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的第一天上午，事情不多。
当然对于裴西久和栾丁来说，就全然不是这样了。
“我最讨厌一个男人，娘娘们们，你看看你穿的这是什么？谁让你乱改衣服的？穿成这样好看吗？”
栾丁咬咬牙，没吭声，站的笔直。
裴西久曲着膝盖已经开始摇摇晃晃起来，他刚想说话，又被教官一嗓子吼住。
“还有你！你愿意这么弯着腿，就这么弯着！没有一点组织纪律，你当这是你家？只知道出洋相！”
裴西久掐断教官的话头，“他穿成这样不是故意的，衣服太长，我给他改了改。”
教官把手搭在裴西久的肩头，故意往下压了压，没想到裴西久下盘稳如泰山。
“你就给他改成这样？多大仇多大怨？”
“不是故意的。”
“原来是这样，我说也不敢有人这么穿啊。”
教官笑着拍拍栾丁后背，一下子把栾丁拍到了前面那男的身上。
裴西久伸手给他拽了回来。
教官敲敲裴西久的膝盖，“直起来吧，你当你多高？就搁这儿站着吧，你男朋友这体力不大行啊，我给你好好训练训练。”
裴西久闻言直起腿，抬眼一看，前三排人齐刷刷看向他和栾丁。
“……哦。”虽然男朋友这个称呼听上去略微有些奇怪，但是似乎也没什么错，栾丁是个男的，（虽然有时候十分娇花），也是个朋友。
没有接受过腐文化的裴西久觉得真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教官了然地笑笑，对前排喊，“看什么看？站军姿还敢扭头？”
于是前三排的头齐刷刷地转回去了。
教官背着手，咂咂嘴，往年军训的时候站军姿可没意思了，今年还能聊天。
兴奋的教官决定把天儿聊个够。
“哎，你给人家把衣服改坏了，怎么还让人家穿，是不是个男人了？我要是你，我就自己穿上！”
栾丁虎躯一震，裴西久啊裴西久，你的名声就要葬送在这个美丽的日子里了啊。
裴西久没搭话，督导员倒是看见了。
“地理一班教官干什么呢！怎么带的队伍！”
“……”教官黑红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立正站到队伍旁边去了。
太阳渐渐高了，J大操场里面用的不是草皮，是真草。同学们看着草上的露水一点点蒸干，蚂蚱在草地上蹦蹦哒哒，十分嚣张。
“都不许动啊！谁动谁十个俯卧撑！”
教官鼻尖尖上开始聚汗珠，“最后十分钟，不许动！”
然而天不遂栾丁愿，一只嫩绿的小蚂蚱跳上了他的脚背。
栾丁连忙甩了甩脚，还伴随着一声惊呼，“啊！”
教官想装作眼瞎耳聋都困难。
为了维护尊严，教官履行了他的诺言……
“你，出列，十个俯卧撑。”
栾丁辩解，“有个蚂蚱。”
“有蚂蚱也得忍着。”
“……”
一旁裴西久，“我替他做吧。”
前面女生堆里忍不住“哦”了一声。
“哪儿都有你！”教官偷偷笑了一下，转脸严肃道，“那你替做吧。”
这十个俯卧撑对他来说压根儿不是事儿。
然而刚刚做完十个俯卧撑的裴西久刚起身就听到栾娇花“啊！！！”的一声……
“又有一只！”
“十个。”
裴西久认命地趴下再做。
“啊……嗷……”吓得我们栾娇花都唱起歌儿来。
“十个。”
最后的十分钟里，别人站了十分钟军姿，栾娇花唱了十分钟的歌，裴西久做了十分钟的俯卧撑……
等中午去吃饭的时候，裴西久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他看着对面吃得自在的栾丁，“折腾够了吧？”
栾丁啃着鸡腿窃喜，“什么啊？”
裴西久恨恨地揉他的头，“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心眼儿还这么小。”
“……你又不知道我今天多难过，被这么多人看着，讨厌死了。”
“这算社交恐惧？”
栾丁含着油汪汪的鸡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看见这么多人就不自在。反正不喜欢面对很多人。”
裴西久想了想，那今天上午可真是有够这朵娇花受的。
两人边吃边聊天，吃到一半，栾丁手机来了短信。
“恭喜您已成为本校空调维修志愿者，请加入群聊：*******”
“这啥啊？安个空调还要加群聊，我进群聊也会不自在。”
裴西久抬眼看看他手机，“这么严重么？”
“嗯，没看我平时空间一片空白，群聊从来不说话吗。”
栾丁擦了擦手指，按着短信提示加了群聊，一进群就有人喊他交一张一寸照片。
“真是烦死了，安空调要什么照片啊。”栾丁碎碎念着把自己精修过的一寸照片电子版发到了群里，惹来一众啧啧啧。
此时的裴西久放下筷子，忽然察觉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给我你手机看看……”
栾丁把手机往他怀里一扔，继续吃饭。
手机里赫然出现一张维修临时工的身份表，栾丁就这样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待岗空调维修工。
“你这个表，似乎办理的……不太对。”
栾丁夺过手机一看……
他还年轻，不想当一名空调维修工啊！
还是待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