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投稿

第八章

小说: 晨暗 作者: 瑟君 字数:2414

  有的时候,困住的是记忆,渴望的是阳光……

  那是一个冬天,外公没有熬过去,听说他走之前有没有人在他身边,我心里酸酸的,说不出什么滋味,小叔送我坐车去外公家,我看着窗外一片雪白,青头枝上覆满了雪,土黄的道路在山腰盘旋,金黄的太阳从灰暗的云朵里露出了头,耳边风声鹤唳,我有点恍惚!我伸出手想感受一下阳光,强大的风里刺在手掌心,我默默地伸回了手,关上车窗,闭起了眼……

  下车后,我走到乡村的小路上,哀乐震鸣,心里抑制不住的酸,我突然想起我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外公抱着我喂我吃着东西,我一脸灿烂的笑着撒娇着要外公喂我吃这个吃那个,外公一脸的慈祥丝毫不厌烦的哄着我,画面转过,是外公带着我去公园里完,我缠着外公要背背,外公捏了捏我鼻子背着我走了很久,还有外公手把手教我写着毛笔字,他粗糙的手指握住我的小手一点点教我……

  不知不觉我已经到了,房间放着外公的棺材和黑白的照片,我眯着眼盯了很久,旁边似乎有人和我打招呼,我没仔细他们在说什么,那一刻我的腿像灌铅了一样,迈不出去,只能站在门外看着,我忍住所有的情绪,移动着僵硬的身躯走了进去,上完香磕了头,我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妈妈在不远处看见了我,走过来抱着我,我看着妈妈一身的白色孝衣,原来外公是真的走了,再也回不来了,那一刻情绪喷涌而出,我抱着妈妈放声大哭,我感觉我心里好难受,感觉像是有人抓着我的心我喘不过气来,我渐渐的闭了眼,妈妈似乎在旁边焦急的喊着什么,我好累啊……

  当我醒来我已经在阁楼的二楼,妈妈正陪着我,看着我醒了松了一口气,嘴里说骂着"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你不要太难过,好好休息,妈妈还有事,还有很多客人在外边"我靠着床头闭目养神并不回话,妈妈叹了叹气也出去了,外面的哀乐震聋欲耳,我揉了揉头,起身出去找大舅他们说着我饿了,然后草草的吃了东西!

  夜幕降临,外面热闹非凡,有人吹吹打打,我讨厌极了这热闹,我坐在炕头上暖了暖身子,和妈妈说我要守夜,妈妈没说话似乎一直在忙,我叹了叹气,也回到照片前,我给自己找了个小板凳就坐在了外公的照片前,看着这么一大口棺材,我尽然觉得不害怕了,尽管我在表现的成熟但我始终有着孩子的天性,我很怕鬼神什么的,说来也可笑,有时候人心比这些更可怕,虚无的东西反而吓唬到自己,这一刻,我是真的希望有鬼神的出现,我能看见外公的魂魄然后在抱着他撒撒娇,让他带我去买公主裙和芭比娃娃!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我不是第一次看见人的逝去,村子里总有人逝去,我们小孩子都会去祭奠然后坐在外面的火堆旁边听着那些老人大人议论事情或者讲故事,可是这是我第一次感到害怕,这五颜六色的纸马五颜六色的龙头灯,让我第一次觉得"奠"这个字很可怕,因为这个字的出现意味着有一个人他就这样离开了世界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眼泪开始控制不住的留下,我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敬畏,以及那脆弱的生命!

  外公明日就要上山,所有的亲人聚集着给外公磕头,前面有个老人敲着锣嘴里念念叨叨,我们手拿一炷香开始跟着他身后围着外公转了起来,转了很久,老人大喊开棺送别!只见旁边的人迅速的打开,一股腐烂的味道弥漫开来,大舅爸妈们开始哭了起来,我踮起脚尖看见外公穿着寿衣躺在里面,面容安详,脸色青白,脚似乎被线绑住了,身旁有着外公平时最喜欢的书本和陶器茶壶!我恍惚着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妈妈制止了我的动作,小声的训斥我!

  我瘪了瘪嘴,乖乖的听话,大舅他们正和外公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边说边落泪,我心里很是难受,前面带头的老人正在念念叨叨的烧着纸,突然大喊退,跪,封棺!我跟着爸妈走到棺材前面跪了下去,看见他们开始用木钉封棺,那一刻我也忍不住跟着落泪,我心里难受着,所以晕乎乎的跟着妈妈身后做完一切后我靠着墙上也渐渐的睡着了!

  第二天,妈妈匆匆叫醒我,我迷糊着睁眼,跟着妈妈迷迷糊糊的跟着下跪磕头,老人一声大喊抬棺,让我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是啊今天外公就要入土为安了,我抬着外公的照片,表姐带着各种小鸟的面团跟在我后面,妈妈说我是要开道的人走最前面,让我别怕,跟着前面的老人走就好,我点点头,带着照片出了门!

  走到坟头,我把照片给我姐姐她带回家又赶回来,我看着深坑一直在走神,那一天怎么结束的我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天我一直恍恍惚惚,似乎觉得外公没有死,这些都是我的错觉,甚至我觉得入土为安的不是我外公,我外公还在还活的好好的!

  回家后我大病了一场,等清醒的时候我已经在房间里躺着,小舅舅正忙着办结婚的事,又加上只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所以他们很忙,我心里不高兴问妈妈外公才走,为什么要办喜事,妈妈说这事我外公的遗愿,他最想看到我小舅结婚!我低头不语,也没有去帮忙,我一个人独来独往活在自己的一方世界里!

  很快,家里一片喜气洋洋,到处都是红色,个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一遍遍的说着祝福词,我匆匆吃完饭就出门一个人在路边坐着,我不想看到喜洋洋的脸,明明外公才走他们应该悲伤,那道他们一点也不难过吗?我心里充满了寒冷!

  转眼过年到,又是一个大家族一起喜庆洋洋的吃饭,地上的青松铺满整个房间,一大家人坐在青松上面吃吃喝喝,电视里放着跨年节目,这一切让我觉得无比寒冷和难过,外公啊,是不是最后只有我一个人记起你呢?他们是不是都忘了……

  我与他们格格不入,我匆匆吃完饭坐在窗边的小床上抬头看着因为烟花被染的五颜六色的天空!我不由自主掉了眼泪,舅舅看我情绪不高,哄着我带我出去放礼花,其实我还是有点开心的,毕竟很少有人带着我一起玩闹哄着我了,可是外公的逝去让我又开心不起来,哪怕是最喜欢的礼花我也实在没有兴趣,后来哥哥哄着我对我说着有趣的话,带我出去看看不一样的过年气氛,在看着每个人脸上戴的笑容,我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心里的阴霾散了很多,也在他们起哄当中陪着他们玩闹着……

  也许有时候我会忘了挂念祭奠您,但是我依旧想着您!敬爱着您!只要提起那两个熟悉的文字,您的面容依旧在我脑海里面容清晰!望您之后有新的开始……

  有的人说死亡是终点,我觉得死亡其实是新的开始也是新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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