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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不一样的生活

小说: 相思无益妾何为 作者: 鱿物白夕 字数:2253

  从那以后,黄粱镇便多了一户人家,据说是来自万柳镇,男的俊俏,一双眼总是让少女含春,可惜什么也不会,整日里就学着隔壁街许凤友唱戏,只要许凤友一开腔,过不了多久,他也会咿咿呀呀的唱起来。

  “冻云黯淡天气,扁舟一叶,乘兴离江渚……”

  戏台上许凤友一甩袖,开口唱道。

  “……渡万壑千岩,越溪深处。”

  “……渡万壑千岩,越溪深处……”

  顾疏言站在院子里掐了个兰花指,眼波流转,竟是魅惑众生的妖娆。

  听到顾疏言的声音,许凤友声音一顿,没理他,继续唱自己的戏。

  “怒涛渐息,樵风乍起,更闻商旅相呼,片帆高举……”

  许凤友提着袖子,唱完了整句词,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然后是低低碎碎讨饶声。

  许凤友淡淡一笑,在他涂满脂粉的脸上笑得颠倒众生。

  “泛画鹢、翩翩过南浦……”

  “都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不要唱戏,你看看你出门街坊邻里都怎么看你!”

  舒洧伸手扭着顾疏言的耳朵,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才来黄粱镇,他们用碧清给的银子在镇上买了一座院子,购置了生活用品,再租了一亩鱼塘,鱼苗刚撒下去,居然还能剩下不少闲钱,按照以前在舒家的生活方式,碧清给的银两也就能够吃上一顿饭吧?舒洧训斥着顾疏言,嘴角却是带笑的,如果不是顾疏言,她可能不知道,一点钱其实可以买很多东西。

  顾疏言才来这里,而且刚开始学读书念字,于是什么都想学,听见戏子唱戏,他就跟着唱,而且还唱的有模有样的,不少女子都弃了许凤友的戏台,奔到他们家院外站着听。

  他长了一副女人都爱的模样,可她如今却扮作丑娘子。

  “望中洒旆闪闪,一簇烟村,数行霜树——”

  “你这么凶,人家还想告诉你我今天把百家姓背完了。”顾疏言撇撇嘴,努力将耳朵垂得低一点,才不会被舒洧扯得痛。

  “残日下、渔人鸣榔归去……”

  舒洧看着顾疏言的脸,似乎在她面前,永远都是傻傻的模样,“头低一点。”

  “啊?”顾疏言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舒洧在说什么,可怜兮兮的凑到舒洧眼前。

  “败荷零落,衰杨掩映,岸边两两三三,浣纱游女。避行客,含羞笑相语……”

  “头低一点。”舒洧低声说道,夕阳之下,脸在顾疏言眼中,竟然像个红苹果一样,红扑扑的,一抹黑色也似乎变得透明,可以看到下面晶莹剔透的肤色,好可爱。

  “干嘛啊?”顾疏言用鼻子蹭了蹭舒洧的脸,两人本来就靠的近,如此,呼吸都萦绕在两人之间,舒洧轻轻的吻上了顾疏言的薄唇,两人具是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彼此,虽然有时亲昵,但都发乎情、止乎礼。

  “你……”

  “我……”

  “我喜欢你。”顾疏言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刺得舒洧的脸痒痒的,他将舒洧抱在怀里,加深了那缠绵悱恻的吻。

  “到此因念,绣阁轻抛,浪萍难驻。约、丁宁竟何据。惨离怀、空恨岁晚归期阻。凝泪眼、杳杳神京路。断鸿声远长天暮……”

  红衣听着许凤友唱的曲儿,转弯时见着顾疏言家的大门开着,便径自踏……她前脚踏了进去,后脚却悬在了半空上,是放回去也不是,提进来也不是,所幸手中宝剑太过耀眼惊醒了正在偷吃禁果的两人,顾疏言红着脸将舒洧揽在怀中,在红衣眼中,俨然便是一副爱岗敬业的好丈夫,真想知道当他得知他不是个孤儿而是个皇子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红姨……”

  顾疏言是属于那种脸皮特厚的人,一双眼四处望了望。

  红衣一脚踏入院门,一向棺材脸的她竟然是有些欣慰的笑了。

  “我去厨房看看水烧好了没……”

  从顾疏言怀中探出头来,舒洧被那个笑容吓到了,赶紧往厨房跑,但是她不会煮饭啊,在这里呆了几天,隔壁大妈总是教她如何折菜做饭,可是她生个火都能够像发生火灾了一样,好几次城管冲进他们院子里,由于紧张过度导致面皮一直抽搐。

  一想到这里,红衣脸上的笑意似乎是更深了,这几日相处,四个人之间的关系倒是还不错的,顾疏言总是缠着艳祭要她教他舞她那艳影长鞭——结果可想而知了,顾疏言也想学红衣的剑术,结果拿了红衣的剑才发现自己根本拿不起来……

  “我有事找你,你跟我出来一趟。”

  红衣没有在院子里多做停留,这几日顾疏言与舒洧过的相安无事也不过是飞龙卫队做了些小手脚,让舒雨找不到蜗居在黄粱镇上的顾疏言与舒洧,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住在离舒家别院如此近的地方,早晚是要被发现的。

  “什么事啊,还要出来说。”

  顾疏言跟着红衣出门,他的身上依旧是一身布衣,蓝色的,由于舒洧洗的太勤,将染料也给洗没了,变得有些发白,但即使是这一身半新不旧的布衣,穿在他身上,依旧有那么一种让人想要拜服的大家气质,让人想到山,让人想到水,让人想到月,他眨一眨眼,就会有人愿意为他尖叫——前提是,他不要逗比。顾疏言抓了袖子,垂着眸子,故意不去看门外暗送秋波的含春少女,他却不知道,不远处的黄粱酒楼里,有人挥毫撒墨,一副少男出行图就在他笔下诞生了。男子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毛笔,抓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洞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顾疏言家的屋顶上。

  屋内舒洧正对着灶台发呆,因为她要烧的水还没有烧好,锅里自己尝试着煮的试验品米饭也还是米不是饭,做家庭主妇真的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也不说话,将洞箫贴近自己的薄唇,缓缓吹奏。

  那是一个很孤傲的男子,长发被编成了一条麻花辫。辫子末端用玉带扎了起来,远远望去就像一只玉蝴蝶,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长袍,袍子上绣了许多黑色的蝴蝶,因此看起来很华美,他的眉毛十分淡薄,显然这人一生风调雨顺没什么大起大落,垂着眼睑吹奏一曲,在那万柳枝条里总有人仰起头去观望,从此一见倾心,这样的人本应当坐在雕金砌玉、温香软玉之中享受,就这么随意的坐在脏兮兮的屋顶上吹曲儿,倒是让人觉得突兀。

  已经走远的顾疏言蓦然转身,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像花蝴蝶一样的男人的……辫子,像一只狐狸的尾巴一般。让顾疏言有些不舒服的眯了眯眼,那里,好像是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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