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人员的检查结果很快传到了蔡洋这边。
灯光架上有拖拽形成的血迹，DNA结果虽然还没出来，但基本可以确定是属于顾巧玉的。
当天晚上，巩贤和其他负责灯光的后勤人员全部被带到了局里进行询问，与此同时，顾巧玉的母亲到了。
“是哪个畜生害了我的闺女哦！”
女人悲戚的哭喊在小小的问询室里回荡着，令人动容。
顾巧玉的母亲只是一个小吃摊的摊主，这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景瑜中学属于私立贵族中学，别的不说，光是学费每年就要二十多万，更别提里面的孩子都是学艺术的，每年没个百来万砸进去根本不可能。
顾母哭的几乎昏厥，蔡洋连忙把办理入职办到一半的程媛媛拉来安抚人。
程媛媛虽然长得好看，但说实话算不上有亲和力，再加上随随便便一件衣服都抵得上普通人一月工资，看着就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然而当她坐到了顾母身边后，身上那股子疏离便褪去了，声音温和坚定，仿佛一股温暖却有力的风，安抚受到创伤的心。
蔡洋双手抱臂，对此不置可否。
等到顾母的情绪基本能接受问询后，程媛媛才离开。
没成想刚出门就碰上了黑面阎王。
“不愧是专业的，对了程博士你为什么会参加校庆来着？”蔡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夹在手里，“介意吗？”
程媛媛有些意外，还真看不出来蔡洋居然会有照顾别人心情的时候。
“蔡队随意就好。”
话是这么说，程媛媛还是本能的往后靠了靠。
蔡洋笑了一下，把打火机转着玩。
“我父亲和景瑜中学的校长算是朋友，每年校庆都会来看看，今天他临时有事，我是替他来的。”程媛媛解释道，“另外，这里也算是我的母校。”
蔡洋重新打量了一下程媛媛，气质这块来说确实跟他们这帮子没法比，就像只掉进鸭子堆里的白天鹅。
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你原来是学艺术的？怎么跑来这了？这么年轻，肯定是半途转的专业吧，很难吧。”
蔡洋眼中的轻视毫不掩饰，完全打碎了他刚在程媛媛心里建起来的一丝好形象。
程媛媛微微抬起下巴，笑道。
“还好，也就随便拿了个两个博士学位吧，都没考，怪遗憾的。”
进公大都是贴着底过的蔡洋差一点把手里的打火机给扔出去。
好在，这时候原本负责问询的同事突然腹痛，连忙叫蔡洋顶上，这才避免了一场即将发生的“血战”。
“一起？”
……
顾母虽然常年在外摆摊做生意看起来饱经风霜，比实际年龄要大很多，但不妨碍从中看出她年轻时候的美貌。
她的脊背弯曲，整个人佝偻在沙发上，显得可怜又无助。
“不好意思，能问一下顾巧玉的父亲是什么情况吗？”
顾母抬头看了眼程媛媛，心中对蔡洋产生的紧张感少了些。
“小玉她……没有父亲。”
蔡洋和程媛媛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这里面恐怕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顾女士，按照您的经济条件是怎么让顾巧玉进入景瑜中学读书的呢？”
顾母低着头，程媛媛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我自己攒的钱，小玉喜欢跳舞，我就送她去最好的学校，这有什么问题吗？”
“正常学生在景瑜中学一学期的花费最少也要五六十万，顾女士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
顾母瘦小的身体突然一抖，然后向一只炸了毛的兔子，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蔡洋：“你们警察为什么不去抓害我姑娘的凶手，还在这问这问那，这些跟我姑娘有什么关系？！我姑娘厉害，是保送！知道了吧？知道了就去抓凶手啊！”
“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顾巧玉，如果你不配合，很有可能会让我们错过很多关键信息！”
对方的路数跟上一位完全不一样，顾母被蔡洋震慑住，嘴唇蠕动了几下，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景瑜中学每年只有一个保送名额，顾巧玉那一届的保送学生是一个学钢琴的男生。”程媛媛叹了口气，语气温和却十分肯定，“顾巧玉能进入景瑜中学和她的父亲有关，对吧。”
“顾女士，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现在一切有可能是找到凶手的线索，隐瞒对顾巧玉没有任何好处。”
话音刚落，顾母整个人就如同一只泄了气的气球，再次弯下腰，双手捂着脸，发出悲戚的抽泣。
“是……小玉、小玉是罗宏振的孩子！”
蔡洋看了眼程媛媛，后者在他耳边小声的解释：“副校长，六十多岁，有家庭。”
几个字，顾巧玉的身世已经浮出水面。
“我当时真的不知道罗宏振已经结婚了，是他骗了我！我当时发现的时候已经怀了孕，他让我打掉，我就跑了！”
当时的顾母也不过是刚刚成年的小姑娘，遇见这样的事情一下子慌了神。
那个年代未婚先孕十分少见，顾母家庭又重男轻女，只认为是她自己不检点，直接和她断绝了关系。
顾母又不敢打胎，只能一边打工一边生下了顾巧玉。
直到后来，顾巧玉的户口有问题，没有办法上高中，她又恰好在摆摊的时候遇见了下班回家的罗宏振。
一系列的巧合，让顾巧玉顺利改了户口，并免费进入景瑜中学。
“小玉什么都不知道，这都是我的错！”
打开了心理防线，剩下的就好说了。
蔡洋又问了些关于顾巧玉在学校的事情，顾母却只说一切都好，没有和同学闹过矛盾，老师也喜欢。
“咚咚！”
陆泽敲门进来，走到蔡洋身边耳语道：“头儿，林法医让你过去一趟。”
蔡洋：“好，你带着程博士去他办公室看看，我记得都提前收拾好了。”
程媛媛微笑：“你好，我是新来的心理学顾问程媛媛。”
陆泽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这美女TM就是程博士？！
居然不是半秃老头！
蔡洋一巴掌呼在陆泽后脑壳，催促道：“还不快去，顺便把顾女士好好送一下。”
“嘶，头儿我这真要被你打傻了算不算工伤？”
“算个屁！”
……
顾巧玉的尸体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
脱去华丽的黑天鹅舞服，少女本该光洁的身体上却满是青紫，几乎没有一块地方。四肢连接的地方都被黑色的线缝着，看着让她就像一个玩偶。
“艹，等人落我手里看我不弄死他。”
林法医：“你是个警察，别一天天弄死这个弄死那个的，小心被人传出去你这身警服都得扒了。”
蔡洋双手插兜，“要是他们想扒早就扒了，我还怕这个？”
林法医不理他，说道：“死因是内脏出血，不是高空坠落，四肢是死后被切割下来的，很完整没伤到骨头，干这事儿的人对人体还是比较了解的。”
林法医指了淤青说道：“死者身上的伤痕来自于四个人，只有第四个人的时施暴的时间是在死后，而且对死者进行了性侵。”
“不过凶手带了套，没有留下JY残留。”
“但这里有一个牙印，可以比对身份。”
林法医叹了口气，拿起尸检报告交给蔡洋，说道：“死者身上还有不少旧伤，我怀疑她生前经常受到校园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