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二月后,束幽逐渐转暖,雪融去小半,庭中美人梅花期将过,已生衰败之象,再一恍然,临近三月,便眼瞧着春日将至,万物复苏。
顾长宁念着待桃花盛开,再叫苏辞君将欠下的画还了。他虽将那日一切都记得清楚明白,但提起笔,又怎般都画不出。
傅鸣春仍是不分昼夜地饮酒作乐,自享悠闲。苏辞君看书看烦,便会拿出针线来刺绣,娘亲未出嫁前,是族内的绣师,以往空时教了她不少。
与顾长宁在卿若寺相遇时落下的那方丝巾,便是她满月之际,娘亲绣与她的。
后来自然是被苏逸云严厉叱责了一番,苏辞君委屈,又央着娘亲再绣一方,姜卿含宠溺地拥她入怀,道等她成亲,连着嫁衣一同相赠。
可她却未等到,苏辞君亦是。之后入宫随在那人身旁,见着他不断纳妃,待谁都是轻声细语,唯独她,似有着深仇大恨般,永远是冰冷模样。
更可笑是,他要迎娶皇后,竟命她在三日内赶制出新妇红装。
她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倒真是绣出了龙凤呈祥,鸳鸯成双,换来两手伤痕无数,血迹斑斑。
而他新婚之夜,还要她守在一侧,看他如何与别的女人翻云覆雨,颠鸾倒凤。
苏辞君如今想来,只觉得自己愚蠢至极。她从来不懂那个男人,不懂他深情,不懂他恨意,她亦懒得猜,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即便猜,她也是猜不透的。
日光被窗纱筛过一层,显得正好。苏辞君正绣完最后一针,闻得敲门声响,咬了线前去开门,见顾长宁手里捧着一把草药,笑意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