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遍晏桉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呢，资善堂是哪里？
是宫中用来给皇子和公主们专门学习的地方，如今宫中没有皇子和公主，自然就空置了下来。
后面秦溯川专门给小皇帝安排到这里来，起的也是个折辱小皇帝的心思，之后找来的夫子也是满口的大道理，小皇帝自然是听不进去的。
被强制送到资善堂，小皇帝去了多久，就在资善堂内骂骂咧咧了多久。
被请来的夫子们各个头大如牛，还不敢真的反驳什么，至多就是各种反驳小皇帝这里不对，哪里不对，不应该如此云云。
晏桉和曲大娘子到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皇帝在和夫子吵架。
看到晏桉，小皇帝先是一愣，接着就起身几个健步过来。
结果硬生生被文沅的红缨枪逼停。
现在的文沅，是坚决不让小皇帝靠近晏桉半步的，当时晏桉被小皇帝掐脖子，文沅就觉得是自己失职，事后更是悔的一连几日都沉默寡言了。
倒是曲大娘子拍拍晏桉的手，示意自己没事，这才对着小皇帝走近了一些。
小皇帝起初看到曲大娘子，还没认出来这是谁。
就是认为对方和曲锦安很像，再看是妇人装扮，也反应了过来此人是曲锦安的母亲。
当初小皇帝年幼的时候，曲大娘子还抱过他呢，有时候曲锦安还会借着曲家的名头，偷偷送他出宫去曲家玩。
那时候曲大娘子知道自己的女儿宫中生活不易，往后说不定这个孩子就是深宫生活的依仗了，所以对年幼的小皇帝很好。
好到当时曲家之内别的孩子看着都羡慕，当时曲家之内的孩子那个不怕曲大娘子？
只有小皇帝去了曲家，那是上房拆瓦毫不手软，曲大娘子还从未教训过。
小皇帝怎么都没想到今时今日还能再见到这么一个故人，当即也息声哑火了。
就是看着曲大娘子的目光里，不自觉带上了委屈。
小皇帝幼年时，真正宠过他的人不多，曲大娘子算的上是印象格外深的那一个。
加上曲大娘子毕竟生了曲锦安，两人看上去就很像，这两年的曲大娘子也没有以往的强势了，气质上也看着更加随和了。
瞧着小皇帝似要告状一般，曲大娘子眼中突然就升起了厌恶，对着这个人，“啪”就是一巴掌。
晏桉就说吧，曲大娘子要来资善堂，显然就是来教育小皇帝的。
小皇帝被这一巴掌打的发懵，眼中的孺慕之情也慢慢转变为不解，正准备说什么，“啪”又是一巴掌。
这一次，不解的小皇帝问了出来：“外祖母为什么打朕？”
怎么说呢，晏桉还是很新奇都这种时候了，小皇帝居然还能对曲大娘子叫一声外祖母，挺稀罕的还。
很明显，曲大娘子也没想到，多年教养还是让她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只是厌恶说道：“不要这么叫我。”
“外祖母？”小皇帝就像是受了什么打击般不可置信，接着就抓住了曲大娘子问道：“是不是秦溯川他们和你说了朕什么？”
给个不知情的来听，还真以为是别人做了什么对不起小皇帝的事。
曲大娘子像是不懂小皇帝为何这么执拗一般反问：“你毁了我的阿锦，需要别人来说什么吗？”
仿佛不明白昔日还对自己十分好的亲人怎么会倒戈相向，小皇帝紧紧抓着曲大娘子说：“外祖母，你听朕解释。”
见曲大娘子没开口说什么呢，小皇帝急急忙忙又说道：“朕只是恋慕母后，想要母后长长久久的陪着朕。”
小皇帝一指晏桉就开始责怪道：“都怪他们，是她和秦溯川亲手毁了母后，是他们放火烧了母后。”
似乎到了这一刻，晏桉才发现，小皇帝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或者认为自己做事情有多离谱。
明显曲大娘子和晏桉的想法差不多，对着小皇帝又是一巴掌说道：“够了！收起你那些龌龊心思，她是你母后，你叫她一声娘，你难道没有毁了我的阿锦吗？”
她的女儿，为了家族，入宫为妃，又为了将来，过继了小皇帝之后精心养育，结果就养护出来这么个玩意？
小皇帝不可置信的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曲大娘子，问道：“外祖母为什么不帮朕？”
似乎在小皇帝的眼中，没有是非对错，他做的，就都是对的。
他甚至至今都不明白，没有曲锦安，曲大娘子是小皇帝哪门子的外祖母？
没有眼珠子，哪有眼眶子？
晏桉过去扶住曲大娘子，有些担心曲大娘子的身体，因着嗓子的原因，只能很轻声的问道：“我们回去吗？”
曲大娘子似乎也是没明白小皇帝的冥顽不灵，当即点点头。
今日宫中，不止是资善堂有争议，同时有争议的，还有议政殿。
之前秦溯川给小皇帝怎么请夫子都行，这些朝臣都没什么意见。
但这个夫子不可以是曲斐然，谁不知道曲斐然是曲锦安的父亲？
如今这种关键时候，曲斐然去给小皇帝当夫子，谁知道曲斐然安了什么心思？
原本吧，秦溯川带着曲斐然入宫原也是没什么的，但是这好巧不巧的，任彬海最近是日日都在盯着秦溯川，随便一查，就知道了曲斐然的身份。
入宫之后两人就被堵在了议政殿。
对着众人言辞犀利的挤兑，秦溯川和曲斐然都显得过分淡定了。
等着一群人说完之后，秦溯川才淡淡说道：“不知诸位是信不过曲家家风，还是信不过曲老一手带出来的弟子？”
曲老的第一个弟子，就是身为儿子的曲斐然了，曲斐然名声不显，主要是曲老名声太显，当今世上的读书人，大部分还是很认曲斐然的。
秦溯川这话众人没法反驳，他们质疑谁都可以，但是质疑曲老又不是疯了？
看着众人的样子，曲斐然忽然开口说道：“我的女儿没教好的，由我这个父亲代劳，诸位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