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勤奋.天帮忙’。经全区气象工作者努力，为抗旱服务取得显著效益。八九不离十的天气预报.‘炮响雨落’神奇的人工降雨效应，让各级政府官员和当地农民大开眼界。连日大雨使秋禾秋苗恢复了往日的生机，补种的种子已齐苗，田地里一片绿油油的。在总结会上台长老邱当众表彰了许华还特许了他三天假期。许华心里忒兴奋，三天多么珍贵，三天能让萌动的‘爱’破土出苗么？
经过洗漱修整，人涣然一新，匆匆赶往芒城。
码头上人烟稀少，喧哗声少了许多，不见了机帆船，二三只小舢舨慢悠悠地在江面上游荡。
连日大雨江面更宽了，江水推搡着向东奔去，拍击堤岸激起的浪花和圆圆的漩涡组成一道奇特的风景。许华注目对岸想早早看到白小燕的身影。看到了！在一低矮树丛旁她正向他挥手。白小燕今天穿一身花格裢衣裙，江风吹舞着裙摆，犹如一只大蝴蝶。
“现在就来等我？”
“人家已等两天了！”
“不是约好明天在汉水河边见？”
“我想么！”
向白叔告了假，他们向汉水河畔公园走去。白小燕紧紧地挨着许华，突然用小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你母亲可好，弟妹们呢？”许华问。
“是跟爸一起回去的，定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上北演艺术学院；第二件么……。”
“是什么？”
白小燕娇声说：“不告诉你……。”
天已黑定，闪烁的路灯也眨着玩皮的的眼睛。
初恋是人生中最幸福时刻，而寻觅初恋比初恋更美好。许华与白小燕依依不舍一直谈到深夜。谈工作、谈思想、谈人生，更多谈的是白小燕走过的艺学生涯以及将要走进高等艺术学府的‘深造’问题。艺术对许华来说是‘门外汉’，而对‘人生’他倒真有些真知灼见。
小燕是学声乐的，歌唱得委婉动听，经过江城中专四年勤奋学习，对声乐理论、内在规律、起源、发展、方向都有较深的认识，尤其对西方音乐忒感兴趣。给许华讲解了中外声乐的分解和融合，唱腔、风格、运声的区别。她认为歌词反映了一个民族的人文遗产，词是歌的精髓和灵魂。
在讨论‘阳春白雪’、‘下里巴人’时许华与小燕发生了小小的分岐。她认为：所谓‘阳舂白雪’‘下里巴人’是在特定环境、特定条件下的命题，是人文意识、民气民风的传承。当然也与人群对艺术欣赏习惯、水平有关。小燕又补充说：“不能抽象地把‘阳舂白雪’看作是‘高贵’‘下里巴人’是‘土气’。中国的‘下里巴人’在外国人眼里可能就是‘阳舂白雪’。”
这一番议论令许华对她刮目相看，真不愧是艺术学府的高才生。
“你这番话我大都同意的，尤其是‘特定环境条件下的命题’的观点。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民俗民风民意民心就是‘特定环境’或条件。艺术根植其中才能生根开花，结出硕大果实。我希望你多从我国的‘特定环境’来发展艺术天赋，注重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民族音乐和民俗唱法，走出自已的艺术道路。”许华从哲学的高度概括了他们的争论。
许华还告诫她：“关于‘阳舂白雪’‘下里巴人’问题在学院不要多议论了，居心叵测的人可能会把议题引向‘政治’。”
她顺从地点点头笑着说：“你喜欢听民歌？我唱首民族情歌给你听！”
“……跑马溜淄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端端溜淄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月亮弯弯，康定溜溜的城哟。李家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哟，张家溜溜的大哥，看上留溜的她哟。……。”一曲悦耳浸心的‘康定情歌’让许华似痴似醉，小燕是用‘心’在唱，许华是用‘心’在听。‘独唱独听’人生能有几回？
奔腾的汉水河也似听懂了小燕的歌，时而喷发出高吭的‘哗哗’声为她的歌喝彩；时而倾吐着‘潺潺’音为她的歌伴奏。
夜深人静，圆镜儿似的明月镶嵌在繁星中，又到离别时刻。
小燕俏皮又不失多情地问“何日君再来？”
“‘重击白玉杯’明天！”许华答。“明天？”“台长放我三天假。”
小燕欣喜万分“你坏！你……坏，为啥不早点告诉我！”
许华邀请她明天游《古隆中》，小燕欣然答应了。
……、……
《古隆中》座落在迷芒市以西十数公里的西山环拱之中。是因古典巨作《三囯演义》诸葛亮而闻名中外的名胜古迹，也是一旅游圣地。从迷城到古隆中的道路绝大部分是黄土路。晴天扬灰尘，雨天踏泥泞。又无专游汽车，因此游人稀少，门可罗雀。
为展示自已，许华决定从迷城骑自行车去《古隆中》。
开始小燕很惊呀，后来有些悔悟了：“你真浪漫。”
“还自由自在！”许华得意地说。
一路上小燕紧紧搂住许华的后腰，前胸紧贴着他的后背，轻哼着歌，两只柔挺的‘小免’颤跳着。许华第一次感受到女性躯体的温柔，第一次升腾起对女性的冲动。
车至万里山是一路慢上坡，小燕心痛地说：“下车息息再走吧。累不？”
许华挑逗着说：“累……累也不累。就是两只‘小免’挠得我痒痒的。”
小燕羞得脸飞红说：“你……坏！你坏，坏极了！”。
过万里山一路下坡，车速加快，她以旧搂着许华，胸前两只‘免儿’颤动的更剧烈了。她‘任’之顺其自然，许华则‘忍’之心安理得。
《古隆中》在经历了反‘右’、‘四清’等多次政治运动，风景已今非比昔。四柱凸形石砌牌门已石锈斑斑；琉璃飞檐也多处断角缺缘；《古隆中》红油漆大字被风雨浸浊像在哭泣；土墙木柱稻草结构的《诸葛草屋》有些发黑，屋顶边缘的草已被风吹得翻了过来；《三国演义》中的‘英雄’泥塑像早已封存。《六角井》倒一枝独秀，经久不干水洁质净，附近村民常来取水飲用；《三顾堂》前三棵古柏也很挺拨，树冠不大，但能遮荫。
也许是名胜古迹的景色并不宜人，也许是太累了，小燕提议：“回去吧。”在荫凉处吃了一些自带的茶水和甜食。许华告诉她：“游览名胜古迹要有想像力。譬如在《三顾堂》你就想像一千八百多年前‘桃义’三兄弟谒见诸葛的情景，刘备定是必恭必敬双手作揖挺立在堂前；猛张飞可能是脚踏石凳吹胡子瞪眼大声嚷嚷；关羽或许是呆呆地看着刘备不言不语。”
“就像我们舞台演出，心随词情而动；声随韵律旋转。这样唱出的歌才委婉动听。”心有灵犀一点通。小燕把许华的话联结在自已的专业上了。
许华点点头说：“真是三句不离本行的真谛。”
回去的路上，小燕双手悬空侧身坐在后车架上。
“你这种坐姿又累又不安全。”
小燕噗哧一笑说：“谁叫你坏！”不一会还是半依半靠用右手抱住了许华的腰。
一路说笑到迷城已下午四点多钟，回单位走进自行车停放处，女同事陆娴婷走了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感到惊呀还有点妒嫉说：“这是谁啊！好漂亮的姑娘。”
许华作了介绍，白小燕也大方地伸了手。
陆娴婷问：“女朋友？”“是……的。”
小燕急忙解释“不……我们刚认识……。”
对于小燕的这种解释许华真有点生气。已相处一二十天，还作了什么‘决定’，这一句话全否了，而且不给一点‘面子’。毕竟年轻也不‘察言观色’。从陆娴婷的神色中明明白白含有妒忌，问者不善啊！
果然不出预料，陆娴婷步步紧逼：“刚相识就这么亲蜜？太浪漫了吧！”
小燕被问得异常窘迫脸通红。
许华拉起小燕的手：“走，回家，你爸一定等急了。”
路上小燕问：“那位很秀气的姑娘是谁？”
许华说：“是我台的天气预报员，叫陆娴婷，一年前从北气专分配来我局的。东北人，大大咧咧的，你别生气。”
小燕也有了猜忌说：“她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许华坦率地地说：“也许吧。天气预报组组长小陈正在追她呢。”
站立在汉水河堤上，职业习惯使许华抬头看了看天。西边一大团乌云渐渐向江面移来，乌云下的雨幡似下垂的幕帘黑糊糊的。上了渡江机帆船，他俩坐在船仓中间的横板上。按渡口规定只准坐十人，这只船坐了十二人，显然超载了。许华提醒船工：“天气不好又超载你要小心了！”
西边的乌云已扑向头顶，小机帆船行驶到离芒城渡口还有十数丈远，江面突起一阵大风推搡着一排巨浪向船袭来。船头被掀起一、二尺高，大浪花溅得一身。有人惊慌得站了起来，更有人大声喊叫“救命！”随风头浪尖而来的漂泼大雨还夹带着豆大冰雹，砸得全身生痛。
许华紧紧地护着小燕，她身子激烈颤抖着，脸色已经煞白，卷缩着扑在许华的怀中。许华在她耳边轻声安慰着：“别怕！有我，我水性好。”
人们的骚动使小船摇摆得更凶，船老大急得扯着嗓子大声喊叫：“别慌莫动！动翻了船大家一起死！”。他粗大的双手紧握舵把，前推后拉，使船头始终对着滚动的巨浪，小船似片树叶儿在滚浪中前后颠波……、……。
风暴骤来骤去，江面上渐渐恢复了平静，把‘生’还给了船上的人。船靠码头，人们惊慌地、蹒跚地下了船，许华扶携着小燕艰难地回到了她父亲身边。
这惊险的场面已深深地刻进了许华的记忆，每每回想起当时情景虽有一丝后怕，而更多的是升然起一种幸福。如果说有情人在鸟语花香下窈窈私语是一种幸福，那么战胜艰难险阻，生死与共更是莫大的幸福，这种幸福是‘刻骨铭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