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投稿

番外 谁的爱,耐得此番等待

小说: 将基情进行到底 作者: 打人的酱油 字数:8335

  灵幻世界,西北地域交界处,晨幽山依旧如往常山清水秀,鸟虫欢鸣。

  一名身着素衣的男子立在落叶层叠的林中,闭合双眸的眼睑偶尔会微微颤动。他面容静好,似是正要与这自然融为一体般。风起云移,那如何看都绝不合身的宽大衣袍也随之狂乱舞起,抖动之剧烈连带着配在腰间的玉佩也被震的在风中荡起。

  来了!男子平静的眉头微动,嘴角勾起。

  与此同时,原本静谧的天空像被一道无形的利刃瞬间劈开般由半空中出现了一道裂缝,而后伴着那迅速张开的犹如黑洞般的裂洞中,钻出一条体同銮殿眸中精光外露的花体大鲵,它血口大张全力向下俯冲的速度之快,根本由不得猎物的肉眼捕捉及肢体上的本能闪躲反应。

  眼见着大鲵眼露得意之色,欲将那看似仍旧毫无察觉的男子吞入口中的得逞模样,男子方才还只沁在唇角的笑意却是愈荡愈大。但见他在花体大鲵即将吞自己入腹的瞬间,袖摆荡起,迅速下蹲身子并以单手集力般握拳支地,竟轻松避开了此番攻击,一直轻闭的眼眸瞬间张开,栗色瞳孔流光间尽是灵气逼人!他倏地抬首,随着那标志性的自信又张扬的笑露出一口白牙间,足下提气气势如虹,对准大鲵的腹部便强力冲出一掌:“吐出来!”

  此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合成,大鲵心下惊愕间已然中招扑地向侧旁滚去。

  男子盯着倒地的大鲵,轻转跃起的身子,三千发丝无形却不乱眼的随意飞扬而起,面上仍旧挂着他那如朝阳一般夺目的自信笑容缓缓落地。那原本极不合身的宽大衣袍,伴着落下时风与空气所产生的阻力而再度翩扇舞起,此刻看去,早已没了当初不合之说,取而代之的,无疑是一身自由洒脱的游仙之气。

  大鲵翻身咕哝着胃腹终是从口中吐出一物,而后它看着向自己小跑而来的男子,眼含赞许语气却是撒娇的道:“我好歹也陪你修炼了这么久,如今你终于能伤到我时,怎还如此大力……”它盯着那男子满眼珍爱欢喜的拾起那物,自己点点缩小成了一臂之长。

  男子一边认真的将花鲵吐出的手勺紧紧插在腰间,一边歉意的笑着弯身将花鲵揽起并让其绕在自己的脖颈上:“啊,嘿嘿,抱歉抱歉。我一想着练了这么些时日,现今终于可以触到你拿回他送的东西就喜的忘了力道。”

  大鲵闻言,动了动尾戳着男子的脸颊无奈叹道:“常言你们厨子最宝贵的分明就是自己的双手,可你却视那人送的炒菜勺如己命般这么拼命夺回着,还多次险些伤了自己的手。唉,爱情的力量果真不能小窥啊。”

  男子眼睑微动,灵润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而后认定什么一般眸中复荡起了往时的风采。他伸出指尖,用指腹挠了挠花鲵的额,笑的暖心:“嗯,对今时的我来说,这个手勺,就是我的天下,我的一切!”说着,转手抽出别在腰间的手勺,对着花鲵的额轻轻敲了记。

  花鲵陪着男子一起这么些年,多少也能猜出他心中所想,所以也不再点破,假装吃痛的嚷嚷道:“才伤我不久怎又让我添新痛?你好狠的心啊!必须补填!”末了,转着黝黑的眼珠动了动腹部又补充道:“对了,尤其是这里的伤,不完全治愈定是不行的!”

  “哈哈哈,冥,看你方才那模样,真的像极了一首诗!”看着花鲵如此索要吃食的行为及模样,男子不禁笑出。

  花鲵不解,问诗为何,但见男子举起手勺指完天空又点了点它的头部道:“问世间何为吃货,唯看你方知结果。”

  一语叙完,林中的幽静在下一刻,便又被一阵不满的嚎叫惊起飞鸟无数。

  男子看着花鲵吃瘪的模样,欢笑之余握紧手中的至宝。他抬首望了眼天,软云晴空,万里明媚。

  呼……这里良辰美景依然,但我却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做菜的傻厨子。为了你,我变强了许多许多!所以小吕,为了你,我也定会好好的保重自己待到我们重续前缘那日!

  安抚般又揉了几下花鲵的脑袋,男子明朗的笑容不减,他足下轻点,闪身跃进林中深处。

  “我们回来了!仙尊!”

  通向正殿的宽敞庭院中无人应答,唯有建气的声音在回荡。

  男子与花鲵对看一眼不由疑惑道:“人都哪里去了?”

  “对啊,连往日素爱欢闹的那几个妖仆也不见踪影。不然进去看看再说。”花鲵见状翘起尾尖指着殿堂示意。

  待二人步入殿堂,屋内陈设如旧,但那不时从屏障后面传来的似是求救的唔嗯声在此刻安静的堂中却极为清晰入耳。若不是深知晨幽山是尊人居所,绝无妖物敢步入相扰半分,男子与花鲵早已提起了十二分的警觉。

  待寻声而至,却叫人不禁瞠目。

  只见那几个妖仆口中皆塞着布团被五花大绑的窝在屏风后的墙角处,一见二人到来,除了一个看去在其中年岁偏小的女童已经微微皱眉目露泪光只差拿去堵口之物大哭一场外,其余皆露出了“你终于回来了”的得救之色。

  此景看的男子与花鲵不禁一头雾水,松绑后,先前那名女童便一个猛扎扑进男子的怀里开始诉苦,她一边言含委屈,但那来回蹭在男子怀里的面上,却实打实的尽显一番陶醉状:“啊,阜哥哥你可算回来了!主人邦的我们好苦,居然还用脚布来堵嘴!但此刻鲤儿只觉得肮脏的世界一片明媚无暇……!”

  花鲵盘在男子颈上微垂着眼睑,眼角抽搐的吐出心声:“此刻肮脏的应该是你的口水,郝鲤……”花鲵言未落尾,方才被松绑的其中三人便自成一排齐齐点头表赞同。

  尽管如此,名为郝鲤的女童却对花鲵的言论置若罔闻般继续陶醉着,此时一旁面容及其俊朗的绿袍男子终是看不下去的皱眉出言道:“我看你就不应叫郝鲤,改名‘好色’拉倒了。”

  闻言,郝鲤鲤瞬间弃怀而出,额间青经爆起转身便扑向绿袍男子放声回吼着:“甚么?你一沙漠上带刺的绿棍子无权对我万中唯一的紫鲤评头论足!”

  “放屁!我乾针的仙人掌一族好歹也与仙人二字沾边,怎会是你口中那带刺的绿棍子!”

  “我说是便是!你这入错种族的啰嗦狼牙棒!”

  “该死,活了百岁的死婆娘,想打架么你!”

  “来啊!怕你啊!”

  “嘭——!”

  “咚——!”

  那边二人在殿堂打得热火朝天,这边余下众人猜出终会是此番情景而早已涌入了后院中。

  男子看着打斗中的男女不禁勾唇一笑,阳光活力:“郝鲤与乾针一日不斗就无法平静度日般。他们二人感情果然很好啊!”

  花鲵看向同样的方向,默认道:“唉,如你所言。随他们吧,只要不拆堂揭瓦一切都成。”转而移回视线,询着余下的三人问道:“如今说回来,你们若是吵闹,她以前是直接点回原形的,怎么这次却用绑的了?”

  那三人被问及,皆如梦初醒,待其中一人张口刚吐出一个字时,却突然被一声惊呼压过了声音。

  众人心中一惊,纷纷望向声源处,只有初时的那名男子在看到由屋中奔来的人后,眸中一亮,扩大笑容惊喜道:“尊人!”

  虽被唤作尊人,不过那人却并非是待事严谨身着道袍的修道之人,更不是常人所不及的姿若花容的美男仙女,而是——一名十来岁的,少女。

  但见她对男子的唤声充耳不闻,奔到众人面前伸手一把将花鲵抱入怀中,哀声道:“贫道的幽冥花鲵啊!你怎就被打成这副鬼样子了!”言罢,不等花鲵出言辩驳就杏目圆睁看向男子,一边抬手如享受般不停“啪啪啪”拍打着花鲵的身子一边指责道:“冉阜,你就这么忍心下如此重手?”说到激动处,她又不禁加重了手下力道:“要是冥被你葬送,要贫道再上哪里去寻手感这么好的冥宠!”

  冥闻言再也忍无可忍,它迅速蹿离尊人怀中扒至其头顶处,然后用自己平软宽滑的下颚一边恶狠狠的拍着那人的头顶一边咬牙切齿大声强调道:“说到葬送,我还未被冉阜打回原形就已经先被你拍死怀中了!你到底安的何心!”

  而被点名的冉阜,他原本就被尊人这番让人不由瞠目的动作惊的未来及反应,如今听闻冥的话,终是喷笑而出:“哈哈哈,冥的肤质特殊,会随四季不同而变化,如今夏季成光滑清凉感,这么不可或缺的难得尤物,我不舍得下杀手啊!”说完,看着被尊人按住脑袋一脸不满的冥,又扩大了笑容。

  尊人看了眼冉阜别在腰间的手勺眉间微动,娇俏却不失俊爽的面上荡起笑容对他提议道:“话说当年我元气大伤不便伴你练功,所以便将你心爱之物让冥吞食并以此为媒介助你修炼,你抓了它近三年之久,而今取回那宝贝,嘿嘿,我倒觉得应当好好庆祝一番,你觉得怎样?”

  潜意识抚上那只手勺,冉阜低垂的眼中闪过一瞬胧雾,似是对过去练功所经历的片段稍作了回想,而后抬眼浸满亮光赞同道:“好啊!没抓到冥之前除了偶尔回来请教尊人个别要领外,我便时常在山林中度日过夜,如今回想,真的好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食了!”

  “所以么冉总厨,今日如此良时,你且速去着手准备啊!”尊人闻言,示意着冉阜灶房的方向,一边直笑的那双圆润的杏目眯成了缝状。

  “说起来,刚好试试,许久不怎么碰厨具也不知技艺有无生疏。”冉阜笑着应下,转而便往自己的房中小跑而去:“我换件衣服便去!”

  冉阜进屋后,尊人转脸看向方才起便一直在一边不曾出过声的余下三人,她转动眼珠似在打算着什么注意:“早知你们不会安分的管住自己的嘴巴。”

  那三人见状不由倒吸口冷气,就在纷纷做好再度被点回原形投入臭气池几多时辰的悲催心里后,却见尊人看了眼冉阜的屋子,而后再度笑眯了眼对他们道:“此次就罢了。”前言刚落尾,尊人在想到那几人与自己争食的凶残情景后,还是接着道:“美食为天,你们先去带着矮椅小凳过来再说。”

  虽是充满不解,但三人仍照做着。冥见此也颇为莫名的询问尊人所打的主意,但对此,前者只是神秘一笑道:“防患于未然呗。”

  待三人各自拿了座椅回来后,其中一个身着降蓝色立领束袖劲装尽显风发之气的男子终是好奇问道:“主人,这到底是作甚?”

  尊人闻言不答,只是让更加莫名的三人聚到方才出来的殿堂后门处,在抬手放出一个唯独只将殿堂圈起的巨大结界后,便安心的笑指着堂里正斗的不可开交的郝鲤与乾针,对已然空洞了双眼成惊愕状的三人点头道:“坐在门口,围观吧。”说完,在冥抽着嘴角满头黑线下对惊嚎的三人挥了挥手,转身便乐颠乐颠的往饭堂走去:“难得冉阜再展厨艺,可不能让他们再扰了吃饭的清净啊!”

  冥叹口气,收起无语的面容垂眼道:“我说你,先是冉阜后又白岩,你将他们先后支开,不单只是为了那一顿美食吧。”

  “这都被你看穿了?不愧是我的爱宠啊。”尊人抬臂动了动手掌。

  冥见状,爬回尊人怀中抬眼望着她:“你不让他们所说的事……”

  “我应冉阜的,已经达成了。”言至此,抚了抚冥的脑袋继续道:“只是异世人类的魂魄不好掌控,很脆弱,再加上三年前我大伤元气至今还未全部恢复,想要助冉阜护那人周全,不单是将他带回来就完事的。”

  冥黝黑深邃的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尊人,坚定道:“那你需要我如何做?”

  前者闻言,本就俊爽娇俏的眉眼顿时笑展了开来:“瞧你,不要如此着急嘛。哈哈!”

  -----------------------------酱油分割线---------------------------------

  当尊人一边毫无形象可言的嚼着口中的饭菜,一边与冉阜吐出那一串字眼时,他早已不会了其余的反应,只是在那瞬间瞪圆明眸僵硬着身子愣愣的坐着。

  “我将那个人给你带回来了。”

  冉阜只觉得自己从没如此激动狂喜过,他恨不得自己此刻便动身去寻守在那人将要来到的地方!

  待在尊人身边练武的这三年中,他没有一时一刻不是念极了那人的。若不是仍存意识之际遇见了尊人以及自己这份跨越了时空的强烈思念,他恐怕早在当年亲眼目睹那至爱之人被一掌贯穿身腹倒在自己面前时,就也弃命而去了。此刻,那人碎散的魂魄被再度带回了这个世界,这要他如何再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松碗掉筷,冉阜猛的撑桌而起,也不顾自己碰到桌腿险些摔倒的狼狈模样,拔腿就要夺门冲出。

  冥见状,适时地甩出长尾卷起冉阜阻止了他的冲动。

  冉阜有些微怒,挣扎着让冥放开自己。尊人对此只是单手支头,看着冉阜笑弯了眼:“冉阜,你还是没变嘛,这些年到底随着冥都修了些什么回来啊?”言至此,又翘起二郎腿接着道:“关于那个人的事,我话还未曾说完呢。”

  尊人的话刚落尾,冉阜也停止了挣扎,他满面疑惑的回头盯着尊人问道:“什么意思?”

  “很想知道啊?那就且回来坐下再跟你说!”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尊人露出一个贼贼的笑容极显任性的昂起下巴对冉阜道。

  冉阜无奈,只能坐回尊人对面,但那微蹙的眉间已然证明他在为此忧心着。

  他盼了三年,念了三年,等了三年,为的不正是如今那人的归来么?要是平日里依尊人的性子定不会插手阻拦,可现在她却出言止住了自己,难道是小吕那边遇到什么不顺了么?

  思及此,冉阜不禁担心万分脱口问出。

  尊人连连摆手,鼓着自己塞满饭菜的腮帮吐字不清安抚道:“日倒态厚恩,母鸡珍珍……”

  冉阜见此,忍俊不禁,脑后一滴大汗珠无语的滑下,他正要让尊人咽完饭再说时,冥却已经露出不满的表情开口打断道:“哎哎哎,你讲的谁听得懂?好好咽了再说人话来!”

  尊人闻言似恍然大悟,一手捂着嘴将饭菜咽下后,对冉阜嘿嘿笑着重复道:“你别急,我方才是想说你那小吕他好得很,估计……现在正对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而百思不得其解。”

  冉阜听着,脑中也映出与之相应的画面。一想到那人此时惊悚与呆愣交替并存的脸,他又不由眉眼一弯,眸中爱意浸过疼惜:“小吕……”微微磕眸,又望向尊人道:“尊人,我真的好想快些见到他!”

  “我知道我知道,看你那激动样。”言至此又嚼了口饭菜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就算你赶过去与他重会了,恐怕结果也不会是你如今所想要的。”

  对此冉阜甚是不解,尊人转着眼珠挠挠头,似是想着怎么说般缓缓道出:“客观上看,你就是站在他面前也形同陌路。”

  冉阜的心中咯噔一声,不由紧紧皱眉欲张口说些什么。

  尊人在他说话前紧接着道:“但主观嘛,其实在他的记忆里是有你的,只是有些破碎混乱而已。可依我看,他如今的自我意识很强烈,那些过去的记忆便一直被半盖半掩着,所以能不能记起来还得看他自己。”

  冉阜听完后言终是微舒了口气,可他转念略作一思后,握紧手中的茶杯,眉间微蹙面露担心色:“尊人,你没事吧?”

  “什么?”

  尊人被冉阜突然牛头马嘴的问题砸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可在一旁的冥却是不动声色的悄悄勾起嘴角,目含明光的看了眼冉阜。它心想这小子的洞察力倒真是敏锐得很,仅是短短两三句话说来,就察觉到尊人的难处了。

  尊人抬起一只手遮着眼挠了挠额角,她知道是瞒不住了,但却依旧嘴硬含糊着:“我能有什么事?这不正好好的吃着饭呢。”说着,她垂着眼睑拿过茶杯喝茶。

  冉阜看出反常,无奈的悄叹口气,舒缓了自己的表情复又抬起眼,炯炯有神:“你们瞒着不说,那我便来说说看好了。”

  尊人忙伸出胳膊对冉阜摆了摆,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等等等等……”她百般不愿地看了眼冉阜:“比起你,还是我自己说得好。”

  冉阜静静地等待聆听着。

  “如你察觉,我三年前损伤的元气确实还未痊愈,不过就带他一人而已,负重也没多少,你放心吧——况且我已经想好一个补救对策了!”

  冉阜再次蹙眉:“尊人,你本就是我的恩人,如果带小吕回来只会让你再添新伤,我怎么高兴的起来?”

  尊人闻言看着冉阜眨了眨杏目,竟笑的别是天真:“既然你做到了,我好歹也是仙尊,怎能食言?嘿嘿,我不是说过么,待你从冥那里拿回心爱之物那日,便是我把他给你带回之时。言出必行,理所当然啊!”

  冉阜愣了一瞬,那瞬间,他的心底涌过一层暖流。他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曾经给他人带去过什么,但此刻,他却知道眼前这个又开始天真到有些冒傻气的笑颜,带给他的却是无尽的感激与鼓励。他能有幸在颓废之际结识到尊人,是他莫大的荣耀,他必定会珍惜这又一份难得的恩情。

  冉阜的眼渐渐弯成月牙状,唇角荡开了浓浓的欢心:“多谢你,尊人!”

  冥看着已经冷静的冉阜道:“你现在冷静了,应该知道我刚才为何要阻你了吧?”

  冉阜点了头,冥继续道:“他如今不识你,你贸然闯入他的世界或许只会碰一鼻子灰。但是……”

  尊人微微按住冥,打个响指接话道:“但是祸兮福之所倚,这不全是坏事!嘿嘿。”

  说到正事上,尊人将碗推到一边:“我虽然是失策了,但相对的,我不是说已经想出一个补救方法了么。”此时当然没人会打断她,冉阜更是一双桃花美目流光溢彩。

  “他想不起你,甚至那些错乱的记忆也会不时映出扰乱他的思绪。我知道你很急切,但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在他尚未明了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时,你若莫名出现对他说着想念他等着他的事情,他会如何想?不逃跑估计也会避嫌着你。”

  冉阜敲了敲脑袋,真是遇到小吕的事自己就特别冲动。他十分庆幸冥拦下了自己,否则依那人的性子,一准会认为自己不知是哪里发了狂的疯子而脚下抹油的。他不想给盼念了三年的那人留下任何负面印象。

  “硬逼着他忆起往事说不定会起反效果,毕竟世事也难料啊。既然如此……”尊人精光满溢的眼在此时竟格外璀璨:“我们就旁敲侧击引导着他,让他自己慢慢一点一点忆起来!”

  也不知尊人是什么时候备下的,待她再次摊开手掌时,一颗通体花亮的药丸伴着淡色的垫布便呈现在冉阜面前。

  看着冉阜满是不解探究的表情,尊人微扬起下颚,满面得意:“色泽不错吧?我还给它取了个及其相称的名字,叫……”

  冥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为了不让显摆中的人因为得瑟而再次跑题,它用尾巴拍拍桌面:“转魂丹,转魂丹对吧!你已经与我说过很多遍了,但这不是重点!”

  “你怎知就不是重点?冉阜,你看看。”尊人撇嘴,不满的瞪了眼冥:“我也说过不能小窥啊,这药丸也是关键!”

  冉阜接过那颗药丸,花亮圆滑,在摇曳的烛光下,竟透着几分不宜形容的诡异含毒感。虽然隔着垫布,但仍能感觉到药丸穿透阻隔散发的几丝微微凉意。他原本第一眼见到就觉似曾相识,而当冥开口说话时,他便恍然惊觉,这药丸,好似就是冥身上的一块皮肤一般。

  冉阜道出这种感觉,尊人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肯定道:“不枉我让你与冥一起修武,它就是冥身子上的一块皮肤。”

  冉阜瞳孔一缩。

  冥在冉阜开口前窜到他的颈子上趴着,不在意的说道:“我可不听道谢,这本就没什么。而且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的皮肤可以快速再生,若真想谢我,那就好好表现,把你那个小吕保护好吧!”

  冉阜隐去眼中的感动与心疼,一边温柔的扶着冥的脑袋一边回给它一个灿烂的笑容:“好,我知道了!”

  尊人拿着转魂丹:“冥它从出生便长在冥界,被我带在身边以前一直不断吸收着那里的精华魂气,所以它自身与那些魂灵间早已产生千丝万缕的微妙关系,因此这转魂丹也只有借助它特殊体质的一部分与我的力量相容调和才可以制出。”

  冉阜问:“那转魂丹有什么用?又要如何来用?”

  尊人看着冉阜已经做好准备的摸样嘿嘿一笑,眸中不掩精光:“转魂丹肯定是不会害他的,相反还会再救他一命。如何来用么,这个就交给我了!”

  尊人走到冉阜面前,让他将一直带在身上的玉佩拿给自己。她拿在手中放到烛火下看了看。素里透青,冰凉光润,除了玉中心有一点绯红的赤色外,就是一块再不能普通的常玉。

  拇指摸了摸玉面,她明显觉得有凿痕,凑近翻转着一看,只见玉佩的其中一面上不齐的刻着什么字:“莫……莫,莫莫?”尊人奇怪着问:“我记得你的字不是叫莫兮么?”

  冉阜的笑容中多了幸福:“啊,只有小吕这样叫我!”

  尊人一听,全然明了。她挑眉眯眼:“我说怎么会出鸡皮疙瘩!”说着又掂量了玉佩转而对冥道:“冥,这次你不用随我去了。你就匿身在这块玉中,明日跟冉阜一同下山回他家中,然后你们就等着我的消息吧!”

  冥与冉阜听了尊人突然的安排,不由皆是一惊:“你是要去哪里?”

  尊人将玉还给冉阜,歪着脑袋神秘一笑:“我?那自然是去执行计划了——顺便与老友叙叙旧。如此,那我们一日后再见吧!”说着转身,蹦跳着行至门口,似又想起什么般回身对冉阜强调道:“对了,冉阜!”

  冉阜应声,尊人转了转自己莹润的杏目:“现在起,我便是你的小妹了!你要记住啊。尊人尊人的就不要再叫了,会露馅儿。”

  “那要叫什么?”

  尊人弯眼,粉唇张合间吐出四个字:“神的拆读!”

  冉阜闻言,转念一思,随后看着尊人向侧旁闪去的背影悦颜的会心一笑。

  神的拆读?如此诞生的名字真的是很难被人察觉啊,尊人果然是费了心思的。

  冉阜正如是想着,却又突然见尊人扒着门框探回脑袋叫着自己:“大哥切勿忘记,小妹我也只是将那人带回来而已,并非改变了他的命运。但万事在人为,终究还是要看你的哦。还有,再见时,大哥你务必要重物相给。”

  冉阜注意到尊人盯着玉佩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他也立马间会意,握紧那块玉佩笑着回道:“小妹且安心,大哥定不负此番用心!”

  对着冉阜眨了眨眼,尊人这次是真的离开了晨幽山。如她所言,自己尽心为冉阜口中的那人布下了这一切,而那人又会不会如她所愿的那般,随着这些引导忆起一切呢?

  拭目以待。

  冉阜放飞信鸽,他一直注视着携了家信的鸽子奋力震翅,越飞越远,直到离了视线。他大口呼出一口气,好似放松了什么般对着信鸽消失的方向绽出了自己那标志性的耀眼笑容。

  一别三年的璃城,如今终于可以回去了。回到那个他初到并重新开始生活的地方,回到那个填满了他几乎所有美好记忆的地方,回到他在这个世界的家中。

  不知爹娘的身子是否安好,不知莫尧他是否有长高,不知店中的大家是否依旧活力满满——我在这里,一切安好。

  冉阜望着逐渐翻黑的夜:“冥你看,今晚虽然繁星无几,但我却觉得与以往的璀璨浩夜相比,此时的夜,最美!”

  冥趴在冉阜肩上,抬眼望着夜空,意犹未尽的磕巴着嘴:“我觉得啊,还是你做的饭菜最美!”

  冉阜一愣,不由移来视线与冥互望一眼,随后纷纷笑的极是欢愉。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不知相思人何处,独闻暗香昙花圃。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