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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窒息的成人礼

小说: 花开于冬落于夏 作者: Jasmine 字数:4165

  安静的病房内,沈半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陆湾湾站在床边,询问着为沈半夏诊断过的医生。

  陆湾湾望着医生询问道:“怎么样?她没事吧!”

  她的打扮还是那身警服,这已经是晚上时间了。她望着沈半夏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躺着,脸色如同一张白纸,虚弱的感觉不到她呼吸的声音,若非是看到沈半夏的胸脯有着轻微的起伏,以及心电图还有波动的情况,陆湾湾还真的以为她……

  医生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医生了。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头黑白相间的短发扑在头皮上。脸上的皱纹随着他的眉锁紧皱而变的很明显。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给她做了检查,那些人给她注射了过多剂量的镇定剂,导致她一直陷入昏迷。”

  “那现在怎么能让她醒过来?”陆湾湾看了一眼沈半夏。又转过头望着医生询问道。

  “她的身体现在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等到她醒来的话,估计还要几个小时的样子!”医生微微的侧过头望了沈半夏一眼,回答道。

  陆湾湾点头谢道:“好的,谢谢您了。”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有什么问题,叫护士来通知我就可以了,我先出去了。”医生摆了摆手,拿着沈半夏的病历本就离开了病房。

  陆湾湾走到沈半夏的床边坐了下来,望着沈半夏紧闭着双眼,沉睡的模样。那一刻,她的脑海中突然想起《睡美人》这个童话故事,想着要是真有童话里面描绘的那么神奇就好了,那么生存着的人,痛苦也会少很多,那样的话改有多好。

  静静的,病房的晕黄的灯光晕洒下的不仅仅是光芒,更多的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疲惫感。它伴随的夜色的深沉而变的浓重。望着沈半夏这一张脸,陆湾湾的心里满是愧疚,布满了她的全身。她看着看着鼻子就是一酸。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用着颤抖的声音低着头,用着哽咽的声音开始慢慢的说起了这一段封尘在她脑海中的那段往事。

  “我是看着你出生的呢……或许你都不知道吧,对啊,你应该是不知道的,那时候我看着你在医院的育婴室里面,那小胳膊小腿呀,看得我满心欢喜,那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自己会那么的开心,或许是因为你是他的女儿吧……我亲眼看着他失魂落魄的守在你母亲的遗体面前,他哭的歇斯底里,而我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那么的凄凉,那一刻,我也流泪了……”

  “其实有的时候,我不知道,老沈是怎么想的,你那么小就没有了母亲,可是为什么他不再跟你找一个母亲呢?毕竟对于一个孩子母爱很重要。于是我接近他……但是……还是没有用,到后来我才明白,那是因为他用情太深,而我却是刚好喜欢了他这一点,你说我是不是太蠢了。这样折磨着自己,一直到现在……”

  “老沈走后,我想了好多好多……他把其他人都看的很重要,但是他更重视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无论,你醒来之后会遇到什么,你都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就算是为了老沈,你也要坚强。”

  说完了这一通话的陆湾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默默的起身,最后看了沈半夏一眼,随后便离开了病房。

  不知道是不是机缘巧合,就在陆湾湾离开后,沈半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睛有些微微的湿润。她眨动了好几次眼睛,才适应了头顶的晕黄色的灯光。这才慢慢的坐起来。脑海中才浮现出那些零碎的场景。不由的想到了沈冬歌,心里猛的一抽。急忙的掀开被子,直接下了床,但是由于昏迷得太久了,双腿都有些发软,过了一会儿才适应了过来。连鞋都没有穿,便急急忙忙的跑出了病房。

  医院里空荡的走廊,看的沈半夏心里有些发麻。她感觉整个视线里的物体都在晃动着,慢慢的头有些晕,她走到旁边,扶着墙壁,嘴里叨叨的念着沈冬歌的名字。又漫无目的的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大厅中,然后他看到了陆湾湾正坐在一旁,她走上前,却发现陆湾湾正起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沈半夏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却看到陆湾湾在紧紧关闭着的,亮着红灯的手术室门口张望着,沈半夏心里满是疑问,她在张望谁?谁在里面?会不会是沈冬歌?她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心却感觉好痛。

  最后她看到手术室的灯黑了,医生走了出来。她看到陆湾湾上前,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了口罩,摇了摇头,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手术目前来说还看不出成不成功,子弹进入肺部太深了,已经牵连了一部分的内脏也有些破损!”

  “其他内脏?怎么会呢?他不是只中了一枪吗?”陆湾湾疑惑的问道。

  医生皱了皱眉头,望着陆湾湾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吗?他以前应该是做过肋骨接骨的手术,那个时候应该是手术处理的没有多么的专业,肺部有些感染,这一次,也是凶多吉少了,能不能完全挺过来也完全看这个人的意志力了。”

  “他一定会挺过来的!”陆湾湾缓缓的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眼神微微的有些弥散。她开始检讨自己当初做的那个决定是否是错了,不然现在沈冬歌也不会有生命危险。要是他没有挺过来,她又怎么跟老沈交待?这都是她的错呀!

  沈半夏缓缓的走到陆湾湾的身边,站在她旁边,眼里有些水波在闪动着,看着她问道:“为什么是他?”

  陆湾湾抬头看到沈半夏,不由的惊呼道:“你……你醒了啊!我……”说不出什么之后又缓缓的低下了头。

  “其实你就是嫉妒我们,是不是?”沈半夏没有停止,而是继续的说道。

  “不……不是的,半夏,你听我说。”陆湾湾猛的抬起头,起身走向沈半夏解释道。

  “你不要再说了,要是他……”沈半夏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陆湾湾还想再接着解释的,但是,却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护士推着已经手术完的沈冬歌出来了。沈半夏已经无暇在顾忌陆湾湾了,而是走到沈冬歌的身边,帮助着护士一同将沈半夏推进了病房门口。但是在门外的时候,却被护士给挡了出来。“这里是重症病房,一般人不可以随便进入。”

  “我是他妹妹!”沈半夏急急的说道。

  “待会儿穿了防菌衣再进来!”护士继续说道。

  随后沈半夏就被一声关门响,挡在了门外。她只能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沈冬歌。不由的伸出手,触碰到了眼前的玻璃窗上了,这一刻眼眶中的泪水最终也没有堵住,而是一倾而下了。

  那么多的仪器都插在沈冬歌的身上,沈半夏进去的时候,看着这样毫无生机的沈冬歌惨白的一张脸,平静的躺在床上的模样,心就猛的疼起来。

  “哥!你一定要挺过来。我们还要很多事没有做呢!你要遵守诺言的……”沈半夏在沈冬歌的床前勿忘我般的柔柔的说道。

  那天,时局紧张的要命,那连着的两声枪响,一声击中了沈冬歌的背部,一枪打在了阿泰的手腕。

  倒下的一瞬间。沈冬歌将沈半夏护在了身子底下,染红的衬衫,紧紧的贴着沈冬歌结实的背部。他低头望着依旧闭着双眼的沈半夏,却是百般流念,似乎怕以后看不到了一般,随后嘴角缓缓的扯出了一抹微笑……

  空中弥漫的血腥味将这片空气都染成了红色一般。

  陆湾湾将阿泰与齐秦都关进了警局监狱了。不日之后便会有上层来人将这些重犯压入省级内的监狱内。追击了那么长的案子,终于还是结了。

  齐秦最后都没有想到自己就这样被警察抓进去了牢房里了。等待着的就是无法弥补的祸端,他的终结将是悲惨的,但是这些都是将所有人被他害过的人的悲痛换来的罪有应得。

  一个月之后,阿泰与齐秦的罪都判了下来了,两人都是枪决。

  一个月之后,沈冬歌还是没有再醒来,沈半夏望着他被医生蒙上白白的布。寂静的病房内,没有了仪器的声音。沈半夏只是静静的望着,也不上前。只是眼泪却缓缓的顺着脸颊一滴滴的落在胸前的衣服上,不久胸前的一大块布料便被蕴湿了。

  直到眼泪被风干了,脸上已经淌着干涸的泪痕,才慢慢的上前。将盖在沈冬歌头上的白布给翻了下来。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他的脸。嘴角微微的笑着说道:“我应该早就摸摸你的,只怪我太听护士的话了。她们说我只可以站在旁边看看你,不可以靠近你,所以我就没有摸摸你的脸颊,现在我可以了,但是却不是以前那么温暖了,是冰凉的。你是不是去吃冰棍了啊?以前你吃了冰棍之后,老是鼓着脸让我摸,还说是凉的。可是现在是冬天诶!你也吃吗?不怕拉肚子啊!你平常老是说我不听话,可是等我老老实实地听你的话了,你却不愿意听我的话了……”

  闻声从警局赶来的陆湾湾。静静的站在病房门口,双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服,却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沈半夏望着电视机里面播放的关于儿童拐卖案件的新闻。

  “C市的市级公安厅在一月二十号抓获了一直逃窜的儿童拐卖案件的团伙,两大首目,齐秦和阿泰。下个月他们将进行枪决!据档案记载,此案件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由警局接手了,六年前,C市公安厅的沈警官,死因也已经查清楚,是这两人所为……”

  沈半夏听着这些敏感的字眼,心里就是一阵苦笑。寂静的黄昏已经来临了。她的手里还紧紧的抓着一个相框,里面静静躺着的是沈冬歌十八岁那年,与他在以前的那幢旧房子里照的一张相片。

  这一年,沈冬歌二十岁。沈半夏十八岁……一个特别的成人礼,特别的让她感到窒息。

  而沈冬歌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正是他刚刚进入时限的那段时间。他青涩的笑容在玫瑰面前说他已经成年了……而却是在过了几天之后,自己一个人拿着一瓶酒在天台独自度过。

  沈半夏这一次的十八岁,也是一个人独自度过,只是不同的是心里的那个牵绊已经消失了,剩下了抹不去的阴影,环绕着她的整片天空。

  她缓缓的起身走到了厨房打了一勺的水,静静的走到房间的窗台旁边。浇洒着那柱盛开的水仙。

  窗台上的那株水仙是被种在一个缺了口了的白瓷盆中的,这个白瓷盆的盆底上还泛着青色的星星点点的一小片,那缺了口的白瓷盆的盆沿上,正有些许的水透过这个缺口往窗台边沿一滴滴的渗透着,不久后便将窗台的一角给染湿了。

  水仙的叶长的很修长,绿油油的,许多的长条的叶子相互交错着,看似混乱,却又长的很有条理,虽是参差不齐,却是错落有序。一朵朵的水仙花,正伴随着窗外黄昏的余光,煞红了花颜,那花心的黄,一点点的往着花瓣渗透着,及其的自然,富有美态。

  她就是在这样安静的黄昏下,独自一人站在窗台,望着黄昏下的远景,似看的有些入迷了,连手上拿着的舀水的勺子也自然着随着手臂贴近着自己的裤子,勺子里面还有没有倒完的水,也正一滴一滴的低落到她的棉质拖鞋的鞋面上,随着落日的余晖慢慢的消退,鞋面上所积蓄的水也就越来越多了,使得鞋面的一处微微地深陷了下去,泛着臂鞋子更深的一个层次的深蓝。

  慢慢的窗外的落日余晖也看不到那抹黄色了,只剩下了微许的紫红色霞光,泛照在那白洁的水仙花瓣上,慢慢的似乎又渗透了进去,变得不一般的白了,这时的沈半夏抬起手扶上了自己的双眸,扇动着微微上翘的睫毛,微微地低下了头,用着自己才可以听的到的声音,轻轻的低唤了一声,“冬歌……”随后又仰起头望着天空,“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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