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的，小皇帝的脚步就慢慢走到了晏桉的面前。
忽然面前光线一暗，晏桉口中还叼着半截藕断，抬头就和小皇帝对视上了。
没有任何别的情绪，就只是淡淡的冷漠且疏离。
这样的目光像极了曲锦安，小皇帝忽然半蹲，口中喃喃了一句：“母后……”
这一声吓的曲锦安都以为小皇帝是认出来自己了呢。
吃了令半截藕，晏桉才装作迷糊一般的问道：“官家您说什么？”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晏桉的身上，几个妃子盯着晏桉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没搞明白小皇帝这是想做什么。
苏汀言适当起身走到小皇帝身边问道：“官家？”
“没事，开席。”小皇帝起身离开，倒是临走的时候又多看了眼晏桉，心中想着，他应该是见过这人的，对方似乎和秦溯川的关系很好？
几个妃子看着晏桉的目光都有些不善了，小皇帝好色这事基本上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了，就是一群人没搞明白小皇帝怎么就对晏桉看上眼了。
晏桉这个皮相只能说算是中等偏上，多是小家碧玉的感觉，但一身气质实在令人难以忽视。
晏桉就算没有出色的容貌，但是凭这一身气质，不少人也不会觉得晏桉只是个庶女。
倒是不少知道晏桉底细的，一时间都没摸清楚是怎么回事。
秦溯川回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场景，在场的几乎是所有人，都在若有似无得打量着晏桉的方向。
秦溯川几乎是都没有犹豫就走到了晏桉的面前，躬身问道：“吃好了吗？”
这意思就是想带晏桉离开了，晏桉倒是十分识趣的点头。
简直乖的不像样子，秦溯川没忍住，伸手揉揉晏桉的脑袋，说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好吗？”
小皇帝也不管秦溯川这样子有多大不敬。
毕竟两人决裂都快两年，秦溯川所有大逆不道的事情里，就差谋朝篡位顺便把小皇帝给宰了。
小皇帝现在对着秦溯川，也没那么容易失控了。
他倒是没想到，秦溯川现在惦记的就是怎么谋朝篡位宰了他。
在小皇帝的认知中，秦溯川就是那种一心死读书，只为姜国费心劳力的。
若这想法被晏桉知道了，晏桉就想说，上一世确实是这样子，但是这一世人家黑化了啊，当个忠良之臣显然是已经没戏了的。
出了延和殿，空中就飘起了小雪花。
接着就是一件崭新的大氅穿在了晏桉的身上。
这件大氅明显就是照着晏桉的身量做的，从颜色到配饰花纹绣线，全部都是按照晏桉喜欢的样子来的。
就怎么说呢，晏桉觉得吧，好像今年的秦溯川生怕自己冻着一般，经常给她搞来各种大氅，或是轻裘，再不就是各式各样的手炉。
两人一起往外走着，这时候空中慢慢飘起了小雪花，雪不大，可秦溯川就是护着晏桉护的禁。
每一步都走的仔细，菖蒲和青筝在后面跟着，看的眼睛疼。
菖蒲一直不敢和青筝咬耳朵说小话，今日是真的没忍住说道：“这两人真能酸。”
倒是青筝看了一眼菖蒲，给菖蒲看的不敢说话了，青筝没来由的笑笑，说道：“秦官人很喜欢的。”
那倒是，他家爷现在看到晏桉就像见着肉的狗，疯狂扑过去，还护食的很。
这样想完，菖蒲就猛拍自己两下，罪过罪过啊，怎么能这么想他家爷？
晏桉忽然说道：“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这么久以来，两人之间气氛一直模糊又暧昧，每次想要说清楚吧，又总是被岔了过去。
现在这种多事之秋秦溯川更不可能说这些了，满心满眼想的都是怎么让晏桉别受那么多波及。
听到晏桉的话，秦溯川下意识反驳说道：“这句不好。”
“为什么不好？”晏桉有点好奇，她就是这么随口感叹了一下，没想到秦溯川会反驳的这么快。
犹豫了下，秦溯川解释道：“不好，后半句不好。”
后半句是什么？
后半句是，此时若是君在侧，何须淋雪作白头。
果然，是不好的。
晏桉没再说什么，她这身份的问题就是说不清楚的事情，到时候秦溯川知道一切之后，谁知道还会不会记得今日说的话呢。
带着晏桉去了白矾楼吃了东西，送到了瑾苑门口，秦溯川给晏桉整理了大氅之后，才说道：“往后几日不太平，就别出门了。”
怪不得今日瑾苑跟前的暗卫也多了一些，晏桉认出来了，甚至还有些是秦溯川的私兵。
晏桉疑惑抬头看着秦溯川，想着寻摸一个答案。
秦溯川说道：“河间府不日就会沦陷了。”
看来这是得到了准确消息，晏桉不由得问道：“那文沅那边？”
文沅离京才二十日有余，这时间上就紧急了不少，连带着还要收拢之类的。
最重要的是文氏已经出现了一个文黛黛，保不齐会不会有第二个，要带走的人马还需要筛选。
“一切都在照计划行事。”提及这个，秦溯川倒是没那么发愁。
当日在文氏的时候，就已经提及了可能会搬离的事情，并且已经有部分手艺人已经走了。
就是文氏在短时间内多次举家迁居，多少是有些碍眼的，秦溯川也怕有人盯上文氏。
这次主要是叫文沅他们去护着爹娘兄长们，也给个林起见岳丈的机会。
其次就是林起不可能永远都只是纸上谈兵，他需要实践，以及和惊鸿接触的时间。
之后不出意外，秦溯川会将惊鸿交给林起带兵的，这也算是有意培养林起了。
河间府现在都快整个城池都被攻下了，小皇帝不可能没得到消息。
此时的任彬海还在路上晃悠呢，显然是对河间府的情况有所了解。
如今汴京城不少人甚至都不知道河间府已经被攻打了。
黎明带着的人从燕云十六州回护河间府的时候还遇到了几次伏击，显然是燕云十六州有人一直在监视黎明这边。
如今最庆幸的事情，居然只有河间府的大部分人已经被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