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我微微冷笑：“我只是个小小卫美人而已，陛下可万不用这样亲厚。”语气中带着丝丝嘲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小刀，直直刺向一旁的刘彻。刘彻却不在意：“你不喜欢皇后？那么……”他凑近了我，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传到我鼻畔来，让我醺然欲醉，“……那么，朕便让你做皇后，位居中宫，凤仪天下。如何？”我怔了怔，再怎么逃……还是逃不开卫子夫的宿命吗……
一个激灵，我立刻清醒过来：“不！我不要当什么皇后！”他也没有发怒，只是放下了这个话题，递给旁边的内官一个眼神，内官便点点头退下，过了一会儿便捧着枚玉璧走了上来。那玉璧成色极好，通体碧翠，在阳光下一照几乎是透明的。上面纹着细细密密的卷草，整体形状圆润流畅。他从内官手中接过，递给我：“朕还没给过你定礼。这是南诏国新进贡的翡翠，朕命人给你打磨了这样一枚玉璧。可还喜欢？”语气是那样轻柔低沉，恍惚间我还以为他是公孙贺。
他见我愣神，不禁轻笑出声，指尖勾上我腰封束着的雪色丝绦。我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陛下要干什么？”他摇摇头，只是将丝绦撩起，解开丝绦上系着的团锦结，将玉璧串了进去。他耐心梳理着丝绦上的流苏，眼帘也专注的垂下，在俊美的面容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我皱了皱眉，总觉得现在的气氛很……微妙。
半晌，串好了。他端详了一会儿我的脸，愣了愣神，开口道：“你如果有什么想要的，随时可以告诉朕。”“我没……”我没什么想要的。这句话刚说了一半，我便收了口，心想既然如此还不如也让卫青过来，便道，“我的弟弟卫青还在建章宫当差，能不能让他可以自由出入长秋殿？”“可以。”他毫不犹疑的点了点头，走到梨木桌案前，提起备用的狼毫朱笔便拟下命令。他的字体也像他的人一样，威严而霸气，有帝王家的气质。
我看得发愣，他察觉到了我的好奇，便将朱笔递给我：“要不要试试看？”他身边随侍的内官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小声提醒道：“陛下，这不合规矩。除天子外无论何人都不可用檀木鎏金朱笔的。”“是这样啊，”刘彻笑了笑，笑容温煦，吐出的语句却是如冰一般，“拉下去斩了。”那内官当即变色，扑通一声跪下来，嚎啕大哭：“陛下、陛下……”没多给他说话的机会，侍卫快速的涌上来，将他拖走了，那骇人的哭叫越来越远。
我也吓得手心中沁出冷汗，竟是这样……杀人不眨眼么？刘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将朱笔递给我：“试试看吧。会写字么？”“……会。”我强忍住声音的颤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朱笔，用了另一支檀木管毛笔，在黄色的锦缎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卫瑕。是啊，是卫瑕，不是程瑟。我苦笑，将毛笔搁回去，静静的看着他。
在现代我可没少练习毛笔字，就凭老妈那个历史狂人，我不练出一手行云流水的书法她自然是不会答应的。因为看了很多史书的关系，繁体字我也会写，“卫瑕”两个字，端端正正，工整之中又夹杂了三分秀丽和清隽，自然是动人心魄。他果然也愣了，看了看，又细细品味了半晌：“……你从哪里习得的？”啊？这、这……我咬咬牙：“公主殿下教的。”“公主殿下？”他笑盈盈的反问，“皇姐的字迹挺拔端庄，又怎么会教出你这样清隽秀丽的字迹？说到这样的字迹……”他的语气突然转冷，冷得像是千年化不开的冰雪，“倒是和子叔有三分相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