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投稿

第21章

小说: 相依为命 作者: 爱吃香菜的金桔 字数:2210

  饺子很快煮好,毫无疑问,每年谌列都是幸运的那个人。

  那个包了一毛钱硬币,代表着美好祈愿的饺子被谌列放进嘴里,刚嚼两下他就动作顿住,谌列还没有表示什么,谌秋就已经两眼放光:“是不是吃到硬币了?”

  谌秋明知故问,明明饺子是他包的,舀的时候也是他舀的,还装作一脸惊奇问:“谌列你是福星吧?”

  谌列将硬币吐出来,放在手里展示给谌秋看,谌秋学着外婆的口吻说:“列列会学有所成,万事顺意,新的一年所有的好运都会降临到你的身上。”

  本该是热热闹闹的初一早餐,两个人吃着实是太冷清了,谌列看着谌秋在努力做出一副很热闹的样子,他握紧硬币僵硬地笑了笑,“哥也是,如果好运都降临到我的身上,那我愿意把所有的好运都给哥。”

  谌秋笑道:“小列儿还是那么有孝心。”他夹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再看看谌列吃着东西也舍不得放下那枚硬币,调笑道:“一毛钱都舍不得放,给你穷疯了?”

  谌列瞪了他一眼:“哪有,不得收起来啊。”

  谌列每年得到的幸运币都被他装在一个盒子里,从一岁时开始便有意无意的存着,那时候的一毛钱被谌秋找了个工匠,将硬币凿了个孔,做成项链挂在脖子上。

  第二年的硬币又做成了平安扣手链,第三年谌秋没再做了,他天生没什么艺术细胞,能有这两种创意已经是他想破了脑袋才想出来的结果。

  也正是因为第一、二年谌秋的创意,导致后面每一年谌列得到硬币时总会小心翼翼珍藏,他已经收集了十四个,加上今天这一个,便是十五个。

  他要存满十八个,等到十八岁生日时,要把这些年积攒的好运通通送给哥哥。

  “小列儿,走啦,出门了。”

  谌秋提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香蜡纸烛,春节给去世的亲人上坟,这是他们这边有史以来的习俗。外婆和孙静婉的坟墓不在一个地方,他们先去了外婆地坟墓烧香,再去了孙静婉的坟墓。

  一如往常,谌秋在一旁烧纸,谌列便跪在一旁一边烧纸一边念念有词:“希望妈妈保佑保佑哥哥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谌秋听后哈哈笑道:“小列儿,你这也太土了吧,还‘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勒,你要不要这么土掉渣啊。”

  谌列转过头看着谌秋,得意道:“哼,你懂什么,妈妈就喜欢听这种朴实无华的语言。”他拿起几张纸钱往火堆里放,道:“是吧妈妈。”他的语气仿佛真在询问一个站在他面前的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冷冰冰的墓碑,这些年他喊孙静婉“妈妈”喊得毫无违和感,亦仿佛孙静婉就是他的生母一样。

  谌秋突然想起了路雅雯,回家的路上,他犹疑片晌,问:“列儿,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机会可以找到自己亲生母亲的话,你会不会想要去找她?”

  谌列顿住脚步,脸色难看至极,外婆去世时谌秋曾经说过:“因为不是你的亲生外婆,所以一切都无所谓是吗?”

  他又想起那天自己放学回家没见到谌秋,到骆阳夏家找谌秋时李萍说过的话,她说你们毕竟不是一个妈生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还有,谌秋决定辍学那天晚上和骆阳夏在天台的对话,一切的一切都让谌列感觉心里像扎了一根刺,让他想拔也拔不出,连问都不敢问一句:“哥,你决定不要我了吗?”

  他以为自己不问便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是谌秋在问他,所以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谌列半天不说话,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嗯……只是不想让你跟着我受苦,你有权利……”

  “哥……”谌列闭上双眼,控制自己不去质问谌秋更深一层的含义,他满不在意地将头一撇:“我找她干什么?这个薄情寡义的女人,她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只要……”谌列挎住谌秋肩膀,撒娇道:“只要哥哥不丢下我,我就很开心。”

  谌秋轻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问谌列这些,其实是想看看他对母爱的渴望是否强烈,如今得到谌列肯定的回答,他想,自己也终于是可以被人坚定选择的那个人了。

  春节一过,大家又投入了各自的战场,谌列忙着复习备战中考,其实以他的成绩,中考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谌秋也没有必须要谌列读个什么好的高中,考个好大学之类的,反正有他在,谌列饿不死。不过谌列一心扑在学习上,谌秋便也任他去了。

  这一年的夏季格外炎热,谌列不负自己所望,考上了谌秋曾经就读过的林城一中,谌秋答应谌列开学报到那天回送他去学校,不料刚从公司出发便天降大雨。

  谌列苦苦在家等了一天依旧不见谌秋的身影,谌秋事后想起那个他缺席谌列开学报道的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蹩脚。

  事情的起因是谌列开学那天,谌秋在公司和其他领导班子开完会后便准备回家的。他年后买了个小轿车,车不贵,主要就是用于代步,回家什么的也方便些,想着反正林城市中心离家开车也不过两个小时路程,他便在公司多耽搁了一会儿,不料刚出门便下起了瓢泼大雨,过于俗套又满大街都是的剧情就让他遇见了。

  那天的雨格外大,没多会儿公路便被堵得水泄不通,他为了能准时送谌列去学校,不得不选择更绕一点的,不堵车的另外一条已经快要废弃的老国道。

  雨水不住的拍打在车窗上,雨刮器仿佛快要承载不住这漫天袭来的瓢泼大雨,快速又吃力的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扫除着试图遮挡视线的雨水。

  模糊的视线中,谌秋看见一个年过八十的老者倒在路边,老人家在积水里艰难的支起身体,想借助身旁的拐杖站起身,试了许多次仍旧徒劳无功。

  谌秋将车停在路边,他搀扶着老人站起身,老人身体很差,根本站不住,他扫视了一圈,周围没有路过的车辆,连一户人家都没有,不知道老人怎么会一个人走到这么远的地方。

  他将老人背上车,老人浑身都已经湿透,气息十分虚弱,他找了就近的医院将老人送了进去。

  天色渐暗,等谌秋见义勇为结束后,眼看已经快要错过谌列报道的时间,他想打个电话给谌列说明情况,不知手机什么时候已经进了水,连机都开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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