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de union

  黑色眼眸含着明晃晃的烛光,却微微一暗,乌瑞亚什松开手,低头道:“属下没有意见,只是听侍卫说陛下身体有恙,过来看看。”

  “我很好。”我听见自己斩钉截铁地说。

  修恩看了看我,显得有些为难。

  我翻过身去:“都退下吧,我要睡了。”

  修恩道了句“是”,乌瑞亚什没有说话,接着便是脚步远去和关门的声音。

  不知为何,忽然对这样的自己异常反感。

  明明可以像对修恩一样对待乌瑞亚什,一视同仁,可语言和行为不受控的冰冷又抗拒,面对他的时候就像面对此生最大的敌人,时刻紧绷着。

  大概是我与他说过,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所以语言和行为拼命向那句话靠拢,以维护我不堪一击的尊严。

  洛曼曾经说过,爱一个人最无可救药的感觉,不是让自己在他面前时刻维持他心目中的样子,而是甘愿为他放弃形象,毫无保留地袒露自己,无论优点还是缺点,都愿意让他知晓,无论是人格还是尊严,都愿意为他抛弃。

  显然,我做不到。

  也许在奥林匹斯已经抛弃过一次,所以再也没勇气面对他。

  我明明是血族的王,本该高贵又优雅,可在他面前却难以抬头,总被卑微又渺小的感觉压迫着,难受得喘不过气来。我讨厌这种感觉,索性用坚硬的外壳包裹自己,不惜像刺猬一样刺伤他。

  刺伤?

  胸口忽然一疼,睁开眼望着烛光。

  乌瑞亚什忽而阴沉的眸子,难道是因为我伤了他的心?

  他的眼神总是在被我拒绝后倏地黯淡下去,我从未想过如此坚韧的人能被我伤到,现在却有些怀疑,他并不如看上去那般坚韧,就像我努力伪装自己一样,他也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感情?

  可他是个自我又任性的人,从不会被什么事物绊住脚。

  就如当初他一意孤行把我认作芙洛拉,让我身陷囹圄又无情地将我抛下;就如他一手策划了轰动世界的战争,弄得硝烟四起却仿佛事不关己;就如他落入宙斯手心里明知无法反抗,却大吼大叫着要我到他身边去,仿佛从未想过我们可能会一起死在奥林匹斯……

  这样一个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人,又怎会被一个小小的血王拘束。

  我总以为自己捉摸不透他,现在看来,我永远都无法捉摸透他。

  蜡烛燃起淡淡的香味,脑袋却越发燥热疼痛,烛光就像摇曳在空气里的烦恼,充满房间每一个角落,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

  干脆支起身......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