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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小说: 时光会替我记得 作者: 月下红妆 字数:3042

  ​“……”

  “你现在在哪儿,有没有什么办法找到她?”“严谨……”韦雪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霜琪是携款旷工吗?”

  “那倒不是,怎么了?”“怎么了?严谨,你看看你自己的反应,正常吗?”

  这边忙完父亲的葬礼,我回到了公寓,我不记得我已经像这样消沉过多少次了,白翎敲开我的房门之后,我的眼睛肿的像个木桃似的,似乎所有人都习惯了我无缘无故就失踪了,也或许根本就没有人在意过我去了哪里。

  白翎的出现,让我的心头一暖。她拉我进屋,让我坐下,“想哭就哭吧,霜琪,你还有我们。”

  敲门声响起,我猜到是韦雪,最近也没有跟她联系,她大概急坏了。

  她的反应会很大,这个我在开门之前已经想到了,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后站着严谨。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有点儿后悔没去洗把脸,哪怕稍微整理一下仪容也好啊,也不至于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啊,我站着没动,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在这种情形下该给出一个怎样的反应才算正常。

  “叶霜琪,你搞什么鬼,一天不见你就玩失踪是吧。”

  我还是站着没动,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看严谨。

  我们俩像两尊石像一样杵了半天,他才开口说,你手机关机了。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我知道。

  他又说,你没事就行了,那我走了。听到这句话韦雪在我背后大声冲着严谨嚷:“喂严谨我说你真的有病吧,之前在电话里火急火燎的不是你吗,这下你来都来了,不问问她为什么旷工你就这么走了,我看你真是有病!”

  一时之间严谨没说话,我也没说话,我们都被韦雪弄得有点尴尬。

  白翎又适时的出来打圆场了:“霜琪家里这么乱七八糟的,也不好意思请人进来坐,再说我们三个女生在呢,这位先生——严谨对吧——严谨夹在这里也不合适,他想回避就让他回避嘛,下次打扫干净了再请他来坐好了。”

  我回头朝白翎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要不是她给了我和严谨这个台阶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人没事就好。”最后严谨就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依然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连对不起抱歉都没说,我连正视他一眼都不敢。

  “叔叔……去世了!”韦雪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在那段成长的岁月里,韦雪有一大半的时光是在我家度过的,我爸非常喜欢她,没当我要出去玩,只要他知道我是去韦雪那里,他就会很放心,不会一直催我回家。

  韦雪经常说,呆在我家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平凡可贵。很快,韦雪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我都没能赶上见叔叔最后一面……霜琪,从今以后,我会代替你爸爸照顾你……”

  虽然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但我还是很感动,甚至觉得我叶霜琪何德何能可以拥有这么难得的人生挚友。

  之后回到了公司,见到了严谨,他好像又变成了我刚刚进公司时那个冷淡的,老练的老板,我们之间依然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

  我浑身发冷,有点想笑自己,怎么了?你不会真的以为跟他一起吃了顿饭,打了一两次电话,他说你们是朋友你们就是朋友了吧?

  请我吃饭,是为了替女朋友向我赔罪,给我打电话,是因为我翘班,人家一直都光明磊落,没有丝毫不可告人的企图,很明显,是我自己想多了。

  为了压制住我心底里那一丝耻感,整个上午,我都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我的头痛得不行,连午餐也懒得去吃,趁人少,赶紧跑去休息室里的沙发上躺一会儿。

  躺下来我才知道完了,待会儿肯定是站不起来了,明明昨晚吃了药,怎么一点儿也不见好转。

  天旋地转,我再一次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而门外同样是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有点后悔自己最近的冒失,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啊……父亲去世这件事情对我打击太大,一连几天我都没怎么吃东西,偶尔喝点水。身体终于不堪重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昏昏沉沉我迷迷糊糊听见同事们陆陆续续回到公司的脚步声,可是还是没有人来这个一贯无人问津的休息室。

  大概我今天死在这里也没人会发现我的遗体吧……我有点儿心酸,平时空闲的时候,应该把遗嘱写好的,生命真是脆弱,不是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推开了。我眼泪汪汪的抬起头,想看看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谁。

  他轻轻的关上门,走到我面前蹲下,伸手探了探了我的额头。“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严谨皱着眉头,竟然好意思用责问的语气。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不是你开会意有所指的叫我补上之前缺勤的次数吗!”他大概是没想到我发烧归发烧,中气还挺足,被我吼了一句之后有点发懵:“我不知道你生病了,你早说的话我就让你请假了。”

  没等我说话,严谨就做了决定:“我送你去吊水。”

  五分钟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严谨搀扶着宛如病弱膏肓的我,走出了公司大门。

  离公司最近的医院开车过去也要十五分钟,我病歪歪的瘫在副驾驶上,气若游丝:“老板,你这算是徇私吧?”

  严谨专注的开着车,不以为然的说:“我就离开几个小时,公司还垮不了。”我一想,也是,要是我真的在公司挂了,大概要比他翘几个小时班严重得多。

  大概是流感季节,医院里吊水的人还真不少,前排的位子都坐满了,人人都一副痴呆的模样盯着悬挂着的电视机。

  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还有一个位置,严谨扶我过去坐下,又低声问我想吃点什么,我摇摇头,鱼翅都没胃口吃。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因为之前心里日日夜夜挂着的都是关于父亲的事,根本无暇分心关心自己的生活和身体。

  罢了,转念想一想,也不是养尊处优的人,那就不必营造出身娇肉贵的气氛,就算不舒服,拖一拖也死不了。

  正对着窗口,有一棵年份久远的梧桐树,叶子都黄了,秋风一刮,窗外的整个世界都弥漫着一股萧瑟和肃杀,我的心里也缭绕着百转千回的叹息。

  严谨搬了个凳子在我旁边坐下,面容平和,无事挂心头的样子。

  电视机里在重播一部清宫戏,我们俩都显得意兴阑珊,这显然不是严谨喜欢的片子,而我则是因为骨折那段时间,已经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严谨略微的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其实很多年前,我见过你一次。”

  这下我真的糊涂了,什么时候的事?他的眼睛眯起来,像是要在回忆的长河里找到一颗最不起眼的小石子,过了很久,他终于找到了。

  那是我上高一的夏天,接近放暑假的时候,那天放学之后,我们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韦雪的手机响了。

  她接电话的时候很兴奋,一边说话一边像QQ登陆时那样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然后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忽然之间惊喜得尖叫起来。

  一辆大红色的车停在学校对面的马路上,驾驶座的车窗是降下来的,有个戴着墨镜的男生对韦雪挥了挥手。

  张哲凯当时就不高兴了:“那人是谁啊。”韦雪才懒得管张哲凯高不高兴:“霜琪,我爸爸叫人来接我,我今天就不陪你回去啦!”

  总是会有这么一些突如其来的事情提醒我,韦雪跟我其实是两个阶层的人,我连忙对她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们快走吧。”一旁的张哲凯冷笑一声:“什么我们快走,我才没资格去。”

  韦雪瞪了他一眼:“严谨就跟我哥哥似的,你吃什么醋啊。”张哲凯又是一声冷笑:“哥哥似的?呵呵,是你那个在德国留学的青梅竹马吧哎呀我X,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在我的记忆中,韦雪因为张哲凯跟别的女生走得近发脾气的次数数不胜数,但他们为了男生内讧,我验算了好几遍,确实也只有这么一次。

  “那就是你啊!”

  原本很萎靡的我不知怎么的突然亢奋了,手一动,血液顺着输液管倒流,严谨连忙摁住我:“是我是我,你别激动。”

  待我平静之后,严谨重新坐下,双手枕着头,脸上又露出了那天我们一起吃晚饭时那种轻松惬意的笑容。

  我尽量让自己的思绪回到那个夏天的下午,可是真的已经太久远,太模糊了,我对当时坐在车里的那个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你怎么从来没提过这件事?”

  “没什么好提的,你对我又没印象,”

  严谨竟然猜得中我的心思,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我对你的印象倒是深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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