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忘了曾经在哪里听说过，功夫高手能把内力灌输到器物上，然后通过器物传送内里——那会不会就是因为那个孩子的膝盖窝被什么砸到了才会落水？会不会这是有人刻意的谋杀？主要对象是儿臣还是那个小孩？如果是儿臣，那那个孩子又在中间扮演着一个什么角色？”
听完谭筠尚的一连串问题，皇上被他勾起看好奇心，放下了手里的毛笔也跟着思索起来。
皇上摸着下巴，语气沉稳的道：“那个孩子是付丞相家的小儿子，家里就一个的独子，付丞相也是朝中多年的忠心老臣了，不可能也不需要会起暗杀的心，杀了你对他们有害无益。”
照这么说，那杀手找的对象就是我了。
“那这么说，会不会当时还有另一个人在现场，利用了那个孩子吸引儿臣的注意力好下手？”
皇上看谭筠尚没有多做思考不慌不忙的态度就知道自己被他一连串的设问带进了他塑造的聊天氛围里，不由的对这个小儿子刮目相看。
为了迎合谭筠尚的对话，皇上勾勾嘴角轻笑道：“哦？那皇儿可有什么证据？”
谭筠尚干脆也不再绕弯子，拱手恭敬道：“实不相瞒，儿臣刚刚打听到其实事发现场有目击者。”
“事发现场”“目击者”的专业名词唬得皇上一愣一愣的，回味了一会儿发现着专业名词还真是浅显易懂，心情一乐呵，也就忘了前头不愉快的事情，挥挥手道：“是谁啊，让德公公给带过来给朕瞧瞧。”
“回父皇，是秋水池扫地的一个小丫鬟，可以让儿臣宫里的侍从带路。”
皇上叫了德公公跟着谭筠尚的侍从离开，御书房里又安静了下来。
谭筠尚见皇上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的征兆，只能自己尴尬的干咳两声，嘿嘿笑到：“父皇，其实……儿臣还要一事相求。”
听完了谭筠尚的“意外论”皇上重新提起笔沾沾墨水漫不经心的道：“哦？说来看看。”
看着皇上阴晴不定的态度谭筠尚的心又慢慢的悬了起来：“儿臣……想学武。”
“想学武？”皇上又重新放下了手里的笔，轻笑道，“这又是为什么？”
谭筠尚清清嗓子道：“儿臣是个惜命的人，人这一辈子那么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学点防身术强身健体也多份保障，有益无害。再加上儿臣也对江湖上救死扶伤的大侠实在是好生敬仰，想着要是有一天也能像他们一样就好了，所以想学武的念头就越发强烈，还望父皇恩准。”
“鬼机灵，你母后说的一句话倒是不错——泼猴，年纪轻轻鬼点子倒不少。好话理由说了一大堆，其实就是想学点保命的功夫吧？”皇上心情不错的大手一挥，“准了！回头朕让侍卫给你找个武功不错的高手好好教教你。”
见皇上没有多考虑的就答应下来，谭筠尚面色一喜，猥琐的搓搓手干笑道：“那……能不能找个轻功好的师傅？”
皇上挑眉：“这又是为什么？”
谭筠尚摸摸鼻梁只能干笑：“儿臣从没学过什么功夫，如今学习也不知道会不会晚了，而且儿臣心里敬仰着救苦救难的大侠们，但还是知道自己是个几斤几两的家伙，那些事情离儿臣还有点远，再加上儿臣又不要害人，只要学点逃跑的技术可以防着点别人就够了。虽说技多不压身，但是怀璧其罪，学多了也容易遭别人怀疑的。儿臣只要在威胁自己性命的时候能有能力逃跑就行了。”
皇上意外的发现谭筠尚对皇宫的人心异常的了解说话也文绉绉的算是有点水平，而且话语间的语气虽说底气不足，但也算是从容不迫，不由的对他的兴趣又多了几分，摸着下巴笑道：“想不到皇儿小小年纪就能想那么多利弊关系了？是别人教的还是自己想的？”
谭筠尚突然被“赏识”显得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如果说是别人教的，皇上还要问是谁教的，为什么要教这些以及各种问题。想出一个谎话就得用无数个谎话来圆这个谎，要是一个不小心补不起来就是欺君大罪。可是如果说是自己想的那就显得有点太玄幻了，毕竟一个屁大点的孩子就能思考到这个程度就有点让人多疑了。
谭筠尚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如实招供。毕竟怀疑这种东西都是埋在心里的，皇上国事繁忙指不定哪天就忘了，但要是扯谎扯多了还容易漏出马脚，要是不小心被抓到什么把柄丢了小命就不好了。
“回父皇，是儿臣自己琢磨出来的。”
皇上一乐呵，对这个皇儿的关心就多了起来，也没有多想，所有的请求都变得简单了。
“行！那父皇就让他们给你找个轻功一顶一的师傅，让你以后一定跑的飞快。”
谭筠尚咧嘴笑了起来。
不过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
在两个人闲聊唠嗑的时候，效率派的公公已经气喘吁吁地把宫女带了过来。
宫女身材小小个，跟在公公后面一直低着头小碎步走得飞快。进门后也不敢抬头，利索的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声音脆得谭筠尚都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膝盖，感觉自己光是听听都疼得厉害。
面对宫女的激动的反应，皇上却是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从容淡定的托着下巴淡淡的问：“听说白天二皇子落水是你喊的救命？”
明明是很淡定很平静的语气，却偏偏硬是把宫女吓得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
宫女跪在地上吓得哆哆嗦嗦的，讲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回……回皇上，是奴婢。”
皇上换个坐姿打个哈欠睡眼朦胧的道：“给朕说说具体的事情经过结果。”
皇上稍有动作，宫女就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谭筠尚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对话问答，羡慕的看看皇帝，忍不住心里默默咋舌，心里暗道：要是有一天我也能修炼出这种装X必备的王八之气就好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把别人吓得心惊胆战不敢动弹的——当然，我指的不是丑得把人吓成这副德行，要是顶着现在这张脸还因为丑把人吓坏了，那我活着也真就没什么意思了。
吐槽归吐槽，谭筠尚还是认真的分析着眼前两个人的对话。
宫女虽然颤颤巍巍的，但是回话倒是一点也不需要加载时间，皇上话刚说完就麻利的回话：“……是。”
宫女咽口口水整理了整理思路开始慢慢的叙述她知道的一切。
“当时奴婢正和其他几个姐妹们在打扫秋水宫外的空地，开始时听到隐约的一声落水的声音……奴婢记得当时二皇子和另一个孩子正好在池边玩水，所以不敢随便大扰就没有靠近查看。结果紧接着又听到一声更大声的扑通，奴婢心里好奇，就抬头朝水池边看去，结果却发现池边空无一人。”
宫女紧张的舔舔嘴唇继续道：“女婢当时觉得事有蹊跷就没听几个姐妹的劝阻朝池边走去，结果谁知道还没走几步，就看到池边不远处的草丛里窜出一个身穿公公服的人手里抱着一块大石头朝池边跑去。奴婢还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他把手里的石头朝池子里砸下去。奴婢顺着他的石头视线朝下看去，正好看到凌乱的放在池边的鞋袜，再想想之前在这边玩的也就是二皇子了。于是第一直觉还以为是他对二皇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忍住就大声尖叫了起来。”
皇上这才提起兴趣，单手托着下巴朝谭筠尚挑挑眉，同时嘴里问着那个一直不敢抬头的婢女，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那人抬头瞪了奴婢一眼。”
好像回忆起什么恐怖的东西，那个小宫女本来就惊慌的小脸血色迅速退去，变得煞白煞白的，结结巴巴的说道：“那眼神……那眼神阴森森的透着股说不出的寒劲。奴婢到现在都还清清楚楚的记着……”
行凶未遂被抓个正着，恼羞成怒。
谭筠尚朝皇上抬抬下巴示意他前面猜测的没错。皇上回他一个不可置否的淡笑，两人默契的没有张嘴打断和讨论，接着继续听宫女叙述今天发生的事情。
跪在地上胆惊受怕的抹把眼泪继续道：“……接着那些听到奴婢喊声的公公和其他宫女们就都匆匆跑过来问怎么回事。他们先是看到那个池边的公公，问了问他，他说二皇子落了水，他不会凫水，所以就请功去取衣服，然后他们才看到奴婢，问奴婢是怎么回事。奴婢……”
又重新回忆起刚刚说的恐怖的眼神，谭筠尚观察到宫女捏着裙摆的手也微微发抖。
心虚？还是真的害怕？
谭筠尚没有深究，接着听宫女陈述她所看到的东西。
“奴婢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人瞪人的眼神，慌慌忙忙的摇摇头说不清楚，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二皇子落水，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奴婢不是故意隐瞒的，求皇上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