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栖寒指骨分明的手黏上一手白毛，付楠心里暗搓搓生气却也不敢表明，心里却在滴血。
“这……该不会给我尾巴薅秃了吧！”
付楠手掌探入华服之下，秃毛兔尾巴却在脑海浮现，手掌覆于毛绒肉团才勉强放下心，在心里安慰自己，还好还好毛还在。
抚平自己狂飙的小心脏，付楠眼角余光却瞟见江栖寒吹开手骨之上白毛。
“接下来……你还想我薅哪里？”
江栖寒眸影渐沉，半挽华发，目光灼灼带着侵略的笑容，好像一直无形的手猛击付楠心窝，撞乱心弦。
“你……你你……你薅薅个锤子！”
江栖寒是怎么一个人，付楠摸得透彻，白面切开黑心烂的淌黑汤，付楠不敢在看他视线，总觉得会被他目光左右，夺心掠魄，是了，这词形容江栖寒一丝不差。
“缺不缺德！薅我尾巴儿毛！”
付楠打定主意并不打算再与江栖寒深究，否则自己全身上的的毛儿还有好么！
“承蒙抬举，我什么都不缺。”
付楠闻言愣了半晌还没反应过来，却见江栖寒盈盈一笑。
“我就缺德。”
付楠瞪开白眼朝天翻，将无语二字表演的淋漓尽致，好像血管里流的是混凝土，付楠整个人化身石像。
叶无弦眺望远山寒锋，却有人翩翩玉姿在掌心起舞。
那是付楠，不过在他手心上的付楠更像是各种修图软件“整容”过千八百回。
“嘻嘻……嘻嘻，江栖寒不能信……跟我来，跟我来……”
妖邪声音汇入耳朵，叶无弦眼底乌青，憔悴不堪。
“我带你去看……去看。”
“闭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耳边声音像是细碎石块抹擦耳骨，却恰好构成模糊而缥缈的笑声。
“信与不信，你何不如用自己眼睛去看？”
视线一转，身侧樱树倒下又从土地里弹出茂盛梨花开彻海棠，晓枝无力卧春花，整片土地在脚下翻转。
眼前有九条绒绒毛尾巴落入春樱，洁白如霜独落七八点粉红。
“谁？”
身前男人声音与付楠神似，只是带着些清冷。
男人回眸似是没看到叶无弦，叶无弦也在那一刻偏开视线，看不见男人的脸。
九条狐狸尾巴的男人兽尾扫过桃露烟霞，似在向自己靠近，叶无弦心脏紧绷到极点，在心骨爆裂的边缘，眼前只看得到男人鹅黄衣领，耳垂下镶玉镂刻的玉阙金宫。
男人伸出手抵在叶无弦眼珠半寸，叶无弦本能的闭上眼睛，耳旁却听得到男人声音如流风缥缈，穿过自己身体。
“嗯？你们俩怎么又打架了？”
叶无弦回眸只看得见男人身下的狐狸尾巴和他身前的两个灰头土脸的小娃娃，土渣缠入带血伤痕。
“师傅啊！你说你变成人怎么不变得好看些。”
其中一个小孩儿的声音灌入脑海，另一个却抻着袖子捂住眼睛，嘴巴裂得后槽牙清晰可见，哭声撼云。
“余不是人类……”
“又为什么要以人类的善恶美丑限制余？”
男人手指搭上哭泣的男孩头顶，胡乱揉了两下。
“你们就因为余打了一架？”
那个哭泣的男孩半扬起脸，乌睫水光凝露，桃花眼眸流波似醉，细雪凝肌肤恰似陶瓷人偶，叶无弦心脏一凛，寒气侵染他寒意骤起。
“师傅……”
叶无弦瞪开眼瞳，却因为过于惊愕手指发颤，冷汗濡湿乌睫黏住发丝，心脏狂跳，匀不开一口浊气而大口喘息。
方才的视线里，他看不见九条尾巴的男人，也看不见那浑身是伤的男孩子，却唯独能看清那个哭泣的男孩儿，软糯糯是喊师傅。
“那是江栖寒……？”
哭泣的男孩子眼角轮廓都与自己熟知的江栖寒神似，可他却在喊师傅。
“那个九尾狐是江栖寒师傅？”
“嘿嘿……是啊……”
潮湿空气又挤入耳根，耳边妖灵身故强压入耳骨。
“灾荒瘟疫横行，我们妖王救了两个生下就被用来煮肉的孩子。”
“嘿嘿……我们的妖王就在你眼前了……问问他问问他！”
叶无弦晓眉紧簇，眉心朱砂拧成花苞。
铁锁银钩化作八宝莲台，中心花苞朱砂为墨，被人沾入剑尖笔走龙蛇的挑出“付楠之墓”四个大字。
“啊！这什么意思？”
叶无弦压抑不住唇间惊呼，被眼前骇人景象吓的顿住手脚，目光却在来回勾勒付楠之墓四个大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付楠的名字会出现在这里？”
叶无弦伏下身，看到地面上的刻痕斑驳黄土铜锈杂糅，表面墨绿铜锈缠如暗红朱砂笔画，看样子不想是最近才刻画上去的。
“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妖邪幻影化作雾团又鼓出一对翅膀，化成一直乌鸦落于叶无弦肩膀。
“嘎！嘎！”
寒鸦乌影落入莲花中心，用尖嘴戳戳地上红字。
“现在你信我了吗？嘎！嘎！”
叶无弦一事拿捏不准主意，修士的基本素养第一条便是不能信妖邪的话，无论江栖寒是否要害付楠，他打算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为此，他需要了解真相。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妖邪讥笑，声音带着乌鸦独有的沙哑。
“你终于愿意与我对话了。”
“本座很欣慰。”
地上乌鸦周身云雾团簇在眼前扩散，弥漫如硝烟。
乌青指甲青白肌理手臂刺出雾团，锦团花簇拥肌骨，黑暗中壮硕男人身上重纹荆棘青莲，带刺荆棘盘入肩胛骨缠上脖颈。
“江栖寒要杀死付楠这是必然，除非你带他来我门下保护还尚有一丝生机……”
“是放任付楠一步步落入江栖寒陷阱，还是救他于水火……”
说罢男人敛眉，可以拉长声音，意味深长的不再说话。
“我耐心有限，别思考的太久。”
叶无弦如深陷泥沼大脑糊成浆糊，连呼吸都觉得疲惫，说罢男人说罢又化作乌鸦融入云雾伴随叶无弦呼吸融入他体内。
叶无弦咬破唇珠，痛处刺激神经，脑海却在肆意播报付楠声音，对他说用温柔到极致的声音说用嘴嘬伤口好的快些……
“付楠……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