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都不问，他自然也不会先解释，不过赵岁亦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倒让他有点不习惯了，平常赵岁亦话很多，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的聊天，说是聊天，也几乎都是她在说话。
“吴真和王姐有没有为难你？”张清晚还是没话找话了。
“没有。”赵岁亦想了想自己下车的时候，因为拄着拐杖，吴真还问她要不要扶，人是好的，但就是有点奇怪。赵岁亦直觉，她和吴真以后绝对处不来。
“王姐看起来很厉害。”赵岁亦又想了想王姐，确实给人很干练的感觉。
“你不用叫她王姐，业内人叫她王姐是尊敬她，她叫王姜淮。”张清晚合上了书，本来他也没怎么看。
“我打扰到你了吗？”赵岁亦指了指他合上的书，刚才本来还要说话，她早就忍不住了，但是又怕影响到他。
张清晚摇了摇头，赵岁亦在他身边，他一页都没看进去，他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说：“眼睛有点累了。”
到吃午饭的时候，工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王姜淮亲自拿了饭给张清晚和赵岁亦，很丰盛，有肉有菜，“有个事，我得给你说一下。”她把菜摆好在桌子上，坐在了张清晚的身边。
赵岁亦有点尴尬，她不知道有没有给自己准备饭，又看他们在说话，不便打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王姜淮是不在意赵岁亦的，本来她们就没有什么关系，她关心的只有张清晚。
“坐下。”赵岁亦还在纠结，张清晚轻轻拉住她的手腕拉她坐在他旁边，“等一会。”他又交代，然后才转向王姜淮，“怎么了王姐？”
王姜淮也不是疑神疑鬼的人，既然张清晚给她解释过了，她也不会多问，只扫了一眼，回答他：“你有几首歌是有钢琴伴奏的，但是到刚才，弹钢琴的人还没有联系到，现在再找钢琴弹得好的人已经来不及了。没有钢琴伴奏，可以吗？”
本来没有钢琴伴奏也不算是很影响，只是可能会有点枯燥，但毕竟这场弹唱会也是比较大的，只是可能不完美罢了。
本来也是王姐追求精致给他安排的，有没有他都不影响，“没……”
“我会弹钢琴。”赵岁亦抢在张清晚说完话之前说。“我从小就弹钢琴，比起弹奏家差得多，但是只伴奏没问题。”
王姜淮眼里闪过一阵惊喜，“确定没问题吗？”
张清晚不知道赵岁亦水平到底怎么样，但是看她平常那怯怯的样子，只觉得不靠谱，丝毫不敢相信她的话。他低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你不要强出头，没有伴奏也不大影响。”
赵岁亦也低声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回他：“你放心好了。”她自信得回答王姜淮：“确定。”
王姜淮站了起来：“你跟我来，我带你看谱子，你先试着弹一下。”
赵岁亦点了点头，跟着她走了。张清晚也不怀疑她了，王姐眼光高他是知道的，就赵岁亦那半斤八两的水平，王姐肯定看不上。
果然才过了不到十分钟，赵岁亦就回来了，王姐也跟着，没什么表情。张清晚没说话，这样的结果丝毫不让人意外。
王姐停在张清晚面前，交代他：“你之前怎么和那姑娘配合的，现在就怎么和赵岁亦配合，都一样的。”
张清晚还是有点不可置信，他是知道那姑娘的演奏水平的，倒不是看轻了赵岁亦，只是从她平常的表现来看，实在不觉得她是个靠谱的人。
直到正经上场的时候，张清晚终于不再怀疑了。
钢琴曲安排在开场和结尾，镁光灯打下来的时候，角落里的赵岁亦被笼罩在灯光里，大红色的裙子在黑白的钢琴前，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优雅。
赵岁亦朝他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他一眼就觉得她这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他有点晕了，琴音响起来的时候，他觉得赵岁亦刚刚说的“比起弹奏家的话差多了”的话到底有多么谦虚了。他拨响了吉他，和她的琴音融在一起。
他从来没觉得哪场弹唱会有今天这场这么煎熬过，赵岁亦下场之后他就开始期待结尾她的上场了，他享受这种感觉。
在秋日一个普通的夜晚，张清晚承认，他曾确确实实地为赵岁亦动了心，他被那抹红色勾走了魂，一晚上都有点晕。
秋天的风有点凉，弹唱会结束之后有一阵凉风和他撞了个满怀，他立刻清醒了。
赵岁亦和林西子在说话，他可以直接回去，所以等在一边等着送她们回去。
林西子特别不满意，她使劲地瞪着少赵岁亦，质问她：“所以你来就是让我来看你和你家张清晚秀恩爱的吗？”
赵岁亦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晃了晃她的胳膊，娇嗔着：“这不是临时出了点状况，我来救个场。”
林西子戳了一下赵岁亦的额头：“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可以原谅你，你救场是真的，我一个人在台下看演出也是真的。”她话语里充满了埋怨，却夹杂着无奈，“不过，你和张清晚真的好配，一个明媚一个孤寂，真是太养眼了。”
赵岁亦娇羞地低下了头：“我也这么觉得呢。”
林西子边故意大声叹气边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你最近是不回宿舍住了，你家张清晚还等着接你回去呢。”她往赵岁亦身后瞥了一眼，就看见了静静等着的张清晚，他没有看手机，可能在发呆，静静地坐着。
赵岁亦“啊”了一声转过头去，感应到她的目光，张清晚也转了过来：“要回家吗？”
赵岁亦回头问林西子：“要回去吗？”
林西子又翻了个白眼，“回回回，不回去难道还要看你和张清晚甜甜蜜蜜吗？”
张清晚已经走了过来，赵岁亦半低着头，露出了一节白皙的脖颈，她轻声说：“想回去了。”
张清晚立刻搀扶住赵岁亦，为什么没有背也没有抱，林西子猜测是不想引起她的愤怒。然后他对愣着的林西子说：“我送你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