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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救人 第二节

小说: 穿越之福临第一宠 作者: 妙之 字数:2430

  那人居然问这个问题,我止住步子,想了想,回头道:“我也不知是为什么。”

  此时他正面对我,斗笠压得虽低,但也大约能看清他的模样,竟是个极好看的年轻男子,大约二十几岁,剑眉星目,薄薄的嘴唇抿着,神情透着股寒意,但脸色苍白。我这才发现,他的右肩受了伤,左手正捂着伤口,血从指缝间渗出,触目惊心——我还从没见过有人流这么多血。

  我想,若不是有人认出我来,没一会儿那些官兵就会闻到血腥味的。

  我忍不住道:“你伤得很重啊?”他不答,只道:“听他们所言,你也是满人,还是个显贵人家的小姐,为何要救我?说,你是何居心!”我一时气结,道:“居心?!我对你能有什么居心?我救你的命,你竟然这么说我!真是好心没好报。”说着抬腿就要走,他却一个支持不住,单膝跪在地上。

  我瞧着不忍,停下脚步,在身上翻来覆去,却只翻出一条手帕,就走到他身边,摁在他伤口上。可是没一会儿,手帕就全红了。他衣服上手上也全都是血。再这样下去,血滴到地上,被返回的官兵看到,我免不了要担上一个包庇的罪名了,就说:“你要快些去治伤啊。”他却一边躲着我给他包伤口的手,一边说:“你为什么救我?”我怒道:“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在我面前丢了性命。你若想死,就请死得远远儿的,别死在这儿,没的让我担上一个包庇的罪名。”

  他盯着我的眼睛,我也毫不畏惧且带着怒意的盯还他,过了一会儿,他道:“是我小人之心,姑娘莫怪。”我怒气渐消,说:“那你快走吧。”

  在我的搀扶下,他勉强站起,可他这样血流不止,该怎么出去呢?

  想到电视剧里经常看到从衣服上撕下布来裹伤,我也撩起里衣要撕下一块来,无奈衣服料子质量太好,左撕右撕撕不动,却憋得脸发热,情急之下,拔下头上一根簪子,在衣服上使劲儿一划,总算撕下一条布。这一条却不够,我想了想,一把扯过他里衣的衣摆,“嗤嗤”两下,划下两块来。

  我用这些布将他的伤口缠紧。这过程那男子始终神情古怪地看着我,我不理他,自忙自的。包扎过后,看他摇摇晃晃的样子,我说:“你若信得过我,我便送你回去。你若不信,那便算了。”

  男子看着我,道:“再下刚刚疑心姑娘已经不对,怎敢再烦劳姑娘相送。”我说:“得了,什么敢不敢的,你这么出去我也不放心,别让我刚刚救你的一番辛苦白费,我还是送你吧。”末了又加上一句:“只要你不疑心我就好。”

  到胡同口,我先向外张望了一下,见没有官兵,就拉着他要走,突然又觉得不妥。

  打量了他几眼,我一把把他的斗笠摘了下来。斗笠一摘,他挽在斗笠里的头发就散了下来,只见他的头发竟比我的还长得多,而且乌黑油亮,散在肩上,更衬得他面白如玉,真是羡煞我也。怪不得他不舍得剪掉。

  我左右看了一下,将斗笠扔在一个破草筐里,然后又从他的衣服上撤下一块黑布来,给他缠在头上,将头发藏好。他虽然无奈,但也乖乖任我摆布。

  打扮停当,我抱起那个塞了斗笠的草筐,说:“忍着点儿啊。”就把筐放在了他受伤的右肩上,让他左手扶着,作出扛筐的样子,既掩了伤口,又遮了面容。我站在他身边,防他体力不支而倒。就这样,我们出了胡同,出了宣武门,一直跟着他走到一所寺庙前。

  我抬头看庙上匾额,悯忠寺。看来他日常是藏在此处了。我们没走正门,而是向僻静无人处走了几步,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前面。我帮他放下肩上所扛草筐,扶他进了庙门。在他的指引下,我们进了后院一间禅房。

  扶他躺下后,我问他:“你一直便住在这里吗?”他点点头,我问他:“那你这儿有创伤药吗?”他点点头,指了指床边柜子的一个抽屉。看来他已倦极,连话也说不出了。我按照他指的,在抽屉里翻了翻,找出一大一小两个白色的瓷瓶来。我不知这是不是他所谓的创伤药,就放在他面前,问:“是哪个?”他却昏昏欲睡,答不了话了。

  我有些着急,突然想到,这寺院肯收留他,定是他的同党,出去找找,应该能找到可以救他的人。

  正要拉门出去,没想到竟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门口那人脚穿芒鞋,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僧衣,是个僧人。只见他施施然立在那里,竟好像周身都裹了一层薄雾一般。他神色沉静之至,使人瞧上去但觉面目模糊,好像瞧不清他长相一样,更不要说去判断他的年龄。与禅房外他身后那片竹林交相辉映,竟颇有些得道高僧的意味。

  他会是反清复明之人的同党?

  只见他冲我微一颌首,道:“适才远远看见女施主搀牧施主走进庙来,故而前来一探。牧施主可是受了伤?”那牧施主应该就是我刚刚救的人吧,我点点头,问:“你会治吗?”

  僧人缓步走进房内,伸手查看了一下男子的伤,我见状忙递给他那两瓶药,他看了一眼,说:“小瓶内服,大瓶外用。”我拔开小瓶的塞子,轻轻一倒,便滚出几粒黑色的小药丸来。我问:“吃几粒?”“一粒。”僧人一边说,一边拿过一把剪刀来剪男子伤口周围的衣服。

  我去桌边倒了一杯水,扶起男子的头吃药。男子微微张开眼睛,看到僧人,张了张口,叫道:“慈翁大师……”那被叫做慈翁大师的僧人温言道:“先莫多言。”继续剪衣服。

  我目不转睛地看慈翁大师将男子右肩的衣服尽数剪下,伸手接过。慈翁微微抬眼看了我一下,我莫名地也回望了他一眼。他淡然收回目光。

  只见我包上去的布条已经全粘在伤口上,看得我心惊肉跳。慈翁大师轻轻捏住布条,慢慢扯下,血便如冒泡的泉水般流出,他迅速将大瓶内的白色药末倾在伤口上。这一系列动作,虽然夹着血腥,但慈翁大师做的沉稳自然,好像他不是在包扎伤口,而是在煮水烹茶一般。

  过了一会儿,血渐止住,男子渐渐睡熟。想到青荇一定还在找我,我便向慈翁大师辞行。他淡淡扫了一眼床上之人,对我说道:“施主慢走。”

  我原路返回,直奔南堂。

  青荇果然在南堂门口等我。见到我过来,她一脸的焦急转为喜悦,忙近前来,问道:“你去了哪儿?没出什么事吧?”我眨了眨眼,道:“我去寻你了啊。在刑场就发现你不见了,我还以为把你弄丢了。”她笑了笑,说:“当时人太多,就和你挤散了,我也很着急呢。”突然又“咦”了一声,道:“你这边的耳坠子怎么没了?”我顺着她的眼光摸了摸右耳,果然没了,说道:“估计是在人群里被挤掉的吧。”

  虽然这对水滴状的白玉耳坠我很喜欢,但丢在人群里无处可寻,也就只好随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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