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起，杨英哲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接通。
“你说什么！”他震惊得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每一句话：“不是说她的生命还能维持半年吗？为什么突然就只剩下五天不到的时间？”
“……”李捷睿不打算正面回答，他扯开了话题：“你的事情我向学校解释清楚了，你要过来看她吗？”他冰冷的眼神看着一位头发渐白的女生。
她眼中划过一丝决然，在草拟的遗嘱上签名。
才看清她在做什么，李捷睿上前一步，夺过她手里的纸撕成碎片。
“我可没有继承人，死后的事情必须要在生前考虑好才行。”她弯下腰捡起了一张张碎纸片，堆在了桌子上。
李捷睿只是冷冷的望着她，不发一声。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剩下的时间不长了。”她伸手按在他的脸上，做出一个笑脸：“不要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了，多笑笑吧。我怕以后看不见你笑的样子了。”
他抓住她的手，语气强硬：“不准你再说‘时间不长’之类的话！”
“这是事实。”不知是不是两人的八字相冲，她总想和他过不去：“我就是时间不长了，我就是快要死了！”
李捷睿不可抑止的大喊起来：“够了！你能不能别这样!”
气氛瞬间沉默下来，似乎连温度都在急骤下降。
她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他担忧的看着她，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我没事。”她还在一个人逞强。
李捷睿深深看了她一眼，握紧她的手，有些任性：“你可不可以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她想，可是——“不可能。”
她笑着看他悲愤的瞳眸，撩起自己几缕白色的头发：“这样的每一天，不是我想要的，可是我不得不承受。”
“为什么？现在就算和你眼神交汇，却再也看不懂你在想些什么。”
她安静的听着他说。
“我越是追赶，你却越是逃开，我不懂你，一点也不懂你了。”
他轻叹了一声，像是最终决定了什么。
李捷睿脱下外套，把它穿在侯璐瑶的身上。她茫然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
动作停顿了一下，李捷睿没想到对于她来说这样便是温柔。
“我想把你留下，让你陪在我的身边，哪怕多一天也好。而我们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你想要度过有意义的日子，哪怕那会成为你人生的最后一天。”
“我相通了，你的情况不稳定可能随时会死，估算你还能活多久已经没有意义，我不能再自私了，我会把你放开。”
“你的身体，能走多远？”他难得温和。
她静静地看着他，面带微笑，想了想，她给出答复：“撑到你带我去的地方。”
车子在公路上急速的行驶，微微打开的窗户传来阵阵的风声，风声越来越强烈，就好像要直接吹打过来。
她望着窗户，从没想过去哪里，无论什么地方，只留下一个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海，它印出天空的蓝色，令人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