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不要骗我,告诉我,轻渺是谁?”我看着脸色惨白的幽幽,再度重复。
幽幽怔怔地看着我,“我可不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轻轻地,慢慢的,虚无缥缈般却真实存在的声音。
“可以。”我低下头。
她轻轻吐了口气,抱住我,不说话。这样的气氛真压抑,我挣脱她的拥抱,看向窗外。幽幽站起来,缓缓走出门外。
窗外还在下着雨,雨滴打在玻璃上,集聚的液体蜿蜒留下,把窗户画得斑驳陆离,雨水绵绵不绝。
看得有些累,于是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神游。
不知道苏凉安在干嘛呢。
“轻央,起来吃点白粥吧。”幽幽走进来,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
我缓缓坐了起来,紧盯着小心翼翼的幽幽,内心突然烦躁不已。司幽幽,你也骗我,你也骗我!
“轻央,来,吃点粥,你今天还没吃东西呢。”
“滚出去。”我看着她,嘴里吐出伤人心脏的话语。
“你先吃点,吃了我就滚。”幽幽低声呢喃。
我抬起手,把幽幽手上盛着粥的精致花纹碗拍到地上,碗撞击地面的声音很清脆,我竟然觉得很兴奋,很好听。
幽幽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便敛眸蹲下捡地上的瓷碗碎片。
看着她这般淡然地表情,我的心里似被刀剜一般,司幽幽,你这表情摆给谁看!“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我不耐烦地向幽幽扔了个枕头。
她抬头,眼眶里是晶莹剔透的液体在徘徊。我忽然就觉得心有些抽痛,幽幽...
幽幽用手背抹了抹眼眶,“轻央,你好好休息”扔下这句话,她便拿着碎瓷片走了出去。
我呆呆地看着,酸楚涌上心头,无尽地负面情绪化为眼泪一滴一滴打在抱住蜷缩双腿的手臂上,冰冷刺骨。
幽幽...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啊...
不知过了多久,便沉沉睡过去...
也许是在梦境中,听到一丝哽咽声与模糊不清,断断续续的呢喃。
“央央...我不怪你,我怎么舍得怪你...”
“我该怎么办?真的要去请心理医生吗?”
“央央...我不能告诉你清渺的事啊...你会受不了的...”
...
醒来,额上贴着一条湿毛巾,有些冰冷。
“幽幽...”我轻声喊。
门打开了,但进来的不是幽幽,是我的母亲。
“央央。”母亲轻声唤了一声。
“妈,幽幽呢?”
“幽幽去学校了,央央,今天回家吧,幽幽这里的门窗不是很结实,缝隙会进风,要小心又着凉了。”母亲有些小心翼翼地说,似乎怕我发难一般,呵呵,我有那么可怕吗?既然这么害怕我,干嘛不让我死了?
尽管心里是如此想的,我还是应了她。幽幽是讨厌我了吧,我这样对她,像个得了某种疾病发作的病人般,以一身刺猬躯壳去伤害别人。
没有人会去爱这样一个暴戾的女孩啊。
我跟随母亲回到家,随便吃了几口饭,便回到房间躺着。偌大的房间被我以一切方法隔绝了光明。剩下的只有黑暗,虚无和所谓的安全感。
浑浊的梦境,一片虚无,有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有虚无缥缈的雪色幻影、有触摸不到的白色边境,我在迷茫中徘徊、在恐惧中瑟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挣扎...
央儿...央儿...一声声空灵地呼唤,我转身,看见了血色淋漓的女生忧伤地看着我。
“啊!”我惊醒,冷汗涔涔。
那个女生是谁!到底是谁!!你们都在欺骗我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轻轻啜泣,为什么我是个病孩子?我到底怎么了?
伸手抚脸,一片冰冷。
幽幽站起来,走向梳妆镜。在黑暗里,对着镜内苍白削瘦的女生,轻笑。呵呵,明知故问,你是知道的对吧,那个女生,她就是昨晚梦到的清渺是吧。
轻渺,轻央。
心脏骤痛,我缓缓跪下,蜷缩起来,企图缓解疼痛,可是没用。剧烈的疼痛,冷汗徐徐冒出。现在的我一定很狰狞吧?如果被幽幽,被超人,被苏凉安他们看到,一定会觉得我很可怕,很可怕。
好疼,苏葵发病时是不是就似我这般,撕心裂肺的疼痛。原来,真的会如此,我会死。
眼泪大颗大颗滴在地上,宛若一朵朵剔透的水莲,好美。
苏凉安不会喜欢我的,如此晦涩黑暗的我。
在这个冬天里,不,在这个世界里,我只是一个病孩子,不被世界、太阳和苏凉安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