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筠尚着急得险些腿抽筋,幸好岸边的奴才们有机灵的人跳下了水,托着二人往上升起。
刚露出水面就被宫人拉上岸,旁边的公公急匆匆的道:“奴才已经让人去喊太医了,衣服也已经有奴才去取了,二皇子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全部都让开!”
谭筠尚把小孩平躺放在地上,试了试呼吸心跳,然后开始开始做心脏复苏急救,然后又是倒立又是拍背的。不一会儿功夫小孩抽搐了几下,口鼻吐出大量的水来。
看着慢慢睁开眼的小孩,谭筠尚松口气,脱力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喘起气来。
小孩惊魂未定的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谭筠尚捧起他的头摇了摇:“喂,丫头!喂!”
小孩双眼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一副痴呆了的模样。谭筠尚咬咬牙狠狠的给了他左脸一巴掌。小孩被抽回神来,右耳流出了刚刚留在耳内的池水。
小孩眨眨眼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湿透的人,哽咽了两声,扑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不远处一个小太监抱着衣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冲了过来,喘着粗气道:“奴才只找到一件干净衣服……要不然由小的领二皇子回去换身衣服吧,呆久了着凉了就不好了。”
“行。”
谭筠尚接过衣服盖在小孩身上,再把他湿透了的外套脱了,然后拢严实干净的外套,吩咐身边壮实的公公抱起小孩送到最近的秋水宫宫里,然后起身就要跟那个小太监走。
公公抱起小孩,却不想小孩紧紧的拉住了谭筠尚的衣角不肯放手。公公走不了又不能留在原地,只能为难的看看二皇子。
“……哥哥。”
小孩扯扯谭筠尚的袖子,湿漉漉的大眼睛乌溜溜的望着他,谭筠尚被看得心头一软,放弃本打算直接回宫换衣服的决定,干脆披起另一件外套,拉起小孩扯着他的手走向秋水宫。
“哥哥。”小孩儿指指膝盖窝,可怜兮兮的说道,“疼。”
谭筠尚抿着嘴,语气还算温柔的道:“等会儿让御医给你看看,可能是落水的时候抽筋了,不碍事。”
小孩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乖巧的点点头不再多话。
刚到秋水宫,宫女给两人换了衣服后没多久时间,小公公就带着一个年轻的太医院人冲了进来。
太医喘着气看看坐在床边头发还湿漉漉的二皇子,再看看躺在床上紧紧抓着二皇子且同样湿漉漉的精致小孩,一时不知该向谁伸手好。
“快点先给他把把脉!”
恰好谭筠尚不耐烦的开口解决了他的困扰。
“是,是。”太医放下肩上的医药包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皱着眉头开始给床上五官精致面色雪白的孩子把脉。一会儿又转向谭筠尚把脉。
过了一会儿,太医松口气道:“这位公子只是体虚受寒再加上受了点惊吓,不是太大的问题,臣开几副压惊和驱寒的药就好,关于体虚还是要注意调养身体。二皇子只是着凉,注意保暖预防风寒就好。”
听了太医的话谭筠尚才算是松了口气,眼前一黑便昏倒在床上。
另一边付丞相和皇上正在商讨国事,外面公公突然通报秋水池里二皇子和另一个小孩同时落水,现在陈太医正赶去急救。
皇上微微皱眉。
二皇子?
而付丞相忽然想起自己体弱多病的儿子就在秋水池附近逗留,猛的一惊,请罪和皇上一同来了秋水池。
路上正好遇到神色匆匆的皇后娘娘。相互请了安,顾不得多问什么,三人不约而同的走向同一个方向。
两人路途遇上皇后并不奇怪。因为秋水池是出宫路经之地,而皇后又由于听到下人通报后心神不宁,生怕谭筠尚出了什么事,所以才匆匆赶往秋水池。
闻讯而来的皇上皇后以及付丞相也都秋水宫中一顿手忙脚乱后匆匆赶到。冷清多年的寝宫突然热闹起来。
负责通报的小太监慌慌忙忙打开房门,三人不等通报就匆匆赶进屋内。
等到三人进了房间小太监才急忙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付丞相到!”
屋里的人急忙叩拜,皇上摆了摆手让他们保持安静,屋里的仆从们才又轻声爬起来退到一边。
望子心切的皇后看到床上躺着还没醒的谭筠尚,着急得不顾礼节的就越过身边君臣两人,扑到床边握住谭筠尚的手,泪眼婆娑的摸摸他额头上裹着的白布条,轻声啜泣:“吾儿你这是怎么了?这才离开了母后一会儿时间,怎么会遭了这样的罪哟。”
本就对她毫无好感的皇上看到她略带做作的行为不屑的撇撇嘴。
眼泪落得汹涌,谁知道她的心里有几分是真心的。
付丞相看见床上并排躺着的两个孩子,脸色一变!
皇子和官员儿子怎么能同床就寝!那是大大的不敬,也是官员狼子野心的表现。
付丞相什么都没想就扑通一声跪下,磕头认罪:“犬子无意冒犯皇子,求皇上赎罪!”
这话要是让谭筠尚听到肯定要炸毛。
犬子?!
一直以为长得这么好看的一定是女孩子,可是“她”居然是个男孩子!这样让刚刚喊了他那么多声丫头的自己脸面还往哪里放!
付丞相一直以来都忠心于朝廷,立场态度明确,是否效忠于皇帝显而易见。
再加上二皇子一直以来与皇上并不太亲近,看到床上的情况皇上也了然于心,愿意顺水推舟卖付丞相一个人情,便不耐的摆摆手,道:“爱卿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朕的左臂右膀,对朝廷的忠心朕也看在眼里,这次就当做是下人们不懂事,下不为例。太医在哪里?”
付丞相擦擦额头冒出来的虚汗起身,瞥眼躺在谭筠尚身旁目前看似安然无恙还睡得异常踏实的小儿子,忍不住叹口气。
一直默默站在床边的太医听到传唤急忙上前一步跪下:“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坐上公公搬来的椅子问道:“皇儿现在情况如何?”
“回皇上,二皇子落水受了寒,服几贴驱寒药就好,但是脑后的伤……微臣无法判断,只能等人醒了才能做下结论。”
本来就为国事烦得头疼的皇帝又因为后宫这些小事整日整日的休息不好,本来想着太医说几句皇子没事的话就可以早点回去休息了,结果太医模棱两可的回答正好像个被点着了的火柴棒碰上了炸药桶的导火索,一发不可收拾。
皇帝猛的一拍椅子手柄,大怒,喝道:“什么叫无法判断!继续诊,诊到你有结果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