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发生在平县附近的少女失踪案，四年了都毫无进展。这对徐初墨来说，简直是不能理解的。
是什么样的团伙，会四年之内都毫无破绽呢？
待一行人来到县衙之时，正逢几个衙役外出。
这几个人，都是生面孔，是徐初墨并未见过的，自然便是四年内才收进衙门的。
彼时，韩丛苼环顾一圈，街上的人并不多，若是此时上前去询问一番，应该不会显得太显眼。
正当他要迈出那一步的时候，项有渊拦住了他。轻摇了摇头，且叫上了身后的徐初墨：“你想查案子的话，问他们是没有用的，而且，那件事颇为复杂。
我又仔细想了想，一时半会我是无法将真相公之于众的。但若是你一直待在凡间不离开，对你、对阿苼都不是好事。
若你相信我，这件案子我会替你解决，你待如何？”不知怎么，项有渊的态度忽然发生了转变，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只是没有明说。
徐初墨第一反应便是质疑，若是如此，便该一早和他说明，既然是使者的安排，他自不会拒绝。
可眼看就要到了县衙，却忽然改口，莫非事情有了变故？
然而，不论事情变成什么样子，他确实没有这个资格再继续调查下去，也不能再耽误二位使者大人的时间了。
内心的矛盾与纠结清晰可见，然而却并非一字一句便能表达清楚。
到了此刻，既然这位大人的要求如此，便也只好答应了。“我自然是相信二位大人的。”
他没有追问，也没有再多作要求。本就是不该待在凡间的冤魂一个，怎么好再耽误呢？
何况，既然是使者大人，便也会替凡间解决一些凡人所无法解决的事情吧，若是如此，倒是他们的福气了。
话说完时，徐初墨身上冒出点点星光，正在一点点地消失。他最后行了一礼：“多谢大人。”四字后，便消失不见了。
韩丛苼在一旁看着，大惊失色。此前连家兄妹离开不是画了一个法阵，走到那里面才会消失的么？
此刻，地上也没有项有渊画的法阵，怎么人就没了？
还不等韩丛苼开口询问，项有渊已拉着他去了衙门对面，站在一个能看见衙门，但衙门那里望不着这边情况的角落里。
“难道，心甘情愿离开的人，就会自己消失，像刚才那样？”韩丛苼未能理解项有渊此举，毕竟都是凡人，难不成还能为难了他们？为何都到了衙门口，非要那个时候才拒绝徐初墨呢？
项有渊瞥了一眼，继而才转过身，看着他：“也不是，真要是没有一点执念和恨的人呢，就会在一开始就走了，不会等到如今的。
对有些人来说，见重要的人最后一面，就是一种执念。亦或是像方阔谈那般，只为了一盘棋。
徐初墨是心愿已了，当然也就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何况，当他得知四年来此案未破，心中自有定论，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项有渊在凡间待了很久很久，久到有些人，他很容易就能看透。
徐初墨调查之久，在混沌间又反复思量多久，自是早就有了一点猜测，只是从未证实罢了。
韩丛苼刚做人不久，自然没能听懂他此话间的含义，也没有明白所谓的“自有定论”又会是怎样的定论。
若是真的有了定论，那为什么非要在死后才发现，生前就查不到么？
“那，真相是什么？你肯定知道啊。”韩丛苼忽地想起，他可是知晓过去未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年的失踪案的真相？
天色原本就阴沉，只是雨刚停，还有些寒凉。凉风吹过的时候，总觉得身上冷冷的。
项有渊望着韩丛苼那一脸期待的样子，忽然有些酸楚。不过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像师傅一样，替神女觉得心中酸楚。
“阿苼，你说凡间的人会有多少个呢？”项有渊并不着急，他倚在那，望着他。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是十分郑重的。
韩丛苼倒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便仔仔细细地算了起来。若说千、万，好像少了点，莫非数百万？“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算这个人数。”
项有渊一笑，他当然知道韩丛苼是不可能算出来的：“莫说除了千国以外还有诸多大大小小的国，就拿千国来说，六千多万。你认为，我的脑子里是有多么大的空，可以放得下这六千多万人的前世今生来世？”
六千多万么？韩丛苼对数字不太敏感，可一想到自己的体内只是几十个亡魂的时候，才猛然觉得这个数字有多么的可怕。
原来，他刚才的意思，竟是如此。“项兄，我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是认为你就应该无所不知。
我……抱歉。”韩丛苼很快就意识到了，当年的神女会创下焚苼阁，估计也是这个缘故。
一个国家就已经有六千多万的人，那么若是成百个国家，岂不是多了一百倍的人数？若是如此，该累成什么样，才能日日夜夜操心凡间那么多人的事？
若是每个地方都能有类似神之使者的人看管、保护，才是对神女最大的支持。
可，却不知为何，这样的地方怎会无缘无故地取消呢？
莫非，是这些阁主，出了问题？
项有渊见他很快就明白了，自是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转身看去，那衙门的门已经关上了。
“阿苼，凡间的事没有那么简单，神女与我也不是无所不知。
人，是可以创造奇迹的，那个时候，就是神都无法预知的部分。
我希望，日后的你，能与我一样，可以快速成长起来，替神女分忧。
几百年来，神女所要操心的事越来越多，她这么累，怎么叫人不心疼呢？”项有渊自小也是一样的想法，认为神女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可是当他失去师傅以后，他才逐渐体会师傅曾经说过神女身不由己、身心俱疲这些话，原来都是真切的。
而这番话，也同样是想起了师傅，想到了若是师傅还在，定会十分心疼。
心疼？为什么会心疼？项兄，竟是如此在意神女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