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那是铜盆掉落在地的声音。
我大惊,连忙推开身上的落筝,落筝一脸不满地瞪向门口大惊失色、满脸通红的翠环:“早不来玩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翠环很明显听到落筝的碎碎念了,脸更是红了又红,有些难为情的说:“对,对不起,主子,打扰到了!”说着,她快速捡起地上的铜盆,整个人急速往外推,顺道很知趣地带上了门。我囧了!
看了看落筝,落筝也有些好笑地看着我,这样,怎么可能会继续呢?算了,反正我也正想洗澡。
“翠环,快些将热水送进来,你家主子我要洗澡喽!”我朝着门外喊道。
“……诺!”声音有些迟钝,但很快便传来离去的脚步声。我顿时又囧了,这丫头不会还想进行传说中的:听门吧?!真是的,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呢?!
“你快些走吧,我得沐浴了!”我推搡着落筝,落筝却不愿移动半步,一脸的,额,笑。
“你迟早是本少主的夫人,又何必计较这些个繁文缛节呢?!”
“……”第三次被囧到了,苍天啊,我好歹也是个现代人,怎么思想还没有这个几千年前的古人来得要开放呢?!
“怎么这般经不起逗弄呢?!”落筝轻笑着,然后起身,“你快些,别冻着了!”
我点了点头:“恩,知道了。”
坐在浴盆里,热热的气息扑脸而来,将我的眼睛都晕染了,一片白茫茫的。
脑子不自觉地就想到了乡昭。想到乡昭昨日和今日的不正常,若是说昨日是因为怀疑我毒害了夫差,那么今日又是为了什么?他竟还是在怀疑我,怀疑我包庇着落筝,为了落筝而下尽心机吗?
靠在浴桶的边缘,我仰起头,呼出了一口气,白色的气团被吹散开来。
就算,就算,好吧,我的确是在偏袒落筝,的确是有意偏向越国,可是,我也不会做出害人性命之事啊!更何况,害得人还是,还是,他呢?
我翻了个身子,趴在浴桶边,把下巴枕在自己的双臂上。
我承认,我之前是有这么一个前科,可是,当时我还小啊,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啊?而且,那个阖闾本来就差不多了嘛,我,我只是,下了一点点毒,帮助一下夫差,推了一把而已!这,这个能算是前科吗?!
忽然,有些自嘲,可是,当时的我真的有些天真呢!觉得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事,即使是下毒害人,我也愿意去干呢。只要,只要那个人能得到他想要的权利与地位,让我付出一切,都可以!
这些只是那时的我所想的。那时的我似乎满脑子都是夫差,似乎每天都围着夫差打转,也不管别人的闲言碎语,虽然曾经因为夫差先娶了瑶瑟而自怨自艾了许久,亲眼看着他穿上嫁衣,却不是与我共结连理,这样多少还是让我伤感了许久,可是,夫差的一句话,终是让我再一次信服与他,甚至还认为夫差爱的是我,就算瑶瑟独占了他的身又何妨,我是久久占据夫差心的人!那时的一切,似乎在我的眼里都很美好,可是,呵呵~
我双手撑在木桶边缘,然后一个使力,一下子占了起来,清凉的水珠从我身上流下,晶莹剔透的。我垂着脑袋,任由头发盖住我的整张脸,也不管自己这个时候是否像贞子。只是,单纯的想要隐藏自己刚刚沉浸在回忆中的表情。
“咳咳,我说,这个样子不是更会伤风吗?”略带尴尬的声音自我的头顶响起,我愣愣地抬头,啊,原来是落筝啊~我再一次垂下头,然后,然后……
“你给我,滚——出——去——!”我双手抱胸然后猛地蹲到了水里,由于太过急速,溅起了很多的水,把地上都弄得湿湿的。可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为毛,为毛这家伙会出现?!
把自己收拾好后,我才慢慢踏出房门。
一出房门,便被一个阴郁的氛围给吓到了,微微转头,却是那个偷窥的家伙!
“哼!”我扭头,让气从鼻子里出来。
“吼,你打了我,居然还有脾气了是不?!”落筝指着自己略微发肿的眼睛,一脸悲愤!
“如果你不偷窥的话,我怎么会打你?!”我的声音也有些大。
“切,我是看你一个人在发愣,谁要偷窥你啊!”落筝脸上出现了不规则的红,嘴里却依旧不认输。
“……”我真的很想抽人!
“主子,君上召见!”翠环的声音有些急躁,我还想和落筝吵,却见落筝早已隐去了身影。诶?莫不是还有人不成?
我朝着翠环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久违的熟人——高远!
我淡淡看着高远,高远朝我微露笑容,然后鞠了一躬:“素铃姑娘,君上,有请!”
不卑不亢,不急不躁。高远永远是给我这样的感觉。
“恩!”我点头,然后便随着高远走,身后,翠环紧紧跟随着我。
“还请留步,君上只召见素铃姑娘。”高远拦住翠环,翠环一愣,微微咬住唇。
“你还是在院子里等我吧!”
我一路随着高远,路上自是见到形形色色的人,都是对我避而不见或者指指点点的。高远却像是没看见一样,依旧满脸笑意地领路。我也不好意思发作,更何况,对这些,我也不是很在乎。
“君上,素铃姑娘领到!”高远将我领到了夫差的寝宫。
“下去吧!”夫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慵懒而具有磁性。
高远毕恭毕敬地抱拳:“诺~”便退下了。独留我一人站在寝宫之外。
“你,不进来吗?”声音自里面传来。我顿了顿,还是踏步进去了。可是,里面却很香艳呢!
西施面带潮红地睡在榻上,嘴角甚至还带着丝笑容。修长的眼睫毛轻轻动着,姣好的面容上我可以看到所谓的‘幸福’!
夫差斜躺在西施的一旁,一手撑着左侧脸颊,一手搭在被子上,露出光洁的臂膀和脖颈。是个人都看得出,夫差此时是光着身子的!
“大病初愈,还是少做些激烈运动比较好!”我淡淡开口,心里其实已经潮涌澎湃了!我*!昨儿个才解了毒,晚上就……这还是个正常人吗?
夫差弯起唇角,比女人还要美上一倍的脸上透着一股似笑非笑的表情:“听说,昨儿个,是你,救了我?”不知是夫差故意的,还是习惯,他居然用了‘我’而不是‘孤’或‘寡人’。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故意忽略夫差越露越多的白皙肌肤。
“举手之劳?”夫差玩味儿地挑起西施的一缕发丝,沉睡中的西施似乎是被打扰到了,轻轻用手拨动了一下。
“恩,就像三年前一样!不过是不想有人死在我的眼皮底下罢了!况且这次还是有关药物的,我更是不能不管了。当然,更大的部分还是因为,你的伍相国可是都亲自邀请了,我能不给面子吗?”我是真的很想忽略夫差那红里透白的胸肌啊,可是,可是,我说了这么多,还是不能简易忽略啊!
“哼哼,孤算是领教了!”夫差缓缓拉上锦被,一点一点的,像是在放慢镜头一样,“不论怎么样,你还算是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说吧!”
“……”这家伙依旧是这样,我皱了皱眉,然后开口,“我想你解除禁足!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夫差的手顿时僵住了,然后似是有些不确定般问道:“你确定?”
“恩!”我点头。
夫差不语,只是眉头微锁,过了一会儿,方点头:“孤,依你!”
得到回答,我顿时轻松了,说实在的,我还真不知道该提什么要求。
“若无他事,素铃,退下了!”我准备往外面走,却听到夫差幽幽的声音传来。
“高远,下旨,择日处死瑶瑟!”
“诺!”高远忽然站在了我的一边,下了我一跳。
“那个,高远,为什么,处死瑶瑟?”我拉住准备走人的高远,想要问个清楚,为什么,瑶瑟要被处死?瑶瑟……
“此人斗胆毒害君上,当然得处死!”说完这句话,高远便离去了,又独独留下了我,留下了一脸震惊的我!
怎么会这样?瑶瑟毒害夫差?哈,别说瑶瑟没有那种毒药,就算是有,也不可能的啊!我赌上我的这颗头,就算是她会毒害任何一个人,也绝对不会毒害夫差的啊!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我的脚动了动,想转身问夫差,想要告诉夫差这是不可能的。可是,不行,我能以什么身份呢?!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只知道,我十分地震惊,心里除了瑶瑟毒害夫差,这件事情之外,再也装不下任何事情。
我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是什么让众人认为是瑶瑟下的毒?刚开始,不是还是认为是我吗?虽然认为是我还是有点道理的,啊呸,什么啊!可是,如今却认为是瑶瑟,这完全不合理啊!
“啊!”不小心撞到了什么,我抬起头,入眼的是熟悉的红色。
“在想什么?走路都不看的吗?”落筝抓住我的肩膀,将头低下,细细盯着我看。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落筝爆囧:“给我说清楚!”
“额,就是………………”我将瑶瑟要被处死,然后我心中的一大串怀疑说了出来,坐等落筝的反应叻。
落筝抿唇,紧锁着眉,似是陷入了沉重的思考中:“恩~这件事的内幕……”我瞪大眼睛专注地看着落筝,想要听听看落筝有什么样的话,谁知道,落筝莞尔一笑,“以你的脑袋自然是猜不出来的!”
“……”
“开玩笑的!”落筝收起笑容,然后一本正经道,“怕是有人在幕后操作着一切的!而且,怕是别有居心的!”
我抿着唇,很赞同落筝的话,可是,这些都只是表面东西啊,根本就不能知道些什么!
“呵,要想了解内幕,何不亲自去拜访一下你口中的瑶瑟呢?”落筝轻笑出声。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一拍手,嘴角露出笑容。
“因为你傻呗!”
“……”
落筝一手搭在我的肩上,一手指着自己的肚子:“有什么事,明儿个再说吧,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赶紧的!先用晚膳吧!”这样说着,我的肚子和落筝的肚子似是为了响应一般,都咕咕叫了起来,我们两个不禁笑了起来。
直到不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瑶瑟只是一个开头,之后,还会有许多人,许多人,离开我,令我,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