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金色的粉末，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宛如鎏金银河。
它被卖家叫做“鎏金”，被买家叫做“极乐”，而在他们警察眼中则是最丑陋不过的魔鬼。
鎏金是最近几年新出现的毒品，传播力度很小，价格昂贵，成瘾性极大。据说，如果是正品高纯度的鎏金，哪怕只是皮肤接触到了一定量的粉末，也会产生依赖性，更别说专门吸食了。
跟来陈宓家的警察都是特案队的自己人，蔡洋将鎏金收好，并下了封口令。
陈宓本人还在医院里躺着昏迷不醒，不过有了从他三个住处发现的聊天记录，学校监控等证据，一条完整的证据链已经形成。
这么一大堆证据摆在了陈家请来的律师团面前，陆泽连走路都是蹦着的。
凶杀案告一段落，至于陈宓和阿城牵扯到的鎏金，庄敛他们并没有提出合作，蔡洋也不好多加干涉，甚至没过两天陈宓本人就被秘密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历经一场惊心动魄的“绑架”，苏允生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想开了。
“你这么做真的不会后悔啊？”
不到八十平米的画廊被装饰成一个复古华丽的小城堡，艳丽奢靡的红蔷薇中间挂着一幅幅色彩鲜艳的油画。
和从前的画作不同，这里的画张扬高又调，华丽又奢靡，每一幅画都是不符合现在主流审美的“奇怪”。
每一幅画当中，Y字的签名熠熠生辉。
苏允生穿着一身白衬衣，笑容明媚：“这可是我想了好久才做出来的决定，当然不后悔。”
画廊开在疯子街，一个主流之外的地方。
曾经高高在上，被冠以各种光环包装的天才画家，在顶峰急流勇退。
不仅公开宣布了工作室违背他本人的意愿大量敛财，还把自己曾经卖出天价的画批了个遍。
这样一番操作，直接让苏允生在网络上黑红了一阵，有人说他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也有人说他是在炒作，还有人批判他的审美倒退，没有文人风骨，像个疯子。
而他本人却在那些声明发完之后，直接退网，悄悄在疯子街开了一家属于Y的画廊。
“他们啊总觉得艺术家只能是清高的，众人遥不可及的，这样才能把作品的价钱炒上去，可我跟这些词完全不沾边。”苏允生给程媛媛端上一块小蛋糕，正好褚老板也端着几盘小菜从对面过来。
“程小姐也在啊，正好，今天菜多，不嫌弃的话一起留下吃？”褚老板还是那副样子，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苏允生也诚心邀请，程媛媛见状也不好再拒绝。
饭桌上，褚老板喝了两杯就喋喋不休地讲起自己和苏允生的相识过程，准确来说是和Y的相识过程。
他和Y在外网上相识，视彼此为知己，只差在现实中见一面。
现在这俩人见了面，这关系也更上一层楼。
临走前，程媛媛玉手一挥直接把苏允生画廊的画全都包了下来，正好装饰一下新家，他现在的画可比之前那些更对胃口。
特案队这几天都比较闲，除了蔡洋，据说杀死阿城的那把枪有了线索，他被庄敛抓过去充当了一下临时壮丁。
老陈在名画案期间去医院复查了一次，恢复的不错，就是头上还盘踞着好几道狰狞的伤疤，很多地方都伤到了毛囊，长不出头发。老陈倒是不在意，直接把光头定为永久造型，丑到是还算不上，就是凶了点。
特案队一棒子孤家寡人，就出了老陈这么一个儿女双全的老父亲。
自从老陈重伤住院，他女儿就特别不放心，每天定点来送个家属套餐，陈太太手艺不错，直接提升了整个特案队的伙食水准。
“媛媛姐！”
程媛媛笑着摆了摆手，但当视线移到陈蕊红肿的眼睛上后，笑容立刻就僵住了：“小蕊，出什么事了？”
今天特案队全体去开会，只剩下她一个外编人员，陈蕊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特案队办公室门口，手里还提着两个大大的保温桶，不出意外是给他们全队带的汤。
“啊，没什么事，程博士，我爸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陈蕊眼神闪烁，低着头打开保温桶，找到特案队里团购的一次性饭盒给程媛媛盛了满满当地一大碗。
海鲜汤的鲜香扑鼻而来，里面的料虽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味道一点不输豪华餐厅。
程媛媛看了一眼陈蕊，拿起勺子趁热喝了一口：“你也别光坐呀，没吃饭呢吧，一起吃嘛，老陈他们最早也要明天回来。”
说着，还给陈蕊盛了一碗。
“明天啊……”陈蕊眼神暗了暗，机械性地喝着粥，目光却没离开过手机屏幕，眼中的焦虑和恐惧随着看手机的时间越长越明显。
陈蕊就是一个粗神经的女孩子，根本藏不住心事，别说是程媛媛了就是随便来一个人也能看出来她心里藏得事。
什么事不能和老陈在电话里说？
程媛媛并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喜好，不过陈蕊的表现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被人威胁了？
“小蕊，虽然我没大你几岁，也不是警察，不过你都叫我声姐了，平时有什么事儿就跟姐姐说。”程媛媛用聊家常的调子让陈蕊卸下心理防备，“如果有人欺负你啊，我绝对给你出气。你爸他们是警察，办事不方便，我可不一样。”
陈蕊虽然叫媛媛姐，但因为学历的家境的巨大差距让她们之间的关系远不如和特案队其他人。陈蕊被她颇具有江湖气息的话给逗笑了，这话要是放在校门口那些精神小妹身上是中二傻逼发言，不过放在程媛媛这种人身上却是满满的安全感。
“我爸说你的学心理学的，上一个案子单凭一丢丢线索就直接锁定了嫌疑人，你是不是早就猜出来我有事？”
“倒也不是猜的。”程媛媛顺过来陆泽桌子上的镜子，“看看，有心事三个字都写在脸上了。”
陈蕊看着镜子里面映出来的自己，还真如对方所说，心事重重，别说是一个专业的心理学家了，就算是她妈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