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家为何没落呢?”
染三好急忙追问。
古使沉叹了口气,“古家与霍家世代相交,阿祖更是待霍华德为亲生子,事事以霍府的利益行事。
可后来,霍华德宛如变了一人,贪权谋利,竟要古家倾全府只之力助他上位。阿祖不疑有二,将古家长辈聚集在古家祠堂,亲力说服他们。后来霍华德当真当上了霍右相,阿祖却断了与他的来往。对了,古使离与古使衾便是霍华德当上右相那年送至族里的。”
古使沉说到这时,染三好与苗老大互视了一眼,这个时间点正巧是四娘被抛弃之时。
苗老大递给古使沉水,待他喝了口后催促道:“后来呢?”
古使沉用袖口抹了抹嘴边,才接着道:“后来,霍华德便是丧心病狂处处针对古家,古家子嗣入朝为官者皆被罢官,古家凡是做买卖的皆被捉入衙门,扣以奸商之罪。如此一来,古家哪还能繁荣昌盛?”
“那霍华德为何这般做,你可知一二?”
染三好生怕古使沉隐瞒什么,又问道。
古使沉抬眼瞅了瞅染三好,神色略复杂,他犹豫了片刻,一拍床沿道:“罢了,我便皆说与你们听,若是哪天我饿死在外头,求二位定要替阿沉给阿祖上香。”
“放心吧,有我苗老大在一天,便不会饿到你一天。”苗老大豪情壮志地拍拍古使沉的肩膀。
古使沉承受不住苗老大的力道,咳嗽了几下,“咳,咳,咳。因为霍华德,我一向看不起莽夫,竟不想莽夫也有好坏之分。”
“你可别将我与他融为一谈,我是曾做过贼首,但不成伤人性命过,怎么说也是……”
眼见苗老大要侃侃而谈,染三好打断道:“你且与放心与我们言,不瞒你,爷正在查霍华德,若你所言所属,爷定会为你古家洗清冤屈。”
古使沉这般一听,眼睛泛起了希望之光光,“霍华德想要古家一秘法,用于炼丹。那秘法,曾传言可以长生不老,但从未有人用过。阿祖疼爱霍华德,我也不知阿祖为何不给他,但想想大抵是秘法过于荒诞。古家族里曾流传着‘食人肉得长生’的说法,我有预感,那秘法便是与人肉有关。阿祖去世时也曾说过,古家秘法一出,天下必大乱。令我定要烧了古家祖宅。”
“那你可真烧了?”
“自是烧了。即便不烧,我也不知那秘法藏于何处。”
“嗯,你且稍等,我与苗老大这便去与爷禀告去。”
染三好说罢,拽着苗老大匆匆前往花情念的院子。
此刻,花情念还未歇下,唤了他们进书房。
染三好事无巨细地将古使沉告知于他们的与花情念说了一通。
“爷,这秘法,大抵还在古家祖宅里。若是被人发现了去,只怕天下当真大乱。”
花情念眸光冷漠,“错了,古家祖宅被烧,霍右相必会差人去寻。他若寻得,他追寻的幕后主子又岂会甘愿在幕后步步为营。”
“爷的意思是那秘法不在古家之中了?那秘法会到何处,又会被何人寻得?”苗老大疑惑地嘀咕了起来。
“目前还未在任何一人手里。”花情念笃定道。
“呼,那便甚好。”苗老大悬着的心随即落了地。只要不得秘法,那不死人便造不成威胁。
“那爷,霍府可要派人去盯着?”
“不必,你们几个身上有蛊,霍府中人自会寻上门来的。”
苗老大一惊,爷还真是料事如神。
他们准备唰羊肉之时,魏四娘便寻他们说了猫人,那阿猫竟说什么也不肯离府,求他们与爷说说,定要饶阿猫一命。
“爷,我等还有一事要禀告。”
“直说便是。”
“是。”
可话到嘴边,苗老大却开不了口,这阿猫毕竟是霍华德之人,即便魏四娘与他是旧识,爷也不一定会饶了那阿猫。
毕竟靖安王府可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便走之地。
花情念见苗老大如此,对染三好道:“你来说。”
“爷,霍华德当真派人来府中看护蛊种了。”
“那人呢?”
“爷,那人算是四娘的恩人,他定不会伤害府中人,您能不能饶他一命。”苗老大插话进来求饶。
“那人唤阿猫吧。”
染三好与苗老大万没想到花情念竟知那人唤阿猫,齐齐叩首,“爷,英明。”
“姑且先养着,你们只当未发觉于他便是。”
“是,爷。”
染三好与苗老大更没想到花情念对阿猫潜入府邸来没有恼怒,谢恩式地又一叩首。
末了,花情念交待他们,“过了明日,白瑾轩作过的恶事便会一一被揭开,你们到时且去帮一把。”
“是,爷。”
“你们且退下吧,本王乏了。”
“是,爷。”
染三好与苗老大速速退去,欲去寻魏四娘,但奈何此时已是三更,他们只好作罢回房歇息。
天一亮,便有人在城令大人的衙门里击鼓,说是状告当朝三王爷白瑾轩。
不知是人为,还是百姓自发的,不出片刻,城令衙门便被围堵得水泄不通。
城令大人被迫接了这案子。
“啪”一声,惊堂木被拍响。
“堂下何人?”
“民女乃袁家阿六。”
袁家阿六?不是失踪好些个月了吗?
城令大人有些狐疑,冲站在他身侧的衙役招了招手,小声与他道:“你且去寻袁府寻袁阿六的那阿哥袁蒙致来认认。”
那衙役得了命令便匆匆退去。
“你可要状告何人?”
“三王爷白瑾轩。”
城令大人只觉得袁家阿六在无理取闹,威严地警告她,“你状告的可是皇室中人,若是诬告,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袁阿六自那次被白瑾渊踢了一脚后,丢了腹中胎儿,她以为此生无望了,便想着用三尺白绫结束自己的生命。
正当她踢了椅子时,白瑾渊冲了进来,怜惜地抱着她,与她致歉,更是向她解释了此前为何会那般残暴的缘由。
得知白瑾渊心中有她,袁阿六自是心满意足。昨日,她无意中听见白瑾渊与洛生先生谈起白瑾轩谋害她阿娘之事。白瑾渊悲愤难当,说他的阿六怎么这般命苦,还要替她惩治白瑾轩。而正巧那时,婢子发现了她,紧接着,白瑾渊也发现了她。她心中已然忘却阿娘的死,可在白瑾渊面前,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请他替阿娘伸冤。
于是,她便来敲响了衙门的鼓。
此刻,城令大人说的那句话,让袁阿六不禁寒颤,但她相信有爷在,决计不会如何的。
更何况,即便当真罪连九族,她也不会愧疚,有那么一个阿爹,死了拉着垫背也甚好。
袁家阿六平复了下心情,不卑不亢地道:“民女已知。”
城令大人见袁家阿六丝毫不惧怕他说的话,他只好接着问:“那你要状告三王爷何事?”
被问及何事,袁家阿六垂下了脑袋,再抬头时,双眼已是通红,面色悲痛,“他谋害我阿娘袁赵氏。”
众所周知,袁赵氏是自己上吊而亡的。那时还成了皇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
城令大人已没有什么心思想接着与袁家阿六对谈,但奈何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他被属下请来时,听说那百姓已将衙门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就连附近的一条街都堵得寸步难移。
他没好气地询问:“你可有罪证?”
一般而言,当事人状告何人,那人应被带上堂来审问,但白瑾轩身份特殊,城令大人自不会因一个无理取闹的袁家阿六便得罪三王爷白瑾轩。
这时,衙门外有个声音突然喊道:“带疑犯白瑾轩上堂!皇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
紧接着,其他百姓也跟着抗议起来。
城令大人有生以来还是头一遭遇到这事,他心中大叫不好,猜想这定是有人预谋的。可是何人预谋,又预谋何事,他又一时半会理不清。
“啪!”
城令大人又拍想了惊堂木,试图震压那些声音。
可抗议声却是越来越高昂,声震衙门。
大冬日的,还未开春,城令大人却是冷汗直流。
这三王爷白瑾轩无论如何是不能请的,可百姓这副模样,若是他不请,只怕下一刻便会冲进来吃了他。
城令大人又向一衙役招招手,小声道:“快前去兵部派兵来镇压暴民。”
衙役走了之后,一会儿又回来了,为难地道:“老爷,出不去。”
“饭桶,不会翻墙吗?”
“翻了,墙外也都是人。”
撑了这么一会,等来却是这么个令人绝望的消息,城令大人烦躁至极,冲他摆摆手,“无用的东西,滚,滚。”
衙门外的声音依旧,城令大人连拍了几下惊堂木,“啪,啪,啪!”
“今日本官身体不适,改日再审,退堂!”
他不审了,还不行吗?
然而,当真是不行。
城令大人话刚说完,一枚飞镖“嗖”一下飞了进来,不偏不歪地正巧插在城令大人官帽正中央。
“大人,镖……”师爷被吓得不清,指着城令大人脑袋上方的飞镖瑟瑟发抖。
城令大人也感觉到了,急忙欲将官帽取下,可他一动,头顶忽地有一阵割破皮的刺痛。
“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