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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小说: 敛财小娘子,无赖皇上别过来 作者: 啊凉 字数:3009

  夜明星稀。

  司马褚未眠,翻身覆去出现稀稀疏疏掀猎起被角的声音,很细小的声音卫贤妃却听到了。

  怎么可能听不到,枕边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盈动的灵眸洞悉。

  她久久不语,纠结着锦被一角,如同她揪紧有皱褶的心。

  细细掀开锦被声,尽管紧密门窗仍是有一瞬间冷风刺骨戳了她的娇肤。

  有没有说过她即便是无心,也是人,更是女人,一个独守空房多少年盼望君恩,可那君都是当着她面亲亲搂搂其他的女人,她即便告诉自己要大度,她还是会小小地嫉妒哪一个翻牌子的后妃……

  她爱了那个男人,整整六年。从未跟滕德妃、章良妃一般,轻易说出口,他转身的那一刻,就是她心如死灰的瞬间。

  他轻手轻脚地跳窗离开卫贤妃的视线,模糊成一团啐着泪。

  一潭黑幕浓稠似化不开的水墨画,衔接着鳞次栉比高崖山脉,薄薄晶莹剔透的雪片细细碎碎,阻隔起山路的走向,似乎是一条死路。

  虎皮龙纹锦靴有他走过之后留下来深深浅浅的脚印,每一步都似乎烙上印子,沉重地心情涌上他的喉间,血腥迸发出来,倾吐在他白色狐狸毛的大氅翎毛上,他捂着胸口,疼痛感致使他都想要睡在这里,一觉不醒。

  轻微的声音,似是猫儿窜过丛林留下的,可这天寒地冻,别说是畏寒的猫儿,就是其他不怕寒的熊都躲进树洞。

  掌心捂着胸口沉闷的疼痛,雪地里的脚印深了,艰难地挪移着步子,雪粒子铺满的残树枝桠划伤他的臂弯,撕裂开道道丑陋的口子,以及浸染衣衫融合成血水。

  淡淡的月华能看得出四遭是灰色的陵墓,常年没有打扫的墓碑都长满了野草,或许是因这里环境恶劣,野草都能坚韧地长着,荒芜萧瑟,胆子小的人看着这样到处都有坟的地方,想必能吓得两脚一蹬,长眠不醒。

  “唏……”他倒抽凉气,闪烁的黑眸转向那一边发出微弱唏嘘声的黑团子,看不清是何物,他便掏出衣襟里的火折子,哈了一口热气,终于是点燃起来微弱光束。

  但见脏兮兮的脸难掩以往的鲜眉亮眼的女人在那儿,衣衫破旧不堪,一头青丝更是凌乱,薄如蝉翼的朱唇少了光鲜亮丽,多了枯槁,并发着寒颤地抖动着。

  他只觉得那人很是熟悉,拨开额角凌乱发丝,这才看出是冷宫里的沈韫,“阿韫?是你吗?”

  尾音缱绻嘶哑,他盯着她脸,心里猛然地抽搐惊醒,七岁那年是谁不顾一切将他带回沈府,温柔眼神细心地照顾,当年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是他,如今物是人非,他就是那么报恩,将所爱多年的女人置于不顾,以至于落得如此的下场。

  他的心是什么做的,铁么。

  司马褚指腹摩挲过她的面颊,还是白皙如腻,刮刮她娇挺的俏琼鼻,纤柳腰不盈一握,抱在怀里真是应验那一句身轻如燕,到底是他糟蹋那么好的姑娘。

  下山之时没有被树枝刮伤臂弯,也没有任何阻碍,他畅通无阻到了他所居住的厢房,一脚踹开荷叶扇厢房门,其他后妃都惺忪着睡眼惊醒了,只看到陛下唇角紧抿一条弧度,怀里抱着一个受伤的女人。

  司马褚双眸如同淬着嗜血的红意,暴戾地踢开离锦凳最近的架子,“来人啊,给朕传太医!!”

  太医署的医正换了一位年轻的公子,玉山将崩,弱骨纤形,发鬓细密,唇边浅笑,万全不畏惧司马褚的威严,双手呈作揖状态,刚要说上祝福语,司马褚冷声阻止了他。

  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她的手腕,在那之前规矩地放置一条手帕,看那样子陛下可是很怜惜这个小娘子,若是他一不小心触到司马褚的不快,还不得大卸八块。

  战战兢兢地把玩脉,时而蹙蹙眉,时而舒展浅笑,司马褚都看不透这要不要紧,娟秀的小楷清风自成一体,寥寥几笔,已经是将所需要的药方都罗列而出,最后一笔勾勒而出,满意地将药方交给配药的药童。

  “她这是怎么?”

  “回陛下,中毒。无碍,待臣针灸一番,再配置内服药汤,不出半月能活蹦乱跳。”

  哈?针灸。

  司马褚的脸色可不是很好看,如若槁木死灰,指暮有无节奏地敲打着桌案,似乎是在思索慕太医的建议。如若是针灸,那必定得褪去衣裳,贞洁难保,抬眼正瞅着慕太医色眯眯的眼一眨不眨看着沈韫。他怎可以放心将沈韫交给慕嗣,但凡他起了歹心,他的阿韫……

  他停止指暮的敲打,微微的烛光下包裹着他尖细额骨,光滑如凝脂的轮廓极为耐看,幕嗣都看得几番痴迷,吞咽着口水,他虽是见过他,可都是在深夜之中,果不其然这司马褚是美如冠玉之辈,若他是女子,也该有其他非分之想……

  他语气不温不淡道:“男女授受不亲若是真的需要,那慕爱卿可告诉朕需要插哪些穴道,朕对人体的穴位还是有些研究的。”

  说白了就是幕嗣别想着偷歪主意。

  幕嗣精明的灵眸微微眯着,眉毛都横到他鬓角,拱手恭声道:“这些穴道……若是一个不精准,很有可能毁尽这位姑娘一生。”

  据传闻太医署医正幕嗣企图窥视陛下的女人。可没人知道慕医正跟重华帝私下可是关系极好的猎人以及枪手的关系。

  “你、慕嗣!”司马褚咬着牙关,似乎怒火虽是都会爆发,“说人话!”手指紧握成拳,青筋隐隐可见暴起,并且有血管要爆发的样子,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慕嗣可不想臭名昭著,立刻甩甩袍袖赔笑,“臣记得还有一计,需用臣祖传的秘方外敷。据臣方才检查姑娘的身体,她的大腿根部大致是被毒蛇所咬。以及此毒蛇的品种并非是大楚边境所有。”

  司马褚斜睨他一眼,春熙光泽消散,“跟朕厢房一叙。”

  慕嗣痞痞地笑着,背上他出诊所用不离手的药箱,几十双眼睛盯着他款款离开。

  “陛下,来路不明的女子……”权后披着毛茸茸的大氅,怀里揣着手炉,还是觉得这皇陵是极为森寒,她连看向司马褚的勇气都没有。

  她父亲权御所做的好事,怎能够让她还有斥责傲娇的机会,她只得忍气吞声,看着曾经捧她在掌心男人离开她,莺啼之中再无她的容身之处,她也同其他皇后一样,空有虚职,却无人世间夫君能给的冷暖。

  司马褚讥诮一笑:“朕当初,瞎了眼被蒙蔽了心。”

  司马褚抱起脏兮兮的小可怜儿,卫贤妃起身之后就将沈韫放置床榻,轻手轻脚关上门,手细细地拂过她时而紧蹙的眉眼,心疼万分,她是吃了多少苦头,才会瘦成这副皮包骨头的样子,才会被有心人害得中毒郊外。真是可怜虫儿。

  宫婢取来刚刚熬制好的汤药,黑漆漆一片,他似乎是怕烫到她,轻轻地吹拂起来,汤药之上还有几片褐色的药渣,他细心地掠过,浓稠的药汤吹冷后喂入她薄薄的唇角里。

  微弱细小的吞咽声,唇边偶尔有几丝掉出,他也将其擦过。

  汤药除外还有一并外敷的膏药,他垂眸凝视一眼,几番辗转,小心翼翼褪去她破烂的襦裙,再脱掉亵裤,看到她大腿根部除了有毒蛇咬过的痕迹之外,还有一大块疙瘩似的伤疤,似乎是热水烫过之后留下来的。

  司马褚刚才给慕嗣留下了暗示,慕嗣如约跳窗而来,湛蓝色的袍子顺着桌案滑下,剑眉星目,凛冽非常,妖冶中那丝丝缕缕琥珀色的异域风情难掩,他见司马褚朝他这边走来,袍子掀开漏出他光洁修长的大腿,似乎是准备色诱司马褚。

  “主子,往这里瞧。”缱绻戏谑,不由说慕嗣的胆子是极为大的。

  司马褚款步迈去,拧住慕嗣的大腿,狠狠地一掐,隐约可见慕嗣皱着眉头倒吸凉气,冷哼道:“你若是想要松松皮,朕奉陪到底。”

  慕嗣求饶道:“好陛下,绕了臣这次。下不为例!”

  司马褚这才送了腕子,挑眉道:“朕已派探子差报沈答应是怎么来到皇陵。另外你所说的被毒蛇咬并非出自大楚,此事另有隐情?”他修长的身形背靠着慕嗣,无端生凉,有生在帝王之家的无可奈何孤落寂寞。

  慕嗣一脸沉肃,“是,此种毒蛇恐怕跟南诏有不小的联系。真不知道沈姑娘得罪什么人,竟遭此毒手。”

  “我自有定夺。”司马褚轻微叹息,“都怪我害她受那么多苦……”

  床榻的小团子面容清丽,闻到那叹息声猝不防及睁开双眸,紧咬着香唇,她若非脑袋机灵,就算是司马褚后悔也没有用,更何况他是亲手毁她腹中孩子的凶手啊。

  她的手探入她的大腿根部,随即传来卷袭全身的疼痛,她就是要让这种痛来得持久,刻骨铭心,此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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