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燕知安潜入顾府的时候，顾家还正乱着。
有端着水盆匆忙出入的家仆，更是隔着老远就能听见西厢房里的争吵声。
燕知安稍稍留意了几眼，发现只是女眷间为了大选一事发生的无意义争吵。
女人间掰头起来非常难看，不似两个大汉直接打一架就完事了。
她们叽叽歪歪，侮辱性的词汇一个一个往外丢，发展到后来的扯头发砸东西，画面着实不堪。
燕知安只在西厢停留了两个呼吸，就怪没意思的改道去了顾然的院子。
方才燕知安围着宅院看了一圈，发现这家人无论男女都与顾皇后生得并不相似，只有这个顾然，远远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可又经不起细看，顾然五官还是遗传了他的父母，与顾皇后相差甚远，像的只是体态。
只是远远那么一瞥，朦朦胧胧间。
一个人的体态，短时间是无法更改的，只可能是经年累月下来形成的无意识举动。
燕知安看着厢房里正和父亲细谈着大选注意事项的顾然，突然觉得，这顾府，可能真的有点意思。
不似西厢那边还人进人出灯火通明，这边屋内烛火暗淡，两人的说话声也压到了最低。
“宗正司那道筛选是有十成把握的，就算到时候有什么突发事件，你只尽量避开，保重自身为上。”
“宫中现在就十来个妾妃，没有能说得上话的，殿选时估计只有皇后陪着皇上，你要切记，见到皇后时不要过于惊慌失措，你如今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来的，跟他顾栩没有关系。”
“近两年帝后感情大不如前，到底也是十年的夫妻了。这次在无人建议的情况下，皇上主动提出大选，就足以说明问题。”
“但皇后到底是皇后，即使帝后之间真没感情了，你也要敬着他，顾家在皇上眼里始终还是看的皇后的面子，只要他一日还是皇后，就不能做出能让他抓住你错处的机会。”
顾父吧啦吧啦交代了一大堆，讲得唾沫横飞，连喝了三大杯水。
顾然在一边乖巧的坐着，不插嘴，安安静静听完后才答道，“是。”
燕知安在屋外听得相当无语，感觉心里有一万只羊驼在大草原上奔腾而过。
先不提帝后感情近期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就当他们是真的出了问题吧，人们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帝后十余年的夫妻了，还能闹点别扭咋地？
虽然燕知安觉得皇帝这个突然大选的操作很迷，他觉得他们皇上可能最近多多少少沾了点脑瘫，但他还是认为比起去赌有没有新的美人能一举荣获帝心圣宠，还是帝后重新和好如初的可能性更高。
到那时候，被选进宫的这批美人就又会和最早的那批一样的处境。
更何况大选人海茫茫，你怎么就那么坚信你儿子一定能入宫，入了宫还能入皇上的眼呢？
就凭那几个一看就知道是东施效颦的姿态习惯？
刚才燕知安还只是有点怀疑，现在听到了这么一番话，已经可以肯定了。
这顾然的体态习惯就是完完全全模仿顾栩来的，并且已经练习了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