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唐初雪第一次看过那种风景。
一眼望去,只有无尽的沙漠。于是想起来了学过的诗句“大漠孤烟下,长河落日圆”,第一次感受到这种风光的她,彻底的震惊了。
只是,路痴的她差点迷失在沙漠里,差点因为缺水而死。后来找到了沙漠上的绿洲,又因为身无分文差点饿死在街头。
她看过太多太多的人间冷暖,明白了许多许多以前不明白的事。
你也许想不到,曾经她因为吃霸王餐进派出所玩了几天;也因为信错了人差点被抓去传销;因为迷路差点被醉酒的夜店小伙给吃掉……
经历的越多,就越会想起以前的事、以前的人。
——
“我说,这顿饭怎么办?”面前的男人不耐烦的看着我,敲打着桌面的指尖催促着我做出回答。
我拿着筷子的手一僵,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你不是说你请客吗?”
他双手撑着脑袋,嘲讽地看着我:“你还真信啊,天真。”
我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有些人出门在外,总是会欺负那些刚出门历练的孩子。
“抱歉,我去结账。”
我拿起背包就要离开。
“啧,和你开玩笑的,干嘛那么认真。”他站起身,双手按住了我的肩膀,硬生生的将我按回了沙发上。
“既然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我当然会照顾你到旅行结束。”
他的眼角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一股又一股的寒意涌上心头,我感觉到头皮发麻。
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征服那座珠穆朗玛峰。
在我从沙漠中回来之后,在某次旅行的火车上遇到了他,其中聊了几句,还算是比较投机。
结果没有想到目的地是一样的,他邀请我吃饭,因为太久没有吃过好的,我也就同意了。
“我姓司。我觉得你挺有趣的,嗯还从来没有见过有女人单枪匹马去挑战世界高峰。”
直觉告诉我他很危险,但是我却没有办法离开。我已经没有钱了,刚才的那句话,也只不过是强弩之末。
“司先生,抱歉,我喜欢的孤身一人。”
“孤身一人?到时候缺氧了,连一个帮你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僵硬的扭过头,事实上那种结果是我最想希望的,因为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悲伤了。
又开始想起了以前的生活,又开始想念以前的那些人了。
我会想起他的好,想给他对我所做的一切,也会想起自己对他的态度,想得越多,内心就越悲伤。
在某一个暴风雨的黑夜,我瑟瑟发抖的躲在桥洞里,眼前的黑暗豁然开朗,忽然间明白了,自己……是那么的喜欢……孙嘉。
久违的不愿意再想起的名字。
“抱歉。”我再一次拒绝了他的好意。
他喊来了服务员,又上了一桌子的菜,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出门在外,多多感受外面的温暖吧!这是我的名片,回不了家的时候可以找我。”
也许是怕我误会什么,他扭过头对我说:“我不是什么坏人,今天遇到老朋友的前女友,自然要帮着他照顾一下。”
“你指的是……”“昭和。”
那个我一生都不愿意再回想起的人,就以这样的形式,再一次的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我记起来了他是谁,司空炚。
我慢慢的嚼着嘴中的食物,一滴又一滴的眼泪落在食物上,我有些索然无味。
原来……是妹妹吧。
事实证明他的嘴开过光,因为错过了最佳的下山时间,那天夜晚,我差点因为缺氧死在了上面。
唯有那份忽然想去见小嘉的心,硬生生的使我坚持了下来。
于是,我看见了他。
他带着我找到了一个洞穴,熟练的在里面生着火,递给了我一包压缩饼干,并且将身后背着的氧气瓶与我分享。
“我说了吧,第1次来的时候我也是像你这样,差点死在这里。”他似乎是疲惫,忍不住打哈欠,“看到你这样,就想着要多照顾你一点,也算是让老朋友放心。”
“放心,要是他们问起来的话,我会说没见过你。”他说,“累了就回家吧,还是那句话,回不了家的时候可以找我。”
实际上我还是保持着警惕,我不太愿意相信他。在记忆中,他是个不值得让人相信的人。
后来的分道扬镳之后,我也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于是,这种的温暖就不再出现。
我在派出所里吃尽了一鸡汤,在桥洞里风餐露宿,靠着卑微来祈求一席之地,为了打工赚钱,差点失去了身为女人最重要的东西。
后来在西双版纳,我又看见了他。
好奇的我为了一睹雨林的风光,翻过防护网往更深的地方前进,我看见了他在获取地下水。
见到我,他似乎也有点惊讶,这点惊讶很快被笑容代替。
他说:“孤独的人,我们又见面了,你说这是巧合呢还是命中注定?”
他又说:“这里挺危险的,快回去吧。”
事实上,我同意他以上的话。
但我回不去了。
“我迷路了。”我是这样告诉他的。
“那怎么办,我还想在这里多玩几天。”他脸上带着笑意,手上熟练的将获取到的地下水装进随身携带的水壶中。
“你只要给我指个方向就好。”
“那可不行,一路上多危险。”他将工具收起来,放进他脚边的背包里。
“我带你回去,就当我们都没来过。”
于是后来的一年,我和他总是能在各个地方见面,我有一度的以为,他在我身上放了GPS,不然怎么可能有那么巧……
而在我将要回家的那一天,这一切也已经证实了。
他说,他确实是在我身上放了GPS,就是在请我吃饭的那天,借口将我按在沙发上,实则将GPS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啊,开始想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了。
我啊,想看见他在舞台上发光,想看见他在舞台上自信的笑荣。
于是,我向司先生道别,联系他的原因还是因为我回不了家。
紧迫的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去打工了。
马上,就要到他们的10周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