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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进入小说,无限循环

小说: 破局 作者: 自行车姑娘 字数:2768

  江一辰从来没想过小说里那些奇异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一度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该是平淡到跟杯白开水一样,平淡无奇,忙忙碌碌过完此生,直到看了那本小说——浮华

  在好友的大力吹捧下,她晚饭后第一次在网站上搜索这部小说,精彩的剧情,令人艳羡的爱情,外加作者精湛的文笔很快吸引住了一辰。

  熬到半夜才看完,却发现小说只完成了上半部分,下部分还未更新,精彩之处被人打断,还找不到下文,这种感觉很不爽,她抱怨一通后扛不住睡意。

  超乎自然科学的事情发生了,她一睁开眼就在一座破庙里,屋顶露着两个大洞,白晃晃光线穿透进来,纸糊的木门残破不堪,被人遗忘的佛像满是蜘蛛网,屋子里除了她还有七八个难民,个个骨瘦嶙峋,衣料肮脏破败。

  她低头一看自己也和难民一样穿着古装,料子粗燥,但好在衣服除了有点脏倒不是很破。

  她进到了《浮华》这本书里。

  准确说,她被困在了这本书。

  她的身下是用干草铺成的草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从这片干草上醒来了,这是她第二次从这上面醒来。

  第一次醒来,她以为遇上了书里百年不遇的穿越,高兴的手舞足蹈,当她兴致勃勃的出门看这个与自己时代完全不同的世界时,才发现,这是个乱世人命如草。

  瘦的皮包骨的男人拄着一跟食指粗的树枝艰难的前进着,他的嘴唇干裂,全身肮脏,天气炎热,散发出阵阵酸臭味。

  一辰难耐的蹙着眉,本能的想离他远一点,还未走远两步,男人轰然倒地,身上不大的包袱滚出半个发黑的馒头。

  出于医生救死扶伤的职业道德,她快步上去察看男人的情况,却不料她的好心造成了她的悲剧,一大波难民见了那滚落在地的半块黑馒头发疯般的抢着,一辰不知道谁把她推到地上,也数不清她的身体被多少双脚踩过,只有疼痛和骨头碎裂的感觉跟声音。

  第二次醒来,她猛然坐在草席上狂踹气,周围都是有气无力的难民,没人注意她的异样,她抹了把汗,感叹了句,好真实的梦,但骨头碎裂戳进心肺的疼痛记忆犹新,她有些不敢相信那只是个梦,梦的感觉怎么会那么清晰,若不是,那么只能……想到这,她牙齿抖的咯咯作响,抱紧身子浑身惊悚。

  她要离开这里,她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快速爬起,又一次踏出寺庙的破门,路上果然又遇到那个皮包骨的男人,双眼空洞,眼神涣散,这分明就是临死之人的征兆,她早该发现的。

  果断的选择离他远远的,和第一次记忆一样,还没跑出两步,男人轰然倒塌,听见声响头也没回,拼命的奔跑,背后倒下的是人,迎来的却是她的死神。

  在生死之间,去TMD的职业素养。

  这群饥饿的难民个个瘦的皮包骨,走路时脚步虚浮的不着地,抢人粮食时却是石头都能扛动,人群逐渐散开,地上多了两个人躺着,最先倒下的那人,四肢扁平,血液脑浆留了一地,其他两个新加入的人也好不到哪去。

  一辰是个实习手术医生,医院里没少见过尸体,无奈的摇摇头,深刻的体会到民以食为天这句话。

  日头高照,空气里弥漫着燥热的气息,大地上不见一株青草,一滴水,死亡笼罩在这片土地上。

  她记得小说里有写这段干旱,淮城大旱,粮食颗粒无收,持续两年,百姓迁徙,饿死上万人数,然而贪官横行,皇帝无能,粮草播了两次,还没到地方官手里,已寥寥无几,连施两天清不见底的粥都困难。

  这段描述是在小说上半部分临近结尾段,没想到一进来就是这段最难熬的时期。

  她得去京城,在她昏迷的时间里,梦里一直出现一个女子的声音,反复念叨:“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她不知道梦中女子的家在那里,潜意识里却像有只手在指引她,到了京城一切就有结果了。

  京城的路不难走,只需要跟着难民走,一路长途跋涉,又滴水未进,头顶的太阳眩晕着,晃出两三个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迷迷糊糊之际,她感觉被人踢了一脚,直接将她的身子踢翻了个面,又过了一会,有股清泉顺着她干裂到起皮的嘴唇进入到她干涸发疼的喉咙里,格外的清甜香醇,那一刻世间所有的美味佳酿都不如这杯清水。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有个人影模模糊糊,耳鬓的发丝上缠绕着一根红色丝带。

  “算你命大。”是个男子的声音,清亮中透出几分薄情。

  男子又喂她喝了两口水,盖上水壶盖子扔给了她。

  她艰难的翻个身,抓起皮革水壶用力咬开木塞,鲸吸牛饮。

  水源的可贵只有经历了生死挣扎的人才知道。

  难民被拦在城外,城下城上围满了士兵,冷漠的望着这圈想要活命长途跋涉的难民。

  难民越来越多,不一会,城外的空地上坐满了乌压压的人群,一辰也跟着坐在其中,周围被挤的密不透风,动一下身子都难,天气本就热,各种各样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她的胃里翻江倒海。

  没有食物,没有水源,有些人已经支撑不住,昏厥过去,人群密密麻麻的挨坐在一起,没有丝毫空间,昏倒的人就这样头歪在另一个人身上,身子依然坐的好好的,或者头靠头,根本看不出是昏厥还是睡着了。

  这时,身旁突然一阵骚动,她扭头一看,一个小孩躺在母亲的怀里口吐白沫,母亲焦急的呼喊,水源的匮乏,饥饿的威胁,烈日的灼热,早已让人失去了该有的人性。没有人想帮忙,但所有人都不想呕吐物弄到自己身上,她想过去帮忙,但骚乱的人群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反倒被呕吐物蹭了一身,胃里翻滚的厉害,终于忍不住,转身想要扒开人挤出去,紧密的人流稳如泰山,胃里翻腾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一低头,干呕声连连,胃里没有丁点食物,呕了半天只吐一口救命的水。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那个女人身上有水,我看到水壶了。”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身旁的人纷纷向她扑过来,一个又一个的人堆成了一座小山,她被压在最下面,神经对于疼痛已经麻木,骨头肌肉已被压碎,揉搓在一起,每一处都流着鲜血,意识一点一点的消散。

  干草铺成的简陋草席上一个少女猛然坐起,摸摸双腿,又环抱手臂,在摸摸自己的腰,胸脯,一连串的动作快的不过几秒。

  瞧见自己安然无恙,她心下一松,重重的吐了口气,仰头一看,屋顶一个大洞,直抵太阳,晃人的光线让她眯起了眼,佛像连接着蜘蛛网,庙里的七八个难民全都无精打采的斜躺着,没有一人注意她的情况。

  她又回到了破庙里。

  只要一死去她就会回到起点,看来不完成梦中女子心愿她就要无限性循环着死亡,好在她是学医的,心理素质不错,换作常人可能早已崩溃。

  阳光炽热的烤着大地,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记忆变得有些模糊。

  我上次走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她在心里询问着。

  身体支撑不住脑袋的重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大脑发胀,好似要炸开的疼,偏生这时有双脚把她踢了个面,她用尽全身力气半睁开沉重的眼皮,面前站着个人,看不清面容,耳边的发丝上系着一抹红色的发带,他站在她的头顶不动声色,好似在沉思什么。

  来人缓缓摸出腰间的月牙型水壶,半托着她的头,喂了两口水进去,她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算你命大。”声音清亮带着几分薄情。

  水壶仍在她旁边,她侧过身抓起水壶,用力咬开,一股脑的将水壶灌到嘴里,清甜的水顺过起皮的唇滑进干涸的喉间。

  她望着手里皮革制成的水壶,脑袋嗡的一声炸了,因为这个水壶被压成肉饼的记忆翻江倒海的涌上来。

  救命的水也变成了要命的水。

  她害怕的丢掉水壶,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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