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剑没入胸口，困住阿银的禁制随之而破，而我，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仿佛一切都随着我的昏迷而静止了片刻，阿银放弃了挣扎，只呆呆地望着我的方向一动不动。阿赐约莫是也未曾想到我躲不开他的剑，沉浸在了杀人的恐惧中。
终于，轰的一声，阵法成，苏郁呕血不止。柳赐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跌跌撞撞的跑向阿银。“阿止，真的是你吗？别怕，你不会有事的，他们夺不了你的内丹了，跟我回族里吧。”他用苍白的面色和激动的语气，来诠释重逢的喜悦。
可是，回应他的，是阿银狠狠的一巴掌。“你他妈好好看看，劳资是玖岚银，那个让你一剑捅死的，才是你心心念念的百里行止！你口口声声说你在意他，不过是换了具躯壳，你就认不得他了吗？你说你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他，可你干了什么？你他妈杀了他两次，两次！我都替阿止心疼，怎么认识你这么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妈的，滚开！”
听到这，柳赐终于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他想跑过去抱住我，却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被阿银踹开。
“苏郁，苏郁，可能救阿止？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是我的错，无论什么办法，我不能再害他了，我欠他的啊！苏郁，你倒是说话啊！”
“滚，少惺惺作态。若不是你来捣乱，师傅岂能重伤至此，你现在还这么摇晃他，是要再死一个才开心吧！”
“师傅，当真没有办法了吗？”玖岚银充满希望的眼神，等来了许久的沉默。
“妈的，劳资要宰了你，给阿止偿命。”说着，玖岚银手中蓝光大盛，直逼柳赐面门。
“师傅……，你护他做甚啊，他害了阿止啊！”
“……阿赐的债，我来替他还，你放过他。”
我不知是什么样的情谊，能让一个散仙甘愿散尽修为剔除仙骨，只为替人还债。明明师傅和阿赐都从未在人前提过他们有何过往，明明阿赐看起来那么恨师傅，可师傅，还是在阿赐铸成大错的时候，选择庇佑他。
我醒来的时候，只看见失去了一身仙气的师傅，还有一直守在我身旁的阿银。然后，我听见师傅说，他已经变为了凡人，打算从此出家为僧了。他还说，让我无论如何，帮他照顾好柳赐。
“师傅走了？”我问道。
“走了。”他说。
“为何不曾见到阿赐？”
“那日你本气绝，我欲杀了柳赐给你陪葬，是师傅拼死挡了我一招，然后把柳赐转移到了百里家族，这才亲手剔了仙骨救你。……他还说，如果柳赐再来找他，就说他一切都好，出去云游四方了。”
“师傅倒是真护着他，银，你追随师傅许久，可曾见过师傅如此？”
“……未曾见过。或许，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了。从一个小道士，耗尽千年修成散仙，只一人，只一夕，便化为乌有，而后重新为人，化为一抔黄土。”银的神色，是未曾有过的哀伤，我知晓，他在担心什么。
“你放心，虽然我现在是肉体凡胎，但是你已经有了妖王血脉，即便我死了，你也可以去阴间看我，再找我的转世，如果你愿意的话。”
“啊，那真是乐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