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我一定要摆平两个人：石矮子和虎子。因为这两个人如果不委屈求全，跟我在行动上保持高度一致，我就无法施行我的计划。
石矮子当天夜里就被我从床上喊起来，秘密地拉去离红砖厂一里地之外的公路边谈话。我要求他从隔日起就放弃所有权力，唯印版马首是瞻。他不解。我告诉他这样做的结果是换回他隔年取代印版的位置，名利双收。他聪明得很，立马明白我跟印版之间发生了什么。他问我真的能够做他这个外地人的后台吗？我回答他只要他什么时候都不打退堂鼓就行。我要他这就一边组织生产，一边设法多配备一些隔年的人手，最好是中途回家一两次。他一口应承了我，却对印版的势力有些儿担心。我又回他到时候他会见识我是谁！
我的计划同样绕不过虎子。这小子的工作比石矮子十倍的难做。他已经几次对我在印版面前的软弱态度表现出愤愤不平，扬言如果我继续下去他将还是去武汉打工。假如他知道我竟然在印版面前两膝着地，凭他那个性，不活活气死才怪哩。他会觉得我丢人丢到了有损他的脸面，因为我是他不出五伏的房叔呀！但我必须马上告诉他我对印版的态度。不然，他指不定哪一天不会再听我解释而弃我而去。“早该是这样！”他听了我的计划后，如是说。“你要我做什么？”他又问。“给你一笔经费，秘密拉起一支队伍，对外对付我和花和尚之间可能爆发的一场战争，对内彻底将印版扫地出门，不许留任何后患！”我狠狠道。“没问题！只是，这一年的忍耐功夫实在难做！”他说。“再难做也得做！”我说。
还有一个人是我团结的对象，我必须掌握他对我的态度。这个人就是糊涂虫。我不用向他挑明我和印版之间发生了什么，还会发生什么，我只需用一句简单的问话试探出他对我与印版之间到底偏向谁即可。如果是偏向我，临到需要他抉择，我只需托出印版让我下跪一事，保准打消他对印版的最后一分依恋，因为，我看准他是一个品德厚道的人，而一个品德厚道的人最容不得一个人对另一个进行人格的侮辱。“胡哥，你看我跟白厂长比起来，有什么不一样？”我找准一个我俩独处的机会，郑重地问糊涂虫道。他沉吟了一会儿，回道：“你这人看上去性子有点急，却骨子里像我——厚道。”言下之意是他印版就不厚道。这就够了！糊涂虫看我是他的同类，印版八成没戏了，尽管他们曾经是四人帮。四人帮又怎么了？没有永久的同盟。我日后只管让糊涂虫最大限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