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裴歌精致的侧脸在晨光下显得有些疲惫。棕色瞳孔飘向窗外。
林家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坦诚的焦虑显而易见。
直到看见他嘴角淤青的肿块，林家才慢悠悠的转过身来。沉声问道：“是谁动的手。”
魏虎怎么知道，刚通知了苏贤，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进来了。他胸膛上挂着的，正是太阳企业的经理徽章。
“我。”魏虎的声音开始颤抖。虽然那个男人的眼睛平静如水。
林家点头，踱步到他跟前。拇指与食指紧紧的钳住他的喉咙，直到魏虎发出哽咽的呜呜声：“竟敢咬自家的主人我看，你是得好好清醒下了。”
一旁排列整齐的大汉皆震惊的憋气。手足无措的看他挣扎。
林家凌厉的目光将屋子了的人扫了个遍，像是漫不经心的说道：“别以为你们是黑社会，我就怕了，再敢无礼，我会采取以黑治黑。”
“求，求你。”粗犷的男人眼角已有湿润的液体，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让他很惊恐，像是卡了带的点唱机，“放过我。”
松开手指，林家用力的踢向他的膝盖。魏虎就那样“扑通”跪在了裴歌面前。
“道歉。”
“对不起，少爷。对不起，少爷。”
额头撞击到地板那种砰砰的沉闷声让裴歌很压抑，皱眉，他淡定道：“够了。”
苏贤戴上头盔。忽然觉得车子一沉。回头的时候，莫小雅已经安稳的坐在后面。
“我也去。”
苏贤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声音却有些沙哑：“放心，我有没带刀枪。”
言外之意是，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是的，莫小雅敢摸着自己的良心承认，她确实在怀疑他。
她甚至也怀疑裴歌。
“走吧。”莫小雅紧紧的抓住机车后座，眼里的雾气已经消失。
“你不怕我带你去危险的地方？”机车突突的声音让苏贤的心有些烦乱，挑高眉毛看着她。
“不怕。”她勇敢的回视苏贤，至少这一点，她信任他。
头盔下，苏贤的嘴唇扬得很高，莫小雅没有看到。
然后一阵浓烟，车子飞离了黑根酒吧。
黑根和太阳不远，只是隔了几条街，要是坐公车，它一定会带你绕上半个多小时才会到。
裴歌打开窗户，雨后香甜的空气卷着湿气袭来，脸颊凉凉的。
突然，他眸子警觉的眯成一条线。楼下的景象逐渐在瞳魄里放大。
苏贤，和莫小雅。
莫小雅下车时，因为发烧而看上去红润的脸色又转为苍白了。阴冷的风吹得她连连作咳。
苏贤莫名的有些心疼，小西在世的时候，也总是咳嗽。有时甚至咳出血来。脱下身上的外套，他的眼神游离不定：“穿上吧，你还在发烧。”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处处与他做对，而且还让他颜面尽失，他却总是这么温柔的对待她，莫小雅很不安。
或许这个问题，她也该问问裴歌。
“因为。”苏贤揉揉满头金发，刻意顿了顿，语气里暧昧的笑意令她不由得心律失调，“你很有趣。”
有趣。
她的反抗让他觉得很有趣，仅此而已。莫小雅忽然笑了。
裴歌站在楼梯口，凝视着靠得那么近的他们。
她在笑。
可是为什么，胸口依旧很压抑呢？那种感觉，好像活在她的世界之外，只能静静的观赏，却不能热烈的参与。
“莫小雅!”尖锐的喊声划破清晨的宁静。那种带着哭腔的调子，任何人都不敢相信是出自妖娆的叶紫青之口。
她大步的走过来，就好像她只能看见那个，被苏贤搂着肩膀的女生。
如果不是接到小熊的电话，她还傻傻的担心去了哪里。
她像疯了般，在莫小雅面前站定，咖啡色的长卷发随微风飘起一个弧度。
“狐狸精！”叶紫青纤细的葱指扬在空中。
然后，有两只手一起抓住了她的手腕。
“住手！”
裴歌。
苏贤。
莫小雅鼻腔有些泛酸。好像是被他们的怒吼震撼，心脏很疼。
木头，我想我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