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有一座宽敞的石台,视野开阔,月牙斜斜地挂着,夜空清朗。
易敬有对爱玩的爹娘,托他们的福,他也曾有幸登临过高山,也曾见过比此地清晰得多的星空,却从未试过在寂静的深夜静坐在山顶,身边只有一个人。
虞牧在他身边坐下,仰头看天:“我见到了一个人,他两天前就死了。”
易敬只以为他在讲故事,莫名其妙道:“……你这是个什么开头。”
“他偷了一样东西,被人杀了。然后附身在一个孩子身上,跑了几百公里,来找另一个人。”
“你高考作文也是这样的文笔吗?”易敬吐槽了一句,顿了顿,问,“他怎么能跑几百公里——那个人是他的谁,最后找到了吗?”
虞牧两手握在一起,紧张似的轻轻搓着:“我不想让他找到,织了好大一个幻境想把他引走,但还是被他破了。”
正常人叙述这种情节时多少都会添加些细节,以表现凡人之身破除妖仙术法、只为千里相会的执著,再不济也会加上几个词修饰修饰,断然不会像他这样简略得叫人一头雾水。
易敬本打算进一步对这家伙高考成绩的真实度提出怀疑,然而,在这安安静静的山顶上,借着清浅如水的月色,虞牧的词不达意神奇地触人心弦,倒叫他正经下来了。
他扭着头,定定地盯着虞牧,想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
“那是个术士,修炼百年间杀过很多妖,但百年之后,他爱上了一个原身是人的妖仙。”虞牧低声说,“他为那个妖仙去做了一件背叛其他术士的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