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一直都抱着落筝。
落筝就这么直挺挺地坐在床上,然后任由我抱着他的腰,却细心地将我整个人都抱在了被子里,他却只是盖到一双腿。
我有些心疼,松手想要起身帮落筝将被子提上,谁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动作就把落筝给吵醒了。
“醒了?”落筝把我的脸拉着移近他的脸,“恩,不错。起色好了,眼睛不再呆滞了。”
我愣了半晌,谁知落筝却伸手狠狠地擦着我的下唇。
“真脏。”落筝皱着眉说道,“昨天就想这么做了,可惜,你那么蠢,我怕我再这么做你就会变得更蠢。”
虽然,毫无条理,我却知道,落筝是真的忍了一夜,忍了被夫差咬过的下唇一夜。
“呀,下雪了。”我抬头的时候,发现还未关上的窗户外面是一片白色,而且还在持续飘着。
落筝回头,伸头去看:“的确呢,你等了这么久的雪。”
这个角度,我可以清晰地看到落筝弯起的嘴角是那么的高兴,他的眼中满是温暖。
我将头埋到落筝的怀里,笑了开来,这样真的很好,很好。
落筝一直看着窗外,而我一直看着他的侧脸。
落筝啊,你知道吗?我不怕背上那些罪孽,我真的不怕。就像你不怕背上人命一般。
我知道,我是个坏人,我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可是,要知道,我这辈子能付出的只有一个人,我拥有的本身就不多不是吗?
所以,我要的也不多,只要,有你有我,就好。
我真的很难想象,没了你,我会怎么样。
所以,拜托了,你一定要好好地,好好地。
午间的时候,我和落筝纷纷出了房门,准备赏雪。
“一起吧。”渊笙指着一旁被他从厨房拖出来的炉子和放在炉子上的水壶,以及一旁桌子上的三个茶杯和茶点。
落筝没有拒绝,大咧咧地拉着我坐在了椅子里。
“真美。”渊笙笑道,然后给我们沏茶。
“很难得呢。”我窝在落筝的怀里,将头抵在落筝的胸前,笑了起来。
“你若是喜欢,我们大可赏一辈子!”落筝拿下吧蹭着我的脑袋,带着些微的疼。
“真是的,你想赏,人雪还不一定下呢。”我咕哝着,笑道。
渊笙把茶递到我的手上:“而且,也不一定就能赏一辈子。”
这句话,含义颇深。
落筝冷笑:“那就十辈子,百辈子,千辈子!”
渊笙笑着摇头,端起热腾腾的茶,喝了一口:“缘分尚浅,火候不到。”
不得不说,渊笙真的很会破坏气氛。
“那又如何?难道姻缘二字只托在一个缘上面吗?真是可笑。”我也端起茶,品了一口,顺道反驳渊笙的话。
“卜卦之人,自是只相信这些。”渊笙说得不甜不淡,好似他说的就是真理。
落筝却是端起茶,然后倒在了雪地上,立即,因为热气的缘故,那块地上的雪融化了。
“看清楚,只要有能力,何苦相信这些个缘深缘浅的托词。”落筝的话充满了嘲讽。
渊笙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直含着笑,高深莫测、诡异至极的笑。
“对了,后面有棵梅花树,估摸着,这个天,它也该开花了。”我忽然想起后面还有三年前我一时激动,种下的梅花树,如今该是很高大了。
“怎的,你还想赏梅啊?”落筝戳了戳我的额头,然后嘲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文雅的一天。”
我默然,早知道就不提了。
“既是素铃提了,便去看看吧。”渊笙提议。
“本少主倒是无所谓,只是……”落筝将我放下,然后进了屋子,拿出了一个貂毛的带帽子的披风,“把这个穿上,仔细着了凉。”
我笑着点头,想是落筝被我之前的两次感冒给吓怕了。
到了后院,那棵梅树果然开了花。
红色的梅花沾染上了白色的雪,远远看去,倒的确是个绝佳的景色。
红梅白雪,真是个绝佳的搭配呢。
“这,也算是佳景吧?”我扯着裸着的袖子,却发现,他的身上早已沾满了白色的血。
红色的袍子白色的雪,似乎,不是很和谐呀。
落筝掸去身上的雪,然后拉着我的手笑道:“不过只是二者辅助罢了。若是没了这雪,或是没了这梅,那么,便只是一个单调的景色。”
渊笙点头:“少主的见解果真深刻。”
好吧,这里只有我这么个目光短浅不知深浅的文盲一个。
雪越下越大,我有些踌躇,想着,回去捂暖炉,不然,着实太冷了一些。
落筝似乎是感觉到了我浑身的凉意,伸手捂住我的两只耳朵,然后又搓了搓我的手。
“冷了,便回去吧。”落筝扶着我,全然不顾仍旧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梅花的渊笙。
落筝拉着我走了一会儿,等我们推开房门的时候,我听到渊笙幽幽的嗓音传来。
“素铃,今日赏雪看梅,渊笙毕生都不会忘记。还望,来日,我们不再相见。”
若是相见,便是一切毁尽时。
最后一句话,渊笙没有说,我却也能体会到。
今日,包括之前的每一次,渊笙都在有意无意地提醒我,我的身边会有很大的变动。
若是我与他再次见面,估计不是他来找我,而是,我去求他。
所以,他才给了我这个不算祝福的祝福。
“进去吧,冷。”落筝笑道。
我点头,随他一起进了屋子。
大抵是窗户没有关紧的缘故,屋子里的温度与外面也差不了多少。
落筝前去关窗,我则是把火炉给烧旺,来温暖屋子,温暖我的手。
“你,不对劲。”落筝抱着我,将我裹在被窝里,头枕在我的肩膀上,歪着头看我。
我笑了,摇头:“不对劲?怎样才算对劲?”
他想了许久,然后摇头:“说不上来。”
我歪过头,任由唇轻轻擦过落筝的额头:“我这样,不好吗?”
他把头抵在我的颈窝里,温热的气息扑来:“不好,十分不好。一点生气都没有。”
“啊啊,这大冬天的,你倒是让我怎么有生气啊?”我伸手捏了捏落筝的左脸,感觉滑滑的,有些让人爱不释手。
落筝扭头,似乎不是很愿意让我捏他的脸,只是却没有松手将我推离,而是扭动几下表示自己的不满情绪。
我笑了,两只手都用上去捏落筝的脸。
落筝恼了,鼓着腮帮子伸手也捏我的脸,揉搓,直把我的脸当成了橡皮泥,捏来揉去。
捏了一会儿,我们两个都觉得无趣,便停了下来。然后互看一眼,紧接着便是大笑。
“真笨。”落筝笑着笑着,就开始诋毁我的智商。
“是啊是啊,我很笨的,哪有落筝少主这般聪慧呀。”我笑得在落筝的怀里滚来滚去,还不忘回嘴。
落筝捏住我的耳朵,让我停下滚动。
我不满地捣手,企图拯救自己的耳朵。
他的手是从我的耳朵上拿下来了,可是又捏住了我的鼻子,让我险些呼吸不顺。
我的脸憋得通红,他却大笑起来:“真好。”
本来还想把他手拍下来的我忽然就停住了,然后勾起唇角,也笑了起来:“是啊,真好。”
有你有我,有欢乐,真好。
一切,似乎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那一夜,我觉得此生的幸福也不过如此罢了。
那一夜,我以为我的人生就会这么走下去,陪着落筝,慢慢走下去。
那一夜,我与落筝极尽**,没有任何束缚没有任何顾忌,有的只是肌肤与肌肤之间的温暖,暖了身子,暖了心。
窗外,大雪纷飞,洗尽铅华。
屋内,暖光四溢,交织不歇。
那时,我只知道,这场大雪洗尽了之前的一切铅华,却不知道,铅华洗尽之后,换来的却是我此生莫大的痛苦。
【大家,看到肉肉咩?是不是赤裸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