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前跟着四弟的小凉子吗？”
朱凉有些惊讶，只不过两面之缘他就能记住自己是谁，心中有些窃喜，他正在打扫的手也停了下来，规规矩矩行了礼回复太子的话：“回太子的话，是奴婢。”
“你进宫多久了？”
太子正在皇后的墓碑前烧着纸，并没有看朱凉，但他还是毕恭毕敬，不敢抬头看一眼。
“到月底正好一年了。”
“四弟也不知道最近过得怎么样，你在这里好吗？”
这是关心他？他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毕竟没人教过他标准答案，他已经感觉不出来好还是不好了。
不过太子没有再追问，烧完纸就摆驾回宫了，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也不知道元邵最近过得怎么样，想起元邵那惹人怜的模样朱凉就难受，现在想想一辈子跟着元邵也是好的，他就是如此反反复复，只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定性，他这么安慰自己。
转眼间是第二年春天，最难捱的冬天终于结束了，若不是萧策那个小手炉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过。太子有时候来会给他一些小点心，也不是专门给他就是大家都有份，萧策说以前没有这种待遇，他也不好意思说是因为他，毕竟太自作多情，他跟太子一点情分也说不上，非要那么说只能是玷污了太子，阉人可是谁都避之不及的。
一日，宫里来人传话，萧策被调走到太子身边伺候，朱凉虽不知个中缘由还是为他高兴也为自己难过，萧策心地善良，面冷心热，走的时候还把全部家当给了朱凉，朱凉十分感激，把他送到了皇陵外还呆了半天才魂不守舍的回去。
以后一个人的路，会更难走了吧。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朱凉能感觉到萧策并不是普通的小太监，他身上有一种富家子弟的气质，但对于家里的事朱凉从来没问过，他再傻也知道不能触碰别人的痛点，如果别人问他他肯定也会不高兴，萧策这么一走他心里空落落的，这下彻底孤立无援。
晚上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娘跟他说：“儿啊，娘是不得已才把你送进宫当太监的，你知道的你弟弟要娶媳妇儿，你妹妹要嫁人，咱们家根本就没钱啊……”娘哭着哀求，其实早就做了决定，朱凉醒的时候枕头已经湿透了。
“嘿，起来了！赶紧去倒夜壶，现在福润不在了，我看谁还护着你！”
朱凉感觉被人踢了一脚，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小安子，这个小安子早就看朱凉不顺眼了，只是之前萧策处处护着让他无机可乘，现在可得好好整整朱凉了，朱凉知道这种欺负是没由来的，他更知道的是如果不反击这辈子就会被这种腌臜东西踩在脚下。
“知道了。”
朱凉的语气有点不耐烦，小安子一时间摸不准，这个娘们似的小太监能翻起什么风浪，难道太子送点心真是因为他？再是因为他也不过是个最低等的太监罢了，怎么没见把他调到身边伺候，想到这就更能理直气壮地欺负了，就算日后告状他一没死二没伤根本就没证据，不过看着朱凉这身段他不由得心痒痒，这个小太监怎么生的这么好看，自己就算不占他便宜将来也要被别人吃干抹净。
朱凉还不知道这个猥琐太监对他图谋不轨，只想着怎么反击，就算是最低等的奴婢他也要保卫自己最后的尊严。
倒完夜壶他就开始干自己的活儿，今天是祭祀的日子，不知道四皇子回不回来，他还是挂怀那个单纯善良的元邵，不知道人家还记不记得这个小太监。
小安子也没再为难，毕竟宫里来人他也不敢太放肆。
朱凉没看见四皇子有点失落，倒是太子身边的萧策引起了他的注意，跟在这里的时候完全不是一副样子，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脸色也没有那么冷，穿的也很考究，比他以前还要好，看来跟对了人，他也看到了朱凉，眼神示意算是打了招呼，他有些欣慰，至少萧策还记得他。
祭祀无非就是祭奠先人，烧纸然后找僧人诵经，这也是朱凉第一次见皇上，跟想象中的不一样，皇帝并不是个老头子，而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中年人，看起来也就三十五六岁，眉宇间跟太子很相似，年轻的时候必定也是个绝世美少年。
僧人诵经的时候所有人都很虔诚的倾听，他们这些最不起眼的小太监也驻足站在一旁，朱凉有意站的离太子进了一些，只为一会儿能跟萧策说几句体己话，萧策似乎知道他的用意，用手轻轻拽了他的袖子，此刻朱凉的心是暖的，元邵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主子，但萧策与他而言已经算是亲人，如果以后不发生变故，他便会一直这么想。
祭祀完毕已经快天黑了，萧策没来得及跟他说话就跟着太子走了，走的时候眼神里充满愧疚，朱凉想告诉他不必这样，做奴婢的不就是这样身不由己。
看着他如今过得好朱凉也就放心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怕小安子故意为难他，只是端着碗在角落快速吃完就回了屋子，小安子倒是没做什么，只是用一种很恶心的眼神看着他，朱凉心底升起一种恐惧，打骂他都能承受，如果是用身体取悦这种东西以求太平他还不如死了，更何况两个太监……他不敢再细想了，再想下去恐怕晚饭就要吐出来了。
果不其然，小安子从第二天开始就跟朱凉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尽管他已经退避三舍，但这个人似乎胆子越来越大，最后竟直接跟他说：“小凉子，你要不就跟了我吧，我虽然只是个小太监，但是我宫里有人，明德公公你应该知道，他是我的同乡，跟了我以后你不会过得很苦。”
朱凉看四下无人，忍住想呸他一口的冲动，一看就是在哪儿都不招人待见的货色否则怎么会让他一直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装作顺从的样子尽量好好跟小安子说话，报复他还要再等等。
“安哥，我只想问一句，两个太监如何行事？我只听说过太监跟宫女对食，却不知道两个太监应该怎么做。”
朱凉故作扭捏状，小安子看的心痒痒，越发觉得自己没猜错，看他漂亮的脸蛋还有细腰不禁咽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