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月的身体已经淡化到肩膀，樱子悠捂住自己的嘴巴，懊恼着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干看着。
“你……能答应我吗？”
“我答应……我答应。”
消失依然在继续，下巴，唇，鼻子，脸颊，眼睛。眉毛，头发……
一点一点，消失在樱子悠眼前。
戒指上传来的热度越来越凉，直到染月全部消失，樱子悠感觉到了手心里的碎裂……
“……樱子悠，谢谢你……”
染月的声音如风拂过樱子悠的耳边，轻轻的，温柔的，带着哽咽的颤音消失在空气中……
睁开眼，夜华笑着的表情在眼前放大。
他的头发很长，垂下来的发丝搭在了樱子悠的脸上、肩上，痒痒的，却无法挡住他的双眸，带着嗜血的光芒看着她。
看着他夸张的笑，樱子悠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脑袋里回想着染月的话。
深呼吸了好几次她才完全平静下来，重新与夜华对视，抬起手抚上他的脸，轻声说：“夜华……染月死了……”
夜华没有说话，表情也未变，拉扯着樱子悠头发的力度有些加强，嘴里时而发出嗤笑声。
就算掩饰得再好，樱子悠还是看到他眼眸中闪过的另一道光：“……染月走了，远离你了……”
“……”
“所以……不用再痛苦了。夜华……”樱子悠专注地看着他，手贴着夜华冰凉的脸颊游走到发际线旁，触摸着软软的发丝。
夜华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笑容愈发大，另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握成了拳。
“啊——咳咳……”
樱子悠感觉到腹部猛然一疼，忍不住咳出了一口鲜血，不敢置信地看向击打在自己腹部夜华的拳头。
夜华松了她的头发，直起腰，一脚踩在了刚刚击打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樱子悠，不带任何感情地说：“这个不用你提醒……”
“咳咳……咳。”樱子悠并不恼，也不喊痛，双眸里的光芒更加闪亮：“只要你消气，我……随你处置，就算死也行！但你要答应我和染月，活开心点！”
夜华一听，眉头不受控制地皱了一下，用力踩了好几下，再踢了樱子悠一脚。
樱子悠被踢飞三米，蜷缩成一团咬紧嘴唇，硬是不让自己发出一声痛呼。
远处站着的几个看见了脸上收起了看好戏的表情，凝重地看着。
“那丫头想死吗？”艾肯靠着蟒蛇，眉头拧成了麻花。
曾柏月一听，眼睛一亮蹭了过来：“你担心她？”
艾肯翻了翻白眼，不再说话，不管他说什么曾柏月这家伙总会扭曲他的意思，还不如不解释。
“如果樱子悠这样死了，我觉得挺可惜的……”曾柏月摊了摊手，继续看向樱子悠那边。
楷罗逸只是勾了勾嘴角，不再看，转身打算离去。
肃推了推眼睛，从身后拿出一本书，边走边看，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弯曲了唇线，冷哼了一声。
艾肯和曾柏月见他们都离开了，自己也做了决定，不再管樱子悠的生死。
“樱子悠可真有能耐，明知道夜华在生气，她还要刺激他。”
“也只有你这个笨蛋才能看出这层意思！”艾肯瞥曾柏月一眼，拿他当白痴看，走在了他前面。
看着艾肯的身影，曾柏月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回头看了一眼再次被夜华踢开的樱子悠，低声呢喃：“不单单这层意思，另一层意思我也看出来了！”
一时间整个结界里只剩下了大笑中的夜华和伤痕累累的樱子悠。
听着樱子悠的话，夜华下手更重，“就算你死也要让我活得开心点？樱子悠我不得不说你和染月同样的残忍！”
樱子悠不说话，认真地看着夜华。
“染月她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让我痛苦不堪，还欺骗我要一生一世陪着我。呵……现在好了，她就这样死了！还好，死在我手上，也是她对我的一点补偿。”夜华伸直了腰杆，抬头看向远方，又或者在思考，他一动不动。
“咳咳……”樱子悠坐了起来，捂住自己的腹部大口喘气，浑身再疼她也坚持缓慢地站了起来，一小步一小步靠近夜华。
她不反驳夜华说的事情，也不需要反驳，她要像染月那样相信他，保护他……
一分钟后，夜华又低下了头，看见樱子悠站在自己一步开外的地方微微一惊，“樱子悠……你明明知道如果现在你死了，我绝对活不到明天太阳升起……你真的好残忍，还没有给我找到契约者就想杀了我……人类不是懂得报恩吗？为何你却这样恩将仇报？”
这些话却对樱子悠没有任何攻击力，她站在那里微笑着看向夜华，眼神那样专注，那样明亮，就如染月每次看他的眼神那样温柔。
“……你……”夜华还想说什么，却无法说出口，嘴角的夸张弧度渐渐抚平，红光从眼眸中退了下去，长发也快速缩短到原本的长度，可怜地看着樱子悠，就如一只受伤的猫咪。
樱子悠见状嘴角的笑越来越大，“咳……”就算咳出鲜血她也开心着，眼前的夜华回到了最初。
“夜华……咳……咳……心情……好些了吗？”樱子悠颤抖着语调问道，抬起脚步忍着身上的疼痛缓缓靠近。
夜华侧过头，不再说话，只是从眼角流出来的液体让他浑身一颤，一种阔别重逢的味道让他咬紧了唇瓣。
脚一软，樱子悠顺势倒进了夜华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口轻声说：“对不起，我……站不稳了。”
夜华低着头，没有动，任由樱子悠的手攀上他的肩，抚摸着那头柔顺的发丝。她的视线细细打量着夜华身上的伤口，就算大部分已经痊愈，樱子悠也知道他浑身的伤，并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带着喜悦说：“夜华……饿了吧，你的下一个契约者就在眼前……今晚……我是属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