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天理了，大年三十外面那么热闹，我们难道不去蹭蹭？！”
方淮看着学姐挑起的眉头，就知道躲不过了。但是却不料乔楠也被抓了去。
“来嘛小崽子，以前整天待在研究室里，现在又闷在房间里，不成宅男？”学姐就是这样义正言辞的用着不允否定的语气拉着乔楠出去了。
只是，一男两女，算个什么样。
“你是我妹妹，这是我弟弟，咱们三姐弟出来，不是很合理。”学姐喜滋滋的说着，还将手搭在两人肩膀上。
方淮：“……”
乔楠：“拿开。”
自学姐来到西安，方淮不知这是第几次陪她出来了。本来只想过一个平平淡淡的新年，可现在……却多了那么几个人。
一个说要来找她的乔楠。
一个说要抓乔楠回去的学姐。
而作为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方淮觉得这是什么事啊。
这天早便有不少人出门，在这不允许放鞭炮，但响炮还是允许的。一堆小孩将手中的响炮砸到地上，“嘭”的发出声响。
这天也冷，他们出门都恨不得将自己裹个严实，不进一点凉风。人们兴致还是高昂，街头小贩的吆喝声越越来越响亮，方淮以前在这过年的时候便喜欢在公园里跟着小孩们跑到财神哪，排队领一个只有一角钱的红包。她将红包攥到手心里，便觉着这一整年都会有个好日子。
她说她是个念旧的人，话不假。她还喜欢走在街上，看着小孩们穿着漂亮衣裳，在草地里拿着风车跑起来，偶尔分到小孩们讨喜的糖瓜，还会笑着咬几口那个甜到发腻的糖瓜。即使不喜欢吃，也不舍得扔，就如从前一样。
她似乎从这些孩子身上，找到了自己从前的模样。
现在高楼耸立，很多东西都身不由己，力不从心。很多习俗都在一点点的消失着。只有少数的，还在继续被一些人保持着，所谓的年味，只是对从来拥有的东西进行怀旧。
学姐即使霸气，但也是个女人，在乔楠面前，还是矮了一截。她缩回被乔楠拍下的手，讪讪的笑了。
今年财神依旧站在公园里，穿着一身红袍，头上顶着纱帽，慈眉善目，左手捧着金元宝，里面放着红包，喜气十足。
学姐好兴致，看见一排长龙过去，全是高兴来领红包的，也兴冲冲的拉着方淮和乔楠排队。队伍很长，时不时还有几个人往前挤，方淮站在后面，总是不小心的被挤到，一个踉跄就碰到前面的乔楠。
好几次，乔楠回头去看她，方淮脸微红，“对不起。”
乔楠眼神深邃，望着她好一会，缓缓开口：“我和你换个位置。”
方淮点头，到后来，后面的推挤还是有发生，可方淮却再也没有感到。
他们最终排了半个小时的队，为了拿个一角钱的红包。
“一角也是爱，吉利吉利！”学姐不忘说，还很高兴。
大街上许多店铺都关了，只有一些大型商场和酒楼还在营业着。年三十的也找不到什么好逛的地方了，偶尔遇到一间本地面馆他们便在哪解决了午饭。
“哎，还想着出来逛逛呢，结果呢？”学姐艾怨着，突然眼睛一亮，向方淮问道：“方淮，等会我们去菜市场买些海鲜和肉，做顿年夜饭怎么样？”
“可以啊。”方淮点点头，“菜市场不是很远，我们等下就过去。”
学姐想了想，又问：“哎方淮，你会杀鱼吗？或者你会做海鲜吗？你会的吧。”
方淮摇摇头，她只会简单的炒几个小菜，吃不死自己也吃不死别人的那种。
“那买个屁啊，以前在安徽，都是我带饭给乔楠，乔楠也不是会弄这种东西的人，我也是随便做或者叫外卖的，那大年三十……怎么办？”学姐越说越没气，最后还摊开了手。
方淮依旧摇头，“现在要去酒店吃的肯定满座了，都是一个月之前就订满了。”
“那怎么办。”学姐望天，叹气道：“要不我们还是去菜市场买吧，就凑合一下，又不是非吃大鱼大肉不可，要不，我们抓一个厨师回来？我觉得抓不行，会被发现的，还是得偷偷行事好，厨师怎么样，那个厨师做的好吃？管他呢，我先抓一个回来。”
方淮满头冷汗，听着学姐的脑洞越开越大。
“抓厨师？这就是你们想好的办法？”乔楠在一旁冷哼一声，嗓音极淡。
“你有办法了？”学姐也没好气。
“就没指望过你们。”乔楠慵懒的说出，“一个月前，我就订好了。”
一个月前？乔楠来着也没几个月，那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回家过年？
方淮看着他，正好与乔楠对视上，又立刻将视线转向其他地方。
“那敢情好啊！”学姐一拍手，朝乔楠抛了个媚眼。
乔楠订的是上次方淮和桓延公司谈合同的米林酒店，里面饭菜，方淮还是尝过的，的确很好。乔楠在14楼订了个包厢，随着电梯一层层的数字在上升，最后一种失重感的到来，他们跟着两个服务员走出了电梯。
服务员本来是要走另一旁的电梯，但是正好出现了故障，询问了他们不介意之后，又一同乘上了电梯。
开门后，服务员急冲冲也不失礼仪的快步走了出去，一位在开门之后便站在门口等着他们进来，而另一位在包厢里拉开窗帘，而后整理餐具和红酒。
“是要上菜了吗？”站在门口的服务员过来询问，语气恭敬。
“可以了。”乔楠点头。
那位服务员踱步走了出去，而另一位早已用布帕擦拭好高脚杯倒上了红酒。
“这是13年的澳大利亚奔富……”服务员一边倒一边介绍着。
“你叫什么名字？”乔楠突然问道。
服务员先是愣了下，又随即说道：“您叫我大吉就好，那位可以叫大利。”
学姐笑出声，“大吉大利，好名字。”
“是的。”服务员谦卑的点头。又拿了一些小菜和白开水。
“那大吉，你叫大利拿瓶果汁上来，上完菜后就可以下去了。”乔楠拿白开水洗拭着餐具，淡淡的说。
“是。”大吉应允。
大利推着车上来之后将菜放到保温柜里，大吉将白开水倒掉，又冲泡了一壶茶，她们便一起走了。
学姐正想问，乔楠便站起来，说：“我们这顿是要吃到大年初一的，现在这个点数还早，也不是太饿，倒不如来看看风景。”
乔楠脱了外套，单手抄兜，腰杆挺直，身形独立，端着高脚杯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深邃。
他穿着浅灰色的毛衣，下面是一条同色系的裤子。从身后看，除了露出来的脖颈和被冻得发红的耳朵，其他都是严实的。
“看见没，这身材，一看就是三七，校草的实力在这。”学姐解开了自己军绿色的风衣，红唇靠在方淮耳边，低声说完，抿了一口红酒，灯光侧映下，殷红的液体投映在学姐脸上，带着她迷离的双眼，性感迷人。
乔楠毛衣刚好在腰间就被皮带间隔，完整的看出了他的身材比例。虽然他穿着宽松的毛衣，但还是可以看得出他很精廋。
方淮发愣的点点头，这样的人，当时怎么会喜欢上她？
“方淮，来。”他转过身子，用着极淡的嗓音像哄着一个孩子一样的语气。眼神还撇了撇学姐处。
学姐哽咽了一下，“我……我先下去一趟，还有点事。”
还没等方淮出声，学姐就拿着包冲冲出了门。
最终方淮只好在乔楠深沉的目光下走了过去。
乔楠看着她，低笑。
“我很让你害怕吗？”他问。
“没有……”方淮还是咽了咽口水，她的手心已经出汗了。她是有点害怕，还有些紧张。
看着学姐神色匆忙的神情，现在只留乔楠和她在这个包厢里。很容易让方淮想到一些什么事。
他不会想要接吻吧？
“你来西安过得怎么样？”他沉声问。
方淮手顿了下，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挺好的。”
乔楠带着嘲弄的笑了声，低头看着自己用手轻轻摇晃的红酒杯，眼底闪过一丝讽刺，不再出声。
而后，再无言，气氛也变得冰冷。
直到学姐回来包厢门拉开的声音，才打破了这份死一般的寂静。
“饿了吧。”乔楠问方淮。
“嗯。”方淮点头。
学姐与乔楠对视了下。
“那就吃饭吧。”乔楠将菜从保温柜拿出来，还是烫的。
一条清蒸鲫鱼，干炸里脊，香辣龙虾，一小盘田螺以及几个青菜。
“我来吧。”方淮招呼学姐坐下，自己站起来将果汁倒进杯子里。
“林辞喜欢吃辣，龙虾也不算很辣，可以接受，菜有点多，但慢慢吃，也是可以吃完的。”乔楠缓缓的说道。
方淮那么多年来第一次知道学姐的名字，为自己之前那么久了居然连名字都不知道感到诧异。
“我就说喝什么红酒嘛，还是果汁接地气。放心吃，咱们校草请客。”学姐笑眯眯的对方淮说着，还不忘夹几块鱼肉给她。
学姐都是热情的，她从包里拿出湿纸巾将唇妆简单卸了之后，用接过乔楠给她的一次性手套剥着龙虾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