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夜凌走后,他就招了鹤鸣进来,吩咐让他去查查尚书府的林小娘的娘家。
听说是通州林家的庶女……不过倘若是假身份。
想了想,便又道:“要细查,做的隐蔽点,莫让人察觉了。”
鹤鸣领了命下去办了。
萧谨尘靠坐在案后的圆椅上,忽然有些茫然。
如果林小娘真的是南溪公主,那么成和五年与六年这两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李勋白会派人来刺杀苏七?念南斋里那个箱子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李勋白当年是兰川府通判,正五品衔,可自从他的六伯父康圣王在兰川遇刺身亡后他便被调回锦阳,短短几年从通判到吏部郎中,再到吏部侍郎,最后入内阁,成为首辅。
他这官升地着实奇怪。
……
翌日,八月初六,正是萧诺初及笄的日子。王府一大早就操办起来,卯时初刻就听见厨司那边锅碗瓢盆的声音响起。
王府郡主的及笄礼自是仅次于公主的郑重,早半月就由钦天监那边测定当日的吉时,是在巳时三刻。
祁宁王妃要拟定礼客单子,邀请锦阳城里大半的世家权贵前来观礼,又请了容国公府的老夫人来做正宾,赞者则由宣国公府的嫡二姑娘宣青姿担任。
礼成后又安排了八荤四素四冷盘的席面。
这排场自然是盛大的。
萧谨尘昨夜想了许久兰川的事,到下半夜才睡下,今早又被闹醒,早没了睡觉的心思,干脆就起了来。
才洗漱完整,西昌宫那边就来人了,还是王妃身旁的朱英,在他跟前行了礼,就道:“世子殿下,王爷回来了。”
萧谨尘手里的茶就忘了喝,抬头问道:“今日一早回来的?”
“是,才到府不久,娘娘叫奴才过来请您过去。”
“知道了。”他挥挥手,“我稍后就来。”
对于父亲紧赶慢赶回了府参见自己的及笄礼,萧诺初这里欢喜自不必多说,换上身鹅黄的衣裙这就来了西昌宫。
见到自家父亲后更是笑成了一朵花,连忙就要扑过去,王妃在一旁笑着拉住了她,“都是及笄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咋咋呼呼的,见着父王也不先见礼。”
萧诺初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祁宁王面前行万福礼。
祁宁王今年刚满了四十大寿,脸上微有沧桑,眼里始终蕴着几分和煦,但身上一股与生俱来的英气却不容小觑。
他此时一身暗云纹锦袍,便只在那里含笑坐着,看起来也是贵不可言。
“……日子过得可真快啊,咱们的初儿也已经及笄,六日后就要出嫁了。”祁宁王起身来,抬手碰了碰她脑袋上的发髻,愈发觉得自己的女儿亭亭玉立。
可真是便宜了余家那小子!
提起亲事萧诺初依然有些腼腆,低下了头:“女儿就算出嫁,心里也是念着父王与母妃的呀,长乐侯府离咱们家又不远,日后女儿也会时常回来看望父王与母妃的。”
洛氏佯怒道:“胡闹,出嫁的姑娘怎能总是回娘家,担心让人笑掉大牙。”
“母亲别是害怕日后哥哥娶媳妇了,女儿回来嫂嫂会笑话吧?”
正说到这里,外面就有太监唱喏说世子到了。
萧谨尘从外面进来,先是朝祁宁王与王府施了礼,才笑着看向她,“你方才在说什么呢?什么会笑话?日后想回家了就回来,你未来嫂嫂忍得了你的性子。”
“嘿!你怎知她忍得了我的性子,难不成你……”萧诺初瞪大双眼道:“莫不是你在外已然看上了哪家姑娘?”
“我能在外看上哪家姑娘?只不过身为我的妻子,总要对我的父母孝顺,待我妹妹和善才行。做不到这些,又怎能余生长久,白头偕老?”
这番话让萧诺初心里暖滋滋的,祁宁王夫妇更是欢心。儿女孝顺,自然是他们为人父母最欣慰的事。
日子其实就应该这样过,和和美美,平平淡淡。
在某种程度上,祁宁王也挺看不起皇帝这么干的,为了皇位兄弟阋墙,父子反目,这样的人生真的值得么?
皇位之于他,本就没那么要紧,如若他的那些哥哥都能好好活着,哪怕之藩,又有何妨?
辰时才过了三刻钟,便已经有客人来王府。
祁宁王妃自然要带着人去迎接,萧谨尘也被祁宁王带去前院招待男客了。
苏七这里也将贺礼都准备好,同杭氏母女一道来了王府。
入门则被引来了萧诺初的北繁宫。
她算是第一次来到王府。此间雕栏玉砌,富丽堂皇,阳光映照在黄澄澄的琉璃瓦上,隔远望去就像绽放着金光。
屋顶左右各有四只吞脊兽,在高高翘起的檐角展望,一切都庄重威严。
北繁宫中栽种了几株月桂树,已经长到了半个屋子那么高,而苏七送给萧诺初的那盆盆栽,也放在西侧的两株海棠花树间的花架上,被料理的很好。
苏七见到,心里很高兴,在院里站了站才随杭氏二人走入正厅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