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苏翼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个人的声音，发现其实并没有什么印象。
“你是……？”出于礼貌，苏翼还是问了对方的姓名。
在公司里是个小透明吧，大概。
“苏总您好。我是李凡。”名叫李凡的男人谦逊的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李凡？没什么印象。
“哪个部门的？”苏翼继续问。
“财务部的，跟上届总监一个部门。”
财务部啊……苏翼皱了皱眉，嗯，之前莫青云就在财务部，所以苏翼对财务部一直心存芥蒂。
这次来的又是个财务部的人呢，不过苏翼还是想听这个人好好介绍一下。
“我们学财务的，都是为了钱。”李凡说话倒是毫不客气，“我这次想接这个项目，也是因为最近实在是经济有些紧张。“
经济有些紧张？苏翼微微眯了眯眼，“怎么，我给的工资不够多吗？”
“不不不，主要是我太能挥霍。”不得不说，李凡真的是个很坦诚的人。
“有点意思。”苏翼轻挑了下嘴角，“你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吧，我们面谈。”
说起这个李凡，苏翼还真的是没什么印象，估计不是什么部门负责人，可能只是个普通员工吧。
果然不到五分钟，李凡就出现在了苏翼办公室的门口。
苏翼示意对方坐下，而后细细的打量了对方一番：
笔挺的西装，干净的头发，领带打的中规中矩，带着黑框眼镜，看上去倒是温文尔雅。
不过可惜的是没什么特点，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白领。
如果不是他来找自己主动谈网站的事，苏翼可能永远都记不起自己的公司里竟然还有个这样的人存在。
“说说你的想法吧。”苏翼开门见山，“我想知道你有什么独特的见解。”
“我觉得在此之前，您还是先了解我一下的好。”李凡笑了，“我猜如果我今天不来找您谈这件事情，您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咱们公司还有个我这种人的存在。”
你还真猜对了。苏翼在心里默默的说。这个李凡，真的是人如其名，是个平平凡凡的人。
他看上去就没有莫青云有的那种睿智和干练，笑起来甚至还有些生涩。
尽管李凡一直在装作老练的跟苏翼说话，但还是被苏翼看穿了他内心深处的紧张，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额头上却还是露出了细密的汗珠。
嗯，第一次跟老板面对面交谈，紧张是肯定的。
“在我了解你之前，你先放松自己。”苏翼也笑了，“我能感觉出来，你是有些紧张。”
听见苏翼这么说，李凡坦诚的点了点头，他清了清嗓，重新开了口。
“我是财务部的，我们原来的老大是莫总。我现在在财务部只是个普通的职员，您不了解我是肯定的。”李凡又开始重复了这段废话。
“别说别人，说说你自己吧。”苏翼有些不太耐烦。
“哦，我主要是看您给的条件太诱人了，所以才想来试一试去负责这个项目，不知道您同不同意。”
“我想听的是你的想法，你把想法告诉我，我才有斟酌的可能性。”
“是这样的，先跟您介绍一下我的工作履历吧。我之所以觉得自己能够胜任，是因为我在到这里来工作之前，曾经在小说网站工作过，所以比较了解网站运营的模式。”
“哦？说来听听。”
“虽然没在漫画网站工作过，但是我个人觉得，小说网站和漫画网站的运营模式可能是一样的。”
“那你说说你所在的公司有什么样的运营模式？”
“就新人来说，公司一般都是先由编辑审核，然后看哪些作者比较有潜力，有潜力的作者会被签约，等到发到一定量的章节的时候，公司会联系作者上架。”
“然后呢？”
“然后我觉得，漫画网站可以效仿这样的模式。”
“啧。”苏翼啧了啧舌，仔细回想了一下李凡的话。
不，漫画网站还是不能这样运营。毕竟写文比画画简单多了。
“不可行。”苏翼决定直接否决掉这种模式，“你还有什么其他想法吗？我觉得咱们应该换一种思路去运营。
“嗯，我还有个方案二。”李凡的反应倒是十分的敏捷，“方案二就是要根据作者来定了。画漫画是个十分漫长的过程，首先是有思路，然后是构思人设，等到这正画的时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苏翼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错，单单就画画而言，苏翼不敢说自己是公司最好的，也差不多算得上是公司数一数二的。从小在苏锦天的影响下学画画，一直到大学，况且苏翼还算是师出名门。然而他一直没尝试过自己画漫画，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自己的脑袋里没有东西。
他想不出剧情，也不知道故事该有怎样的发展。
苏翼示意李凡继续，李凡顿了顿，而后又开了口：”若是一直拖着不肯让作者签约的话，长此以往，作者可能会失去画漫画的作品，这样咱们就会流失一部分优秀作品。所以咱们的稿费不应该是这样计算的，而是直接根据订阅量来进行计算。”
“订阅量？这样怎么计算？”
“就按照一开始的免费篇幅来定夺，根据点击和评论来计算，多少点击给多少福利，都规定好了，然后每个月可以组织各种活动，比如什么点击前几的作品给一定奖励之类的，类似于月赛。”
“可是你怎么知道点击和评论不是作者刷出来的？”
“这就是网络部的公职范围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刷出来的，咱们的浏览量也算是上来了，无论作者是怎样那到底这些点击，咱们还是得给人家这些奖励。”
这么一说，也不是不可以。
苏翼没有运营过网站的经历，更何况是个漫画网站。他最多也就只能当个评委审核审核优秀的稿子，运营这方面，真的不是他的强项。
“先不说网站的事情，就这次比赛而言，你有什么好的见解吗？”苏翼跳过了网站，问了李凡关于比赛的事情。
“您想听实话吗？”李凡有些犹豫的问苏翼。
“你说吧。”苏翼给了对方一个眼神，示意对方坦白。
“说实话，我觉得这种比赛您还是跟公司商量一下比较好，您这次自作主张策划了个比赛，公司的员工都意见很大。”
听到这里，苏翼皱了皱眉。
苏翼一直以为这种事情直接自己做决定就好，从来没有想过，还要开会商量一下。
“您不知道，公司员工现在都怀疑您是不是真的会当一个好的领导。因为您一时兴起策划的网站，导致现在网络部和人事部成夜成夜的加班，现在大家都对您怨声载道。”
苏翼眉头锁的更深了，他还真的没有意识到，这种决策需要开会，因为在他眼里，这其实是个很小的计划。
“您不能再这样任性了，本来员工中就有挺多对您有意见的人，您再这样下去，容易失掉人心。更何况之前有莫总替您撑着，大家才会选择性的服从，现在莫总也走了，大家就开始议论纷纷了。”
“莫青云他……原来在你们当中威望那么大？”听李凡这么说，苏翼也纳闷了，原来莫青云在公司里人气那么高？
听苏翼这么问，李凡点了点头，“相当高，大家都觉得莫总十分值得信赖，而且他十分体贴员工，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
“那我呢？”苏翼继续追问。
“我说实话，您别生气，大家其实之前都觉得您可有可无，说的直白点，大家觉得您对这个公司没有的发展没有任何作用。当然可能是因为大家并不了解您所以才会这么说，您可能也有自己的苦衷。但是在基层员工眼里，您是个除了谈恋爱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的人。”
什么都做不了？这是怎样的一种误解！苏翼现在竟然觉得有点委屈，若是没有自己去联系肖维，又怎么会有公司后来的起死回生？
“还有呢？你继续。”苏翼现在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然而他还是强压着火气，让李凡继续说。
李凡倒也是直言不讳：“大家都觉得，若是没有莫总，咱们公司迟早要完，更有一些人表示，若是莫总有了自己的企业，肯定纷纷跳槽，毕竟这种体恤员工的领导现在已经不多了。”
既然这么说的话，苏翼差不多已经明白了一些。自己跟员工接触的时间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莫青云和员工直接接触，莫青云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怪不得在信里莫青云有那么大的自信妄图要打败自己，原来他有的是一整个亲友团啊！
这招真的是高，果然民心乱了，一切就都乱了。
“这样吧，李凡。”苏翼忽然笑了，“网站的事情就承包给你了，不过我还要给你分配一个附加的工作，你能完成吗？”
“什么工作？”
“回去给我统计清楚，大家究竟有什么不满，然后下周一之前，整理成word，发我邮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