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总，您是不是生气了……？”李凡自始至终竟丝毫没有意识到苏翼的脸色变化，只是自顾自的发着牢骚。
“你特么反应真是慢啊。”苏翼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但仍然压着火气。
“我还是更在意大家对我的看法，你好好完成这个任务，我保证种种有赏。”
条件太诱人，毕竟完成了就是项目主管，李凡咽了咽口水，还是接了这个任务。
“对了，顺便帮我把改进方案也一同统计出来，还有就是，我需要知道之前你们莫总的管理方法。”
打发走了李凡，苏翼开始反思。
原来自已一开始就是错的，亲民牌这一轮没有打好，还真的是相当危险呢。
不得不说，莫青云这么胸有成竹，不过是因为在走之前就布好了局。
“大家对苏董有什么不满的尽管说就是了，苏总让我统计大家对他的意见。”回到办公处，李凡倒是直言不讳。
“谁敢对他有意见啊，我们又不是他亲爱的莫良城。”
“就是就是，都把莫总气走了，现在又想着拉拢人心，他早干嘛去了？”
所有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言里都带着满满的醋意。
“别这样，苏总是真想改。”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李凡这会的倒是想起来帮苏翼说话了。
“李凡你这个叛徒，你怎么和苏翼走那么近了现在？”一旁的女同事开始哂笑着，“果然传言都是真的啊，一个大腿走了你接着开始抱另一个大腿，这次竟然抱到了董事长的头上，李凡你厉害了啊。”
“许菲菲你说话注意点，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嫁不出去了。”李凡倒是也不甘示弱，“我是看苏董真的想改变所以才决定帮他的，更何况他如果改变了，对咱们也有好处不是？”
名为许菲菲的女人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各位听我说，这次苏董是诚心诚意的对咱们了，咱们也要给他个面子不是？毕竟人家是公司的最终boss，没空管咱们也是应该的，毕竟也没听说过哪个董事长会亲自管手下的员工的，人家苏董能有这个觉悟已经很不容易了，大家就别酸了。”
李凡说这些话的时候倒是也诚心诚意。
“怕是失了莫总所以慌了吧。”旁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嬉笑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是在办公场合。
“这样吧，大家把对苏董的意见都写到纸上，不记名的，或者给我发个匿名悄悄话，我统计统计发给苏董，这样可以免除大家害怕暴露身份的后顾之忧。我就在这里等着大家的投稿，然后汇总一下。”
果然李凡这么说完，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今天一整天，李凡的手机都处在一种滴滴滴的响声中。
“这群怂货。”李凡心想。果然还是害怕身份暴露，所以大家都选择了匿名悄悄话的投稿方法。
还别说，大家对苏翼的意见还真不少，李凡今天一天也没怎么工作，一直都在忙活这个事情。
李凡光是复制粘贴到手都快断了，整整忙活了四五个小时。
终于是一个完整的意见书被他整理出来了，与之同期被整理出来的，还有一个改进方案。
李凡战战兢兢的把邮件发给了苏翼，不知道苏翼会有怎样的想法。
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老板了，看上去不苟言笑，竟然会在意自己在员工心里的想法。明明人帅多金，却偏偏喜欢一个男人。
其实在苏翼和莫良城公开之前，公司里的员工对苏翼的意见还没有现在那么大。
李凡记得，那时候女同事的话题大概是这么几个：
“你说那顾念北有什么好的，苏董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就是，不就是有钱了点吗，姐还觉得姐比她好看呢。”
“哎，人家那叫门当户对，咱们要是也出身名门兴许真的能嫁给苏总呢，哪还轮得上顾念北？”
“诶小李你去勾搭一下苏董吧，你长这么漂亮，万一苏董就上钩了呢。”
“哎呀我不行啦，苏董看上去就那么冰山，可能只对顾念北一个人温柔呢。”
“……”
然而自从苏翼和莫良城公开之后，公司里的话题就变成了这样几个：
“没想到苏翼竟然是同性恋，真恶心。”
“就是，当初我还很喜欢他呢，没想到他竟然喜欢男人。”
“这么看来顾念北真是太可怜了，还好当初没去勾搭苏翼，要不然现在可怜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
虽然李凡也并不怎么喜欢苏翼，但是大部分时候，李凡还是觉得这群女同事听无聊的。
就算苏翼一直是单身，估计也不会看上你们这些长舌妇吧。李凡总是暗搓搓的这么想着，毕竟公司的女同事在他眼里，根本没几个是能入得了眼的，还偏偏都那么自恋。
公司里的女同事，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在背后嚼舌头根。
就像是说李凡喜欢抱大腿一样，这已经是公司里公开的说坏话了。
对，李凡确实妄想着有朝一日能在公司里出头，现在他也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所以一定要好好把握。
苏翼收到李凡邮件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复，而是细细的看了看邮件的内容。
意见加上改进方案，足足15页，看的苏翼有些头痛。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自己在公司里早就失掉了人心。
大家对他的意见千奇百怪，看的他莫名其妙：
“希望月薪能过万。”
这是苏翼看到的第一条意见，也不知道是谁发的。
公司里高管月薪四五万情有可原，在自己公司里，哪怕扫地阿姨的月薪都是4000，最底层的普通员工的工资也不低，光底薪就8000左右，苏翼觉得，自己这个工资定价已经很高了。
更何况F市只是个小城，并不是北上广那种高消费水平的城市，随便哪一家公司都没有这样的待遇，竟然会有人觉得自己工资发的低。
更何况公司的提成福利制相当的优越，若是工资不过万，只能说明自己这个月并没有做出什么业绩。
想到这里，苏翼揉了揉眉心。
自己究竟招了一群什么样的人，好吃懒做还不说，竟然还提这种无理要求。纵然他苏家再有钱，估计也养活不了这么多人。
这个意见暂且保留，苏翼又看到了一个很让人无语的意见。
“麻烦以后不要和莫良城秀恩爱，我很不开心。”
你很不开心我就要让着你？苏翼觉得很好笑。单身狗的玻璃心真的是太脆弱了，竟然脆弱到经不起这种程度的秀恩爱？
还有一条，苏翼看了简直想要吐血：
“希望苏锦天能回来重新接手公司，只要董事长不是苏翼，一切都好说。”
不提还好，一提苏锦天苏翼就要炸了。那是他亲爹，他当然比任何人都想让他好起来，现在却还有人主动来戳他的爆点，这就不能忍了。
有必要裁员了，哪怕现在公司的人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苏翼也明白，有能力的都跳槽了，剩下的这些人，要么就是一些跟公司很有感情的老员工，要么就是一些实在没有什么能力，整天在公司混吃等死等着公司破产了再拍拍屁股走人的废柴。
苏翼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堂堂F市知名企业怎么就招来了这样一群“大爷”。无论怎么说，宁缺毋滥，苏翼觉得是时候清清旧人，给公司注入一批新鲜血液了。
不过这是一些个别的人，大部分人的意见还是很有可塑性的。
比如什么保证五险一金，上下班时间可灵活调整之类的，苏翼也都默默记住了。
至于李凡整理出来的对苏翼的改进方案，竟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内容也是出奇的少。
“苏董，跟您谈完话之后，我突然间很能理解您。我觉得，您需要做的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只是多开几次会，然后跟员工们亲近亲近谈谈您自己的想法，让我们更好地理解您。还有就是，希望您经常对我们笑一笑，因为这样会显得您平易近人，其他的暂时没什么想说的了，等我想起来再随时跟您补充。”
落款李凡。
看完所有内容之后，苏翼默默去窗口点了支烟。
半晌，才给李凡回了短信：
“办事效率高，准予录用，以后项目总负责就是你了，好好干。”
回完短信后，苏翼纠结了一下，还是给莫良城打了个电话。
“良城，我……”苏翼犹豫了一下，顿了顿，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是要直接告诉对方他在公司里竟然这么不被员工待见吗？这样是不是太丢脸了？
“你觉得我好吗？”苏翼竟然问了莫良城一个那么傻的问题。
“当然。”
“为什么？”
“你若不好，那我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
“那其他人呢？他们要是也好的话，你是不是就会跟他们在一起了？”
“不，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苏翼，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对我好又温柔的苏翼啊，仅仅是因为，你是苏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