候我放血,你就给我接住了。”

  接?“我尽力而为。”穆璟云怕是倒时候他手一软,连自己都是要掉下天去的。

  雪清伏身下去,后腿蓄足了力,奋力向前奔去。雪清飞得太快,穆璟云将雪清搂得死紧,生怕一个不慎便飞了出去。

  雪清与飞廉擦身而过之间,她用后腿将身体撑起,一个扑翻便整个欺上天廉的身。

  “我又不是公老虎你这是要做什么……”天廉欲将雪清从他身上甩开,可似乎无甚作用。雪清将身下的飞廉捕牢,再将身后的穆璟云向前甩去。

  “啊——”穆璟云活活在天上打了好几转,猛然便被雪清叼住。他在定睛一看,自己正好对着这位飞廉的鸟面。

  雪清一只前爪紧勒着飞廉的脖子,一只爪子划开他脖颈下的皮肉,鲜血汩汩渗出,穆璟云赶忙伸手去接,他手抖个不停,一滴滴血带着灵族比凡人更滚热的温度溅在穆璟云的手上。

  “你杀我妻子还不够,如今还要来祸害我?”飞廉一面挣扎一面问道。

  “我只是朝你借点血,没有恶意。”

  “那你好生——”飞廉忽然唤起一阵风来,这风吹得似乎要将人的皮扒掉,差点就将雪清口中的穆璟云吹飞,“你好生与我说要不得?”

  “你和我有仇怨,我向你借,你会借?”雪清扯高了嗓子喊,可那声音却还是被巨风吹得只留下一个尾巴。

  “小人!”飞廉直直向雪清骂过去。

  “你才是小人!”

  “雪清,接满了。”穆璟云喊道。雪清将穆璟云甩回自己背上,才翻身松开了飞廉。

  “你问也不问便知道我不愿意借?可不是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飞廉一记白眼瞟去,瞟得雪清心头烦躁不已。

  不过,好似他说得在理。

  “我以为……”雪清小声说道。

  “你以为什么?”飞廉幻化成人,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拿出怀中的小镜子,对着捋了一捋被雪清弄得有些乱的发髻,“当年,幸好你帮我杀了那个老婆娘,不然我还不知道我要被她折磨多久。”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