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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彻底放手

小说: 半掩残妆 作者: 左上君婠 字数:2637

  “陛下您还是别说笑了,说正题吧。”墨云娴又重新武装起自己,封闭了自己刚刚似乎要对萧逸开启的心。

  “你不开心吗?”萧逸凝视着她的脸。

  “没有,陛下您怎么会这么以为呢?”墨云娴回避着他的目光。

  “你不开心。”萧逸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我以为你知道墨子卿入狱之后,你会开心的。”

  “皇兄下狱我怎么会开心呢?陛下您想多了。”墨云娴倒是没想到他会把那些夜晚都没有说明的话,拿到桌面上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

  “我以为你开心的,我想你开心。”萧逸有些懊恼,一时间像是一个做了大人不喜欢的事的孩子,一个没有得到表扬而失望的孩子。

  墨云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前几口口还想江蓠那事明明是他不对。可如今,细细想来,萧逸无缘无故地帮了她那么多,又还能要求什么呢?他今日这样作态,更是让墨云娴觉得好像是自己欺负了他一样。

  “那件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不告诉你就将她劫走。”萧逸还是道了歉。这个歉,他早在几天前就想要亲口告诉墨云娴,早在被关在窗户外时就想要告诉墨云娴。他已经默默地在心里道了千遍,说了万遍,他说过他后悔了。

  “你不必这样。”墨云娴愈发觉得尴尬。

  “如你所想的,她就在我那儿,如果你……如果你想要……”

  墨云娴打断他的话:“不用了,我不想。我之前就说过,我做这些不过是不想让人误以为我是凤魂,整日被人监视着。既然如今已经澄清,真正的凤魂也已经找到,那便再没我什么事了。”

  墨云娴的这一番话让萧逸微微有些吃惊,本以为墨云娴是重生的江玥,心里自然对江蓠是满怀怨恨,如今怎么看着墨云娴倒是像一脸云淡风轻任往事随风而过的样子。

  “若是她真的在陛下您的手上,我只是好言劝一句,还是万事小心吧。”墨云娴又道。

  萧逸笑道:“多谢关心。”

  原先还指望着再将江蓠交给她,顺便说明自己对她是否重生是否是江玥并无介意的看法。因为墨云娴态度的突然转变,萧逸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传来,两人也默契地不再言语。

  “公主,杏仁酪取来了。”阿环端着一碗热气腾腾地杏仁酪走了进来,看见凌霄也不在,开口问,“公主,凌霄?”“我让凌霄去取些冰,这锅子吃的人心生烦闷。”

  “是,公主。”阿环取了扇子,站在墨云娴的身后轻轻地扇着。

  一顿饭吃完,也就这么散了。

  只是萧逸在走出永乐宫门口时,墨云娴听见他低低地唤了一声:“永乐,永乐……”

  墨云娴倒是更坚定了自己不该陷入萧逸的信念,洗漱之后,终于早早地入眠。

  萧逸却走在路上,满腹心事。听闻墨云娴下午去了大理寺见了墨子卿,难不成是墨子卿让她有了转变。

  萧逸在御花园同昭和公主聊了几句,愈发肯定了现在的墨云娴同从前的墨云娴相去甚远。便是大病一场也不会从头到尾变得那样彻底,她是江玥吧?夜晚的天空满也繁星,萧逸走在路上,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没有再在永乐宫待一会儿,同那丫头一起看看这般美丽的夜景。

  不过没关系,东泽的夜空更美,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林麒像是猫一样地慵懒地坐在庆阳宫的屋顶上,登高望远,他远远地就看见了独身一人走来的萧逸。他站起身,脚尖轻点,稳稳地落在萧逸的身边。

  “主上。”林麒道。

  “你怎么不在屋里待着?没一分钟安生。”萧逸道。

  林麒说道:“主上,你这晚上好酒好菜,我可是一个人冷锅冷灶的。”

  “是么?”萧逸闻得他一身肉味,眼神有些玩味地看着他。

  林麒被看破之后,傻笑着挠挠自己的头发。

  “人还好吧?”萧逸有些不放心。

  林麒见萧逸问起正事,也正色道:“主上,放心吧。在底下待了一天呢,好吃好喝伺候着,都是我送去的,一个时辰前才看过,她还在里面安生地待着。”

  “那就好。”萧逸安心道。林麒有些不解:“主上,你不放心吗?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咱们将人藏在这儿,任谁也不会想到啊。”

  萧逸淡淡地道:“我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本想着今日就把人送出去,没想到竟然她还不要,如今真要烂在手里了。”

  林麒道:“那位也太过多变了吧。前几日还撺掇着侍女口口往咱们这儿跑,如今却是连面也难见了。”

  “行了。”萧逸也不愿多提,但他相信自己那丫头总会接受的,不管是他还是东泽。

  庆阳宫密室里的江蓠双手仍被绑着,不过萧逸倒是对她还不错,让她躺倒在地上铺着的软垫上,而不是被绑在椅子上。

  只是江蓠却并不会心存感谢,她的手被捆绑了几日已经似乎全然失去了知觉,手腕上全是被勒出来的血痕,青一道,紫一道,有些都已经沁出血来,染红了绑着她的麻绳。

  江蓠也不知道自己是凭着什么在支撑,也许是心里的一口气,也许是她坚信墨子卿一定会来救她。就像她从前看着满身伤痕的墨子卿,坚信他一定会醒过来一样。

  她还不知道,墨子卿因为救她已经入狱了。

  她侧身躺着软垫上,长时间的一个姿势让她的身子越来越僵硬,越来越疼痛。幸好这地底下的密室不是太过闷热,还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有冷风吹来,让她勉强保持着清醒。

  她不知道她还能支持几天。

  今天那个答应放了她的男人并没有来,她怎么会轻信他呢?她怎么会轻信他会放了自己,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像江玥那个傻子一样这么轻易地就信了别人。

  她忽地脑海中又闪过观刑台上永乐公主的脸,墨云娴的脸。那嫌恶的表情一闪而过,又流露出大仇得报的爽快。还有她那手指轻点鼻尖的动作,怎么会这样熟悉,这样熟悉,好像总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究竟是在哪里呢?

  永乐公主同江玥有仇有怨气吗?

  不,绝不是。

  她的眼神,像是知道自己并非江玥,并非那个被贬为宫婢的惠妃娘娘。

  一个念头突然在江蓠的脑海中生根发芽,像是最顽强的野草,越生越多,越来越茂密。

  如果说墨云娴知道自己不是江玥而是江蓠呢?

  不,她怎么会知道呢?

  知道她是江蓠的不过都是墨子卿身边的几个亲信,就连那几个亲信从前也只是见过她的半张脸,永乐公主又怎么能知道。还有江玥,对了,还有江玥。

  但江玥又怎么会将这件事告诉永乐公主那个病秧子呢?

  是了。永乐公主不是病得连床榻都难下么?怎么如此血腥的杀头刑场竟然也都亲临了?

  等等,那个动作!

  江蓠忽地想起来。那一个月,她待在江玥身边的时候,江玥总是在开心的时候,爱用食指的指尖轻轻地在鼻尖上一点一点。

  难道说,之前的一场大病其实真正的墨云娴已经死去,而同日掉入枯井的江玥重生到了永乐公主的身上?

  难道说,江玥才是凤魂!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旦在江蓠的心里生根,就愈发顽固。江蓠忽地坐起来,她突然想起这个关起她的男人就坐在永乐公主的身边,他能知道她是江蓠,定是永乐公主告诉他的。

  对了,一定是江玥,是江玥。只有她才知道江蓠的存在,只有她才会恨江蓠入骨。如果江蓠没死那一切就都解释得清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在旁人看来匪夷所思的念头竟然让江蓠无比坚信。不过,她都能被污蔑成是凤魂,那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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