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血,万物皆空,空至天上地下忘糜生灵。
二滴血,天塌地陷,天诛地灭过犹不及之暗。
三滴血,气之破灭,只余脚下空灵天上空灵。
四滴血,人为尽绝,已无人迹的不明之空荡。
而五滴血,世事轮回。
当那一刻颠倒万物,跌入那迷茫之虫洞时。
滴下五滴血的人后悔了。
他知晓,其实一直都是错的,不该滴下五滴血。
轩殇笑容冷冽,荒谬的传说。
那一轮的法之罩隐蔽了半空发生的一切,缭乱的术阵,是一场了结恩怨的决斗。
应该是了结恩怨。轩殇只是一个漠然的旁观者,他,多管不了闲事。
可是,难道西宇最神秘的古老家族的一号人物,实力不敌银司?
他只看到从空中溅下的血,繁之佑的血。
银司一衫白衣,纤尘不染,似从未参加过任何杀戮,可那笑,笑的阴佞。
“你退步了。”
繁之佑欲言又止,退了几步,眸色阴沉。而清隐,只温温笑着,手上无动作。
“这次,”银司手上缠绕着幽蓝的异火,衬得他清隽的脸阴森森的:“要赶尽杀绝。”
小珞的心猛地一颤,脑子在那一刻空白的,想早点赶回家的脚步竟轻快不起来。
很沉重。
素簌无声叹了一口气,嘟囔什么,听不清,又想到轩殇对它说的话。
轩殇说完那句话之后,停顿了很久,久的素簌都快要睡着了,才冒出一句:“虽然她的感知和预知异常准确,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感知和预知到的,究竟是什么。”
然后,素簌好像听到他笑了声,很轻的一声。
那么也就是说,素簌想,小珞只能感觉到未来发生的是好或坏,却不懂究竟会发生什么。
“果然呢,最狠的轩殇心。”素簌嘀咕抱怨,便默默噤声。
然后,又是会发生什么呢?
是轩殇,呆愣愣地凝视繁之佑和清隐,倒身在血泊中,冷然的心,为什么会隐隐的有些闷?
之后,便是一股孱弱的力量,指引着他走过去,再走过去。
繁之佑笑,唇染上了殷红的血,有些渗人的温润:“你想起了什么?孩子。”
轩殇掀唇,吞吞吐出两个字,不冷不热:“全部。”然后抬眸看向浮在半空中的银司,面色冰冷。
银司却只是微微眯眸,勾唇玩味的笑笑:“这是一场交易,后会有期,莫倾。”
繁之佑眸色微沉,声音有些低:“孩子,忘了。”
他的伤势很重,即便一直在抑制血的涌动,可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也令人心寒。而清隐,明明不曾怎么参与战斗,却也落了一身伤疤,不明来源。
轩殇沉默一会儿,看他们的伤势出了神。
“孩子,你得忘了。”繁之佑哀叹一声,不明声音中忽明忽暗的情绪。
他的记忆中太多秘密,多得让人胆寒,当初是费尽一切,哪怕赌上他的未来也让他忘得一干二净。
怎么又会记起?怎么又会记起么?
若是他又再次记起,只会让这段历程更加错误。
轩殇垂睫,缓然蹲下身子,眸子里竟有一些微微的伤痕,低声回答:“我不想忘记。”
面色严肃,其实自己,还是有私心的。
不想忘了她,不想再次忘了她……
繁之佑似笑非笑,低吟一句:“又走错一步了。”
清隐面色苍白,拍了拍他的肩,又看向轩殇:“孩子,一定得忘了。”
轩殇漠然,微微一笑:“为什么?”
“因为她,早就离开了,再也不回来。”
所以不要保存着那一份私心,当初就是她,生生的让你咽下那失忆的花。
那语气平淡的,是不懂,一定是不懂,再让那个人离开于记忆里的,只是记忆里的痛苦。
轩殇手指动了动,仰头微叹一声:“若是现在忘了,以后还会记起么?”
“没时间了……”繁之佑没做回答,捂着伤口的收紧了几分,面色难耐:“孩子,过来。”
轩殇抿抿唇,略微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不管怎样。”繁之佑脸色越发的沉,眉头然然蹙起:“都要一直保护……”
轩殇呼吸有些窒,谁?保护谁?
繁之佑顿了顿:“保护诺,不管怎样。”
轩殇愣,诺么?诺呵,诺不就是……
眉心泛起一点微光,额上的魔印也泛起碎光,他沉了沉眸子,有些暗淡。
他有些不明白,又有些明白,轻然回答:“我明白,保护诺。”
然后他突然苦涩的笑,看手上,身上,全身上下都染上了繁之佑的血,接着转头。
唇角放下,又勾起,这回看不出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