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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改变

小说: 醉花吟 作者: 檀离 字数:2177

  清冷月色下的竹林小筑更显幽静,时而清风掠过摇动地上参差斑驳的竹影,仿若空明水池中摇曳的水草。

  砚书正提着灯笼在庭前来回走动,直到听见了门口处的动静,焦急的神色才舒缓下来,急急迎上,万般高兴:“公子可算回来了,您大晚上的去哪里了呀?让砚书好等。”

  萧谨尘步子停顿,蹙着眉看向他,又极快舒展,笑道:“你身为一个男儿,我若不在你就在自己房间早些睡下,何必等我,又不会出什么事!”

  又有微风袭过带起竹叶沙沙作响,砚书立时绷直了身子,低头小声嘀咕:“哪里的话,这荒郊野岭的您不回来我害怕嘛!”

  “你说什么?”

  砚书急急解释:“不是不是,砚书只是想着公子回来了也要有个点灯的人才行嘛。”

  萧谨尘侧开身体,挑眉一笑,“那你还不快进去挑灯。”

  砚书叹气,只好提着灯笼进到漆黑的房中​,不一会儿,屋内就慢慢地亮堂起来,萧谨尘才双手环抱,缓缓走入。

  ​屋内陈设十分简便,入眼就是一整套竹卓椅凳,绣了文竹的屏风斜放在桌椅左侧,水青色帷幔隔开厅房与内室,在烛火照耀下显得温暖舒心。而右侧是隔出来的书房,书籍颇少,也未有任何墨宝挂饰点缀,因此就显得紫檀木制的雕花书案颇为孤单。书案之上正燃着薄荷香,满室清爽芬芳。

  ​砚书为萧谨尘斟上热茶,看了一看窗外的夜色,道:“这会儿该三更天了,明日顾世子与凌王殿下邀您去明楼吃酒,您也快歇息吧!”

  凌王就是萧夜凌,他九岁时候就被封王,住到了宫外。但他本人觉得自己潇洒肆意的行径作为有失本朝亲王体统,所以向来以风雅悄皇子自居。

  “嗯?”​萧谨尘端着茶杯问:“何时的事?我为何不知!”

  ​“顾世子身旁的阿寞去王府递帖,鹤鸣来问我,那时郡主恰好来借香料方子,我就替公子应下来了。”砚书战战兢兢的看他一眼,见他神色平稳,又大着胆子说:“同行的还有齐王殿下,长乐侯府的余三公子,肃安伯府的二公子梁桐,右相家的杭至诚公子,骠骑大将军家的……”

  萧谨尘打断他,“行了行了。”​

  然后怒视他,“这些人……”

  最后叹气:“罢了,替我宽衣,睡觉!”​

  砚书得令,忙道:“是,公子。”

  翌日果然碧空如洗,风和日丽。苏七醒来时已经日晒三竿,月澜早已经将早点端进来,现在正在院里与一些小丫头踢毽子。

  苏七还没唤人进来,方嬷嬷就挑帘子走入,看到她坐起来,于是笑道:“姑娘起了呀,今日一早大太太让人过来叫姑娘,说要让姑娘过去请安,还是五姑娘三五句话就将人打发回去了呢!”

  她说着,又摆弄桌上的肉粥,拿小碗为苏七盛上一碗。

  “五姐姐?”苏七有些惊讶,“嬷嬷是说,是五姐姐将李氏派来的人打发回去的?”

  毕竟以苏绾颜以往的性子来看,她是不敢这样随意将李氏的人遣走的,所以当方嬷嬷说起来时,苏七尚有点不太相信。

  “是呢。五姑娘就说,姑娘昨日忙碌了许久,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就让大娘子莫要让人过来请。”方嬷嬷同时又有些疑惑,“按理说这样的话老身之前也说过相差无几的,那时也不见大太太身旁的人这样好说话啊!”

  苏七笑笑,“那也是她的法子,叫月澜进来吧。”

  等她洗漱完毕,吃过早膳后才从厢房里出来。丫头们还在踢毽子,苏绾颜就端坐在屋檐下看着,少女青稚的脸庞在阳光下仿佛渡上一层金光,显得温润无瑕,她嘴角清扬,一向有些阴郁的脸在此刻竟是这样的明媚闪耀。

  在这一刻,苏七深觉苏绾颜像是有些不一样了。

  许是昨夜回去时又辗转反侧,暗自沉思,有的事情也就想明白了。

  “妹妹醒了,快过来坐,可别晒着太阳,夏日里日头盛,晒着了可不好!”苏绾颜笑着向她招手。

  她提起裙摆走过去,落音早就又搬了一把环椅出来,两姐妹就这样在外面闲话。

  “小娘今日可好些了?”苏七问。

  “好许多了,周妈妈煨了一盅莲藕汤,今晨小娘喝了点,现下正睡着呢!”

  “那便好。”

  月澜俸上两杯温水。夏日茶喝多了会觉得口渴,温水就会好些。

  苏绾颜目送月澜离去,才又凑近苏七几分,低声说:“妹妹,你昨夜对我说的话我回去后再三仔细思量,我不能只顾着母亲为我张罗婚事,有你在,这摆平了一个刘家,难说下次会有什么张家、孙家,你总不能一直护着我的。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让落音去宣府为我传信,只是三公子这几日又去了宛城,不日后我若问到他的心思,便要托妹妹为我辛苦劳累了。”

  ​苏七听她这样说,心中颇为欣喜。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这是想通些事情,又规划好前程,就对自己的人生重新有了期盼,这才显得今日格外不同。

  虽改变的有些局促,但好在苏绾颜也愿意迈出这一步。自己的小娘遭遇这一场大劫,她也应该从中明白些什么的。

  苏七就笑说:“姐妹间可别说什么劳不劳累,若姐姐能寻得好夫家,妹妹我脸上也是沾光的事,这理应是我该做的。”​

  ​两姐妹又再说了些趣事,中途李氏再度派人过来传话,俱被苏七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又说什么“母亲昨日不顾苏家姑娘的名声,执意要嫁五姐姐,实在伤了女儿的心。”“母亲定是恼了我们这些庶女,就不去母亲跟前凑热闹惹得长辈心中不快了!”“不仅是母亲,二婶娘那里也是不敢过去的,因觉得对不起婶娘,差点赔上三姐姐与四姐姐的前程。”此类的话语。

  此话传到了徐氏耳中,她心里被萧夜凌压制着没有迸发的火气蹭蹭直涨,气不过便又去望春轩吵闹了一回,还是三姑娘苏云乐​跑去相劝许久才给劝回去。

  李氏又气哄哄摔了一个​白釉刻花梅瓶,价值五百两。摔完又好一阵心疼,在屋里足骂了苏七一盏茶的时间。

  然而此时的苏七却早已离开了尚书府,苏绾颜送至影壁,临走前秀琴又抱出用鲜荷叶包着周妈妈做的一只烧鸡,月澜从她手中接过。

  到车夫套好马车,两姐妹握着的手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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