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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小说: 王夫凶猛,谋娶摄政长公主 作者: 涣苑白泠 字数:4106

  “谢谢。”我微微勾起嘴角,希望自己的情绪调动起来。

  跟卡莱尔一起起身,我们往厨房那里走去,经过中央楼梯的时候,穿着套头衫的爱德华从二楼走下来。他的眼下有淡淡的淤青色,眼睛的颜色很黑,比窗外乌云还要黑得浓郁。

  看他双手插口袋,半躬着身体的懒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家伙刚刚睡醒。

  你一直在偷听我的话,一定吧。以为把自己弄得像是睡眼惺忪,就能掩饰你躲在上面偷偷摸摸的事实吗?

  爱德华无所谓伸手捋了捋垂下来的刘海,一副老子死猪不怕开水烫。

  我鄙视他。

  爱德华斜眼瞄了我一眼,最后勉强咕哝句:“意外,你们太大声。”

  你可以把耳朵堵上。

  我面无表情地继续走,卡莱尔似乎是察觉到我们的交锋,他笑着先走了。喔,厨房。

  “你记不起来那个家伙的脸了?”虽说是疑问句,但是语气比当事人还笃定。

  我停下,转头冷冷地看着一脸死白的爱德华。

  “就在刚才,你跟卡莱尔描述你们的相识经过的时候,你突然发现你记不起来那个男人的脸孔。跟爱丽丝一样,她在预测里面也只看到他的衣服。”爱德华用指尖指指自己的脑袋,棕金色的头发跟着乱翘起来。

  “恩,记不起来了。”我终于点头,我都怀疑是不是打击太大,被吓到失忆了。我能清晰地回忆起跟c第一次见面,他穿的衣服,他走路的姿态,他冰凉的呼吸,会发光的皮肤,图书馆散乱的硬质封面书籍,掉落的红色郁金香。

  还有他的笑容。

  就是没有他外貌的描写。

  他的头发是长是短,他的发色是暖还是冷,他脸部的轮廓,他的一切……能让我认出来的特征。

  完完全全消失了。像是故意的,有人用刻刀一笔一笔将这些细致的玩意给剔除。那可是个大工程,因为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这很奇怪不是吗?”爱德华不满嘀咕着,一步跳过三个阶梯,就往厨房走去。

  “大概。”我言简意赅,忘记了就是忘记了,就是将刀子架在我脖子上也记不起来。而且我总有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即视感。

  我再次有幸能在卡伦家吃晚餐,我一直忘记买礼物上门,我可不想回请这群……人。

  艾思梅做出的东西很标准,不管是色香味,还是餐具。当我看到一些似曾相识的菜肴时,我都有种穿越回去的感觉。

  “爱德华说你喜欢中国菜。”艾思梅解开了自己的围裙,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

  我嘴角勉强一扯,我恨爱德华说。

  艾思梅笑着看我,看得我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看食物。

  卡伦家的厨房的料理台对面是大块的长窗玻璃,更准确说是一面玻璃墙。透明的玻璃让这个厨房看起来更宽阔,窗外的冷杉枝桠横斜而过,不远处可以看到从森林里面奔涌而出的河流,河两旁是大片毛茸茸的绿色野草地。

  每当夏天到来,阳光的日子就会增多。山脉终年积雪的地方会融化,露出草场,形成林间溪流。

  我坐的地方刚好面对着玻璃窗户,跟我同坐的只有卡莱尔,艾思梅和爱德华三个人。

  “很好吃。”我若无其事地用长颈银汤勺舀白米饭,这饭真是软绵有弹性,一口下去口齿留香。虽然很久以前我都习惯用筷子,不过主人家只有刀叉只能将就。

  艾思梅一直很期待地看着我,看来她压根没尝过她做的东西。

  我又叉了一块鸡肉,上面的花生跟配料青椒让我想起,这难道是宫保鸡丁?

  来卡伦家吃饭你得有个强大的心脏,你一个人吃饭,他们看着你吃。

  “对了,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们一个问题。?”我扒饭扒得很欢快,也不看他们。

  “恩?”卡莱尔微笑,一副你问我就答的知心哥哥模样。

  爱德华已经开始咳嗽,看来他是注定会被我膈应到。

  我沉思了一会,才慢吞吞地说:“你们经常会自称自己的吸血鬼,难道吸血鬼就是你们的正式名称。”

  这个称呼,在人类这边可是彻头彻尾的贬义词。话说我跟这群家伙交谈的时候,他们怎么完全就无所谓,甚至还吸血鬼吸血鬼地跟着我叫得那么欢乐。

  果然,非人类的脑回路长得跟正常人就是不一样。

  ……卡莱尔沉默了几秒,然后他继续微笑,再微笑。

  “我们一般不会称呼自己为吸血鬼。”爱德华说起这三个字的时候有点牙酸,虽然他看起来想让自己不在意。

  “那你们称呼自己什么?”我叼着一块排骨,酸甜度正好,看来艾思梅是看着中式菜谱或者中国美食节目做的。真难为她啊,要我对着一堆自己吃不下的东西这样精致地处理,那可是个技术活。

  “可能是血族……或者,高贵的生物……”爱德华嘴角抽得更厉害了,显然他觉得这种称呼比吸血鬼好不到哪里去。

  “高贵的生物……”我默了,这是怎么一群装逼的生物啊。而且还可能,你确定你真的知道自己叫什么生物吗?连窗外的雪杉树都有自己的属科,别告诉我你们连植物都不如。

  “其实吸血鬼有时候听久了挺形象的。”卡莱尔笑着说,他是多么包容百川仁慈博大。

  “或者血族更正常点。”爱德华纠结了。

  “你们觉得好就好,毕竟这是你们的称呼。”我总结,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c出现总要有个过程,咱这是文章不是大纲,原谅拖沓作者的拖沓文字跟剧情吧。

  第31章你真实的朋友

  被一只吸血鬼惦记上是种什么感觉?目前为止,生活还是在继续着。

  创伤后应激障碍一直还在反复折腾,暑假的最后半个月,我几乎天天晚上都是尖叫着从噩梦里面连滚带爬逃出来。

  时不时会陷入可怕的悲观情绪里面去,在大暴雨的时候一个人跑到福克斯森林里,蹲在五六人合抱的杉树下面看着厚实粘腻的青苔,也不怕天打雷劈。

  更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怕的是什么了,那种挫败无助像是贪婪的水蛭,死死咬在你血肉里让你总想不得好死。

  这是病,但是我不想治。

  对我来说只要让查理跟远在凤凰城的贝拉没有察觉,就算是成功了。

  这种受到异乎沉重的打击的心理疾病,总是有好的一天。或者这个阴影会一辈子藏在我心脏里的某个地方,但我还能是个正常人。

  人嘛,这个时代没点伤的痛的后悔的假如的,都不好意思自称为人。

  开学的时候我已经感冒了一个星期还不见好,期间查理各种将我往医院里拎。卡莱尔看到我还是那个医者大德的模样,虽然他在福克斯负责的是外科,不过他的小儿科还有内科也是出了名的好。

  好吧,认真算起来他就没有不会的医学科,差别是哪种他能更牛逼。

  查理最近一直在处理我医药费保险赔偿的问题,保险公司已经在发补偿款。我去了一趟西雅图,华盛顿大学里面的吉野樱光秃秃地任由自己的枝杈交叉错横,路过红场来到图书馆前面,看到还有人过来将花束放在阶梯上。

  我站了许久,久到阳光让我的脸部发烫,像是火烧的灼痛才举伞离开。这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光明照亮了晦涩灰暗的欧式建筑物,我有种被蒸发干的疼痛感。

  就好像多日来从福克斯里面带来的潮湿阴冷,都被这样一个日子给晾晒干了。

  回来的时候去了趟西雅图西北部的老农贸市场,市场位于派克街与一街的交界处。正直工作假日,西雅图的居民似乎都在这一天全部涌向这里。

  我收了伞,蹲在市场入口处一个旧书店里翻了一个多钟头的书,然后买了两本关于音乐的杂志。

  接着又流连于各个摊贩之间,买了两斤苹果一条鱼,人来人往间有种你会突然消失在潮涌里的美丽飘渺错觉。

  看到放着各种颜色缤纷的水果的摊子上架着白色遮阳布,我仿佛能回到百年前那个曾经开市初,商贩们十里八乡赶着牛车来到这里贩卖的场景。

  回去前又在市场里面的星巴克店前排了半个小时的队伍,花了两块钱买了杯大号咖啡,出门边喝着边迎着派克市场九月里的阳光,与蔚蓝的天空大步向前走。

  遮阳伞上面仿佛可以听到阳光掉落的敲打声,细碎的温暖。

  回家后,在书架上翻出一本十几年前出版的美食书,照着上面煮鱼汤。将鱼彻底煮烂,一点一点熬着那些坚硬的骨架。煮了两次过滤了三次,最后将意大利面丢进去继续煮,切洋葱西红柿火腿当佐料。

  我的做饭天分不够高,好好的材料用正常的方法煮出来,最后味道也是平庸的。

  有人曾经说过,做饭也是要用心与诚意去做的,不然煮出的东西没有灵魂。

  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因为我对自己不够尽心,才做出没有灵魂的平庸玩意。

  在客厅里打了张小桌子,面对着房子里原始风味的大块石料墙体,南松木的楼梯,楼梯下方堆放着的各类杂志,还有窗台口上种的不会开花的绿色植物,用筷子挑起面,慢慢吃起来。

  筷子是工艺筷,在亚马逊网购的。我还经常在上面买二手的音乐专辑,或者正版电脑软件。

  昨天晚上又从噩梦里面醒过来,那个叫c的家伙一直都阴魂不散。

  噩梦做久了会习惯的,就算c现在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搞不好也能抡起椅子将他打得头破血流。如果他有血能流出来的话,我在梦里就是这么干的。

  最近一直跟卡伦家呆在一块,搞得学校的人都以为我是卡伦家第六个养子。爱丽丝说这阵子会着重注意我这边的动静,而埃美特跟贾斯帕也会加强附近森林的巡逻。

  其实有很多次都想说不用那么麻烦吧,我都不知道你们为我做这么多干嘛?可是每次见到卡莱尔那张温柔善良的脸孔,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暮光之城这本书离我的记忆越来越远,而卡伦家离我却像是越来越近。

  吃晚饭回到二楼浴室里,认真地看了看镜子里面那个少女的脸孔,有点陌生,哪怕已经相伴了这么多年。

  疲惫如同看不见的丝线,将我的眼角嘴角往下捆扎,凝固的苍白像是黑夜里面毫无力量的月光,带着说不出来的虚弱与孤寂。

  突然觉得我皮肤的白色都能跟卡伦家相媲美,不,是媲丑。

  惨白过头可以吓人,完全没有精神。

  我想起前次跟卡莱尔谈起c的身份问题,除了他的信件来自意大利外,具体的信息是一点没有。比起我这个这些年老底都被泄露光的人来说,他可真是高智商犯罪人才,什么都能跟我唠叨,但是关键的东西一句不漏。

  而那些信件,我后悔地抱头跟卡莱尔忏悔,“抱歉,它们都已经沉尸碎纸堆了吧。”我那么冲动干什么,全部都给扔垃圾桶了,原谅一个精神崩溃的女人神经质的举动吧。

  “没关系,克莱尔,其实只要他没有真的想伤害你,我们也不会赶尽杀绝。”医生拍拍我的肩膀,他的手指冷得像是夏日里面的冰块。

  就算他不来杀我,我也好想将他赶尽杀绝。

  当然想想而已,比起非人类那种手能碎大石,脚飞大卡车的实力,我弱得跟块芝士蛋糕一样。

  对于c的身份讨论,从此告一段落。卡伦家总结,只要他不来找茬就当没这个人。

  我细致地为自己洗了个澡,洗了长发,刷牙洗脸,然后早早上床睡觉。被子软绵绵的温度贴着我冰凉的皮肤,我告诉自己明天就会好,会变正常。

  明天会变好……都是骗人的。

  我以为不会再收到的信件,重新回到我手里。

  一开始我打开信箱的时候并不知道是谁的信件,因为什么都没有标注,很简单的白信封,白得像是深渊。

  信封很薄,因为要去上学就将信给塞入书包里。到了学校一时间忘记看,到了下午每日一课的世界文明史时才想起,我照例竖起书本,拆开信封。

  手指夹出信纸的动作仅仅只是进行到三分之一,就顿住。

  “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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