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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你是来伪造身份路引的吗?

小说: 相思无益妾何为 作者: 鱿物白夕 字数:2533

  舒洧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也不能怪顾疏言,毕竟……

  一桌子人,在顾疏言喊完那句“还要两碗黄粱面!”之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面面相觑竟然是相顾无言。

  “不过是喊了句‘还要两碗黄粱面’嘛,怎么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顾疏言有些委屈,他与舒洧坐的很近,在桌子底下伸手握住她的手,他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即使表现的再怎么云淡风轻,依旧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牢牢的握着舒洧的手,才会有种……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吧,就是很放心、很舒心的感觉,顾疏言低着头,一时间,屋子里片刻静谧,气氛有些诡异。

  一面,是单方面认识十几年的人,另一方面,是刚刚认识不过一刻钟的人,彼此之间,似乎是隔了千重高山。

  “真是不好意思。”沉吟了会儿,舒洧赔了个笑脸。

  黄粱酒楼的上菜效率还是蛮高的,很快便有清一色的扎着麻花辫、身上穿着白衣黑襦、手里端着托盘的侍女敲门进来,侍女端着的托盘上还有一个素花小盖子,盖子下应该还有个盘子吧……顾疏言心里嘀咕道,见着盘子摆上来,赶紧站起来揭开盖子,舒洧看着自己被顾疏言带上桌面的手,百密一疏,只是在她脸上抹了灰,并没有在手上抹到,所幸他的衣袖长,将她的皓腕遮住。

  顾疏言一路鲁莽,将盖子摘下盖子,露出“玉梨魂”、“鹃化”、“莲池”等菜,未见菜,先闻味,梨的滑、鹃的艳、莲的香。

  “这倒是妙,原来‘玉梨魂’就是一盘糖醋排骨,肉上淋了一层雪梨汁,边上围了一圈大约指甲大小的雪梨块。”舒洧淡笑着将顾疏言拖回座位,“玉梨魂,想当年《玉梨魂》一书出版之后,一版再版,翻版盗版不停歇,盛行一时,被奉为哀情小说之最,真想见识一下这酒楼幕后老板的风华……”

  舒洧对着自己面前的菜嘀咕,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在场的艳祭与红衣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舒洧的声音对于艳祭与红衣来说,宛若在耳边呢喃自语,自是能够听清的,两人相视一眼,暗暗心下疑惑,打定主意回去之后要让人去查查这柏之之的身份。

  “更妙的是‘鹃化’,古时候岷江上游有一条恶龙,常发洪水危害人民。龙妹为救护人民,乃赴下游凿黄云的大山以泄洪水,因此被恶龙锁在五虎山下的铁笼中。有猎人名叫杜宇,一心为人民寻求治水的方法,遇仙翁赠给竹杖,吩咐他往救龙妹。杜宇持竹杖与恶龙战,大败恶龙,继于五虎山救出龙妹。龙妹助杜宇治平洪水,和杜宇结为夫妻。杜宇治水受到人民的爱戴,被拥为王。杜宇有一昔日的猎友,常羡慕杜宇既得到了美貌的妻子,又登上了王位,决心谋害杜宇,一日在山中打猎,遇到恶龙,遂和恶龙密谋,诡称恶龙愿意和杜宇夫妻和解,诱骗杜宇到山中,把他囚禁起来。那个用心歹毒的猎人乘机夺了王位,并逼龙妹为妻。龙妹不从,也被囚禁起来。杜宇被囚死在山中,其魂化为杜鹃,飞返故宫,饶着囚禁龙妹的宫室飞来飞去,一声声叫道:“归兮,归兮!”龙妹闻其声,也悲恸而死,其魂也化为鹃鸟与杜宇一同飞去。”

  说话时,艳祭意味深长的看了舒洧一眼,上挑的眼角极尽媚态,却带着一种舒洧看不懂的怨毒与恨意。

  舒洧不懂,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艳祭要恨自己。

  顾疏言喜欢听故事,舒洧一直都不知道,此刻他听得很认真,原本这些女的说的话有些不太懂的地方,突然福至心灵——懂了,这故事他听过,名叫《杜宇化鹃》,只不过他听到的版本不是这样的,顾疏言一边还握着舒洧的手,一手还拿着筷子,垂着睫毛,让任何人都看不见他眼中在想什么,一如江水般平缓的眼眸里竟是怒意,看着那被叫做“鹃化”的淋了辣椒汁的肉鸡,它的身上还插着些五光十色的东西,看起来是能吃的,到底是什么,顾疏言这个乡下人就不知道了。

  “确实很妙,不过再说下去,菜可就要凉了。”

  红衣插口道,她能够感觉得到艳祭对舒洧的敌意,那是一种以生俱来的敌意,即使没有顾疏言,她们也只能够做敌人。红衣看着自己面前那一道菜,所谓的莲池,不过是紫菜泡汤而已,在水面上漂浮的紫菜幽绿幽绿的,煞是好看,本来紫菜汤也就紫菜味,但是这碗汤里,却硬生生的飘出了莲香味,不得不说,这厨师为做这道“莲池”,很是花费了心思的。

  闻着清香,一桌四人,竟是无人动筷。

  很快又有身穿白衣黑襦的侍女敲门进来,还没有进屋,便闻见了面香,一碗黄粱面也就几十文钱,但是普通人可能要存很久才能够道黄粱酒楼吃这么一碗,舒洧与顾疏言身上有钱,自然是敢来吃的,见自己的面来了,百无聊赖的顾疏言几乎是两眼放光扑上去的。舒洧看着那动作,忍不住扶额,想对天说一句:“我不认识他——”

  黄粱酒楼的面是很香的,起码要比阿芳的手艺好的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舒洧与顾疏言吃的并不香,对面的红衣也没有动筷子,只有艳祭一人心情似乎是十分好。

  初次见面,几人之间气氛并不好,吃完饭舒洧便借口离开了——

  他们还要去找巧手吴弄两张身份路引,即使不在黄粱镇生活,没有路引也是不行的,没有路引就不能进入城市,而且得不到官差的保护,不能够做生意,舒家本来就是生意人,这一点,舒洧比顾疏言懂。

  红衣站在楼上,手扶了栏杆,看着人群里一对布衣缓缓远去,一个俊俏的出奇,一个丑陋的出奇,不知道怎么了,看起来竟像是绝配。艳祭盯着顾疏言吃过的碗,她不太懂,为什么顾疏言会把一碗面吃的那么像,虽然他吃的很慢很优雅,但是却吃的很认真,碗里连汤都不剩。

  “你今天的表现让皇子很排斥你。”

  红衣眼见着艳祭又点了一碗黄粱面学着顾疏言靠在墙上,将面抱在怀里,不知为何,自己也觉得有些饿了,靠在栏杆上,往楼下人群里使了个眼色。

  巧手吴住的地方离黄粱酒楼不远的,在一处小巷子里,当然,这个小巷子一如所有城市黑暗的一角——荒凉、潮湿、黑暗,有蟑螂白天出没,顾疏言带着舒洧走在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是老渔翁告诉他这里住了一个伪造身份路引的,他也不太相信这里会有人住,才收回来的麦秆堆在有些污水的地上,弄湿了舒洧粉红色的鞋子,两人停在一处破落的门前,门内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顾疏言推开门,门内是一座老旧的四合院,院子里长满了青草,其中一条牛躺在地上午睡,只留下一条只容一个人通过的小路,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在劈材,背对着顾疏言与舒洧两人,但是他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老人——镇门口赶牛车的那个老人。

  “你是来伪造身份路引的吗?”

  顾疏言站在老人身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老人只觉得自己眼前忽明忽暗,一斧子下去,砍到了柴下面的树桩上。呐呐的抬头,用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顾疏言。

  他看不清这个人长什么样,甚至没有看见一直站在他身边的舒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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