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之看着地上一滩的血，自己不会是要流血过度而死吧！
林森之很不情愿地咽回到嘴边的血腥。
至少也不要变成干尸要不然沈奈淼回来的时候看到这场面得吓死他吧。
林森之无力地笑了笑，这辈子最对不起他了。
“啊……尹络，你这个混蛋……”这个混蛋搞砸了他的一生。
回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很怀念的声音。
“为什么我一来你就要骂我？林森之？”
……
林森之躺在床上，疑惑地看着身边替他擦拭身子的人到底是不是尹络。
刚刚在厨房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谁知道一下就被打横抱起，嘴里被塞入什么药，很苦的那种。
“不准吐出来！咽下去！”
尹络面无表情地扣住林森之的下巴，往上一抬。辛苦的味道就从舌尖一直漫延到心里。
“唔……苦。”
林森之皱着眉头，准备下床找水喝。却被尹络一把按在床上，“你都这样了还想起来干什么？身为凡人就应该有凡人的自觉，这么虚弱还逞什么能？”
林森之被尹络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无力反驳，只好无辜的说：“我……只是想要去拿杯水。”
尹络粗鲁地把被子紧紧箍在林森之的身上，义正言辞，“你可以让我帮你去拿啊。”
林森之根本想不出有一天尹络会照顾他，给他端水……
但是即使是照顾人也是尹络那独具霸道的风格。
闷声喊了句喝水，他就直接把水杯塞到林森之嘴边，林森之下意识张嘴，尹络就拿水猛往他嘴巴里灌，结果全从嘴角漏了出来，打湿了衣被不说，林森之还被水呛得快把肺给咳出来了。
尹络把水杯往床头柜搁置，抱臂看着林森之通红着脸在咳嗽，“怎么连喝个水都这样，你还真有用。”
林森之恨得都想抽他了，也不知道是谁灌的。
两个人都无语，林森之躺在床上，尹络坐在床边。都想着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空气寂静得令人很不适，有很强的压迫感。
林森之吃了那颗药后顿时好了很多，他随意打量了一下尹络，发现他身上有一大片血渍，以为是自己弄的，怪不好意思的：“你的衣服。”
尹络随着指示低头看了看身上，无所谓地说道：“是我的。”
他的？怎么他吐血，尹络也跟着吐，醒目的红色触目惊心，看得林森之慎得慌，怎么这世界上还有人能让冥王吐血？
想到了问题，但是就是不好意思问。
自从上次两人的决裂，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模糊，谁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然后又再一次陷入尴尬，这次林森之就真的想不出什么话题了。
然而最无措的就是尹络，对于林森之，他是想靠近却又怕被拒绝，只好悄悄地瞄他，发现他好像因为潮湿的衣被而感到很不适。正好手边有水盆，尹络就着洗了毛巾，轻轻地擦拭着林森之的脸蛋。
林森之瑟缩着，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脸也不知道是烧得这么红还是因为不好意思别扭的。
尹络不着痕迹地笑了，森之还是以前那个害羞得可爱的森之。
尹络放下手中的毛巾，柔声道：“还难受么？”
林森之一下没有回过神，呆呆地看面前那个温柔得出水的尹络。
和刚刚的横行霸道相比，到底哪一个才是他。
而尹络面对林森之的无言觉得很失望，在他的心中，自己也许还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介入者。
虽然是这样想，但仍旧是不由自主的想去体贴他。
尹络拉下湿濡的被子，再把自己的锦袍覆在他的身上。
林森之下意识把头埋入温暖的绒毛中。
啊，好怀念的触感，痒彻心扉的感觉，带着莫名的芬芳，林森之却还未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多满足。
“你……好好休息。”尹络落寞地收回手，第一次觉得周围的温度有些低，“我先走了，记得不要逞强，这可不是一般的病。”
林森之不明意义的偏头，“哦……”
再呆下去好像也没什么意义。尹络咬咬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太在意林森之冷淡的态度。
尹络这时才意识到，其实自己是很喜欢他的吧，从很早就开始，变得很在意对方的感受的心情，感受和意识，连自己的行为都为之左右。
真的很不甘心，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么努力想要得到的人就是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林森之，这几天，你就一点都没有想过我么？”
尹络的声音沙哑着，林森之一时之间以为他在哭，“虽然这样说很不像我，可是只要我和你相处就会很难坚持自己的原则。”
幻听吧？
林森之诧异地坐起身，面前的尹络只是僵直着背对着他，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弄不清楚他的心意的虚实，林森之只能沉默。
“都说冥界的王铁石心肠，连亲情都感受不到。”尹络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几乎是用一种很难过的自嘲的语气，“可是，当我全心全意对你的时候，你即使知道也视而不见。”
“尹络……”林森之轻轻唤着他的名字。面前的人的站姿依旧那么挺拔绰约，但周身都透着一股难以令人释怀的悲哀。
“……讽刺，真是讽刺！”尹络冷笑，“母后总是说，遇见喜欢的，就要好好珍惜……可是，当我全心对待你时候，你却不曾珍惜过我。”
这是身为冥王的尹络第一次深切体验什么叫苦涩，即使这种心情对于林森之来讲是那么微不足道。
罢了罢了，得不到的，强求也没有意义。
当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有那回眸的一次机会，可是当心意擦肩而过……
林森之伸出手想去触碰伤感中的尹络，却在那时，就在他指尖，白色的人消失成点点荧芒。
手就那样握空，别说衣摆，仿佛连一丝气息都不曾存在。
自己也许真的，又已经失去什么了。
……
沈奈淼飞速地往林森之的公寓跑去，手里拎着一袋子的药物。
没想到这附近没有什么像样药店，沈奈淼找了好久，费了不少时间。
沈奈淼担心林森之会不会已经被烧傻了？
他疯了似的冲到公寓门口，打开大门，发现的是厨房里面的一摊血迹，沈奈淼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慌乱地喊着森之，赶紧冲到房间里面，看着林森之呆坐在地上，身上没有血渍，那些血也许不是他的，沈奈淼舒了一口气。
“森之……你吓死我了，快躺好。”
沈奈淼发现林森之意识恍惚，眼睛也没了聚焦，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温度已经正常了，沈奈淼总算能舒一口气。
却在安置林森之的时候发现了不属于这个床、甚至这个家、这个世界、空间的一件极其华丽的锦袍。
沈奈淼将那件锦袍拎起来仔细打量，这种质地的衣服十分奢华，一般人是不会有的，他从衣裳上的一角发现了一串暗纹刺绣，上绣「洁羽?尹络」。
尹络，不就是夺了森之初吻的那个混蛋冥王么？他来过？
沈奈淼看着在床上若有所思的林森之，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是不是应该和你寸步不离？”
林森之渐渐回神，乖乖地吃下沈奈淼喂到他嘴边的药，躺回被窝里面。
一层又一层的被子，好像还抵不上一件袍子的温暖。
沈奈淼紧紧地握着林森之冰冷的手，数着林森之第三十六次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