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奈又醉了，她的酒量越来越差了，或许是古牧特调的后劲太大，又或许是余奈心结未解。无论是哪一种原因，罗冬青依旧是送她回去的那个人。
迷迷糊糊的余奈坚持不肯回那个家，罗冬青不好折腾，只要抗回自己家照顾着。
罗岩没有喝酒，因为他要送纪忆回家。
曲终人散，酒后各奔东西。
S市的天气很怪异，半夜里冷的不像话，空荡荡的街道竟然只剩下少数奔驰的汽车。
“师兄，她们就是爱闹，你别太在意。”方念晓把手揣进兜里，戴着帽子慢慢的跟在程谦迟身后。
“恩。”程谦迟酒意微醺，点点头。
刚才从半醉的余奈和清醒的纪忆口中又认识了一个全新的方念晓，这个方念晓，他不太了解。
“我们要走回去么？”方念晓脑袋沉沉的，颠颠的跟在他身后。
“不远，我喝了点酒，不适合开车。”程谦迟说完，方念晓眼神突然变得很迷离，然后跑到他跟前。
“师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程谦迟停下脚步。
“师兄，你要和我交往是认真的么？”迷离的眼底有些胆怯和不确定。程谦迟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你不用觉得很为难啦，我就问问，因为你上次。”
话还没有说完，程谦迟就俯身吻住了面前喋喋不休的小女人的嘴。
蜻蜓点水一般，浅尝即止。
“你还需要证明么？”程谦迟低沉的声音唤回了方念晓片刻飘离身体的神智。
她摇摇头。
程谦迟伸手将她圈在怀里。
“我可以等你，所以你也心疼心疼我，不要让我等太久。”
方念晓一瞬间有点想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蔓延在胸口似乎已经要涌出来了。
次日，失业的第一天她没有赖床，更没有宿醉，感觉喝了一点小酒更好睡一些。
她准备出去晨跑，一开门，秦昊蹲在门边。
她愣了愣，外边的温度很低，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出于礼貌，她还是邀请他进房间里边。
到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
“暖暖身子吧。”方念晓把水递给他。秦昊接过水，轻轻地叫了一句她的名字。
“晓晓。”他的样子看上去很狼狈，西服加身，明显的黑眼圈，胡子拉碴的样子看上去异常的颓废，一点都不性感，方念晓在心里想着。
“对不起。”
方念晓坐在他的对面。
“你和我说要结婚的事情，是在之前还是之后。”
面对方念晓轻声的质问，秦昊不想说谎。
“之后。”
“秦昊你爱过我么？”
他看她的眼神有深深的挣扎，随后他点点头，不是爱过，而是一直都爱。
“你爱思思么？”
他不说话，方念晓继续问。
“你可以告诉我，什么是爱么？”
秦昊低着头，不再看她。
“晓晓，你爱过我么？”
方念晓笑了笑，坦然道：“谢谢你，秦昊，现在才问我这个问题，如果在几个月前，我会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感到负疚。”
秦昊抬头看着她，眼里的情绪又新添了一笔受伤。
“我觉得和你待在一起很舒服，我可能只是习惯了我们的默契和你对我的好，我不知道什么是爱，秦昊。”
方念晓绝对不是在打击他，也丝毫没有故意的成分在，他不过在实话实说，很伤人，但是。
“思思是一个好女孩，你们被绑在一起或许是一个意外，无论这个意外美不美好，我都希望，秦昊，好好对思思，还有你们的孩子。”
秦昊双手握拳，方念晓知道这是他生气的表现，生闷气的表现，只是她不再伸手去抓住他的拳头了。
“我不怪你，我也没有资格怪你。”她表现的太平静。
秦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定要过来看看方念晓，知道她不难过，并且很快的想开了，他并没有一点的开心，反而心里难过极了。
“晓晓，我们，真的不能重新开始了么？”秦昊声音里满是孩子气的受伤。
方念晓摇头。
“秦昊，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好么？”
这样，对我们都好。
她理智的有点过分，秦昊心里想着，他颓然的站起来，没有喝水，没有道别。
他走了之后，方念晓晨跑的心情也没有了。
她沉默着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任由心口那股郁结冲上脑袋，然后熏疼了她的眼睛。眼泪不听话的大肆涌出，喉咙里发出低声的呜咽。
怎么可能不难过。怎么可能不心疼。
秦昊，我求你，快走出来！你还有家庭，你还有未出世的孩子。
方念晓蜷缩在房间门后，一整天的心情，败于眼泪。
“老大，差不多了。”风眠推推眼镜，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递给程谦迟。
“设置一个小程序测试一个星期，没有问题的话就开始内测吧。”
“这么随便？”阿江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恩？”程谦迟看看阿江。
“老大你没事吧？”风眠撑着脑袋笑的一脸的不怀好意。
“我们这个项目不是要内测才进行的，是不是最近那边没打电话给你所以忘了？”King在一旁好意的提醒着。
程谦迟尴尬的想要端手边的水杯，发现水杯压根不在旁边。
“看来你们对自驾游一点都不感兴趣。”程谦迟摘下眼镜，笑意不达眼底。
“自驾游！”阿江放下手上的电脑，猛地凑上前去。
“嗯哼？什么？”程谦迟嘴角带着笑意，眼神冷漠的看着他。
“自驾游，自驾游！”他只差没有竖起耳朵摇尾巴了，其他人看着他恶心巴拉的撒娇模样忍不住冷颤，风眠看不下去了踹上他一脚。
“一米八几的汉子少做恶心的东西磕碜人。”
“项目收尾工作由King跟着，到时候那边会来人测试，谈好了把合同尾款一并收了，至于自驾游，我考虑考虑。”说完站起来，揉揉太阳穴，正准备往外走的时候。阿江突然站起来。
“老大，嫂子说喜欢你，亲口和我说的！”
程谦迟脚步停下，站在即将跨出会议室门口的边缘。
“就那天她过来公司的时候。”
程谦迟嘴角笑意加深“自驾游的事情风眠跟进一下。”
“耶！老大你真棒！”走出会议室，程谦迟看了看办公室桌上的台历。
算下来，也忙了一个月多了，方念晓也在隔壁住了一个多月。
片刻，他拿出手机给方念晓打了个电话，没有接。
想也没想拿起车钥匙拿上外套出门了。
“啧啧啧，压根没心情工作啊。”阿江半倚在会议室门口，若有所思的看着程谦迟的背影说道。
“看看，看看，压根就没开始审核啊！”风眠站在程谦迟的电脑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能在这干坐3个小时也是不错了，不要对恋爱中的人有太多的要求。”King说完。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
“说起来，这个项目，今天收尾工作能做好么？”
“什么？King你太过分了吧！”阿江抱着头嚎叫。
“时间不够的话还不赶紧！”King笑了笑，看上去笑得比黑化的程谦迟可怕多了。
所有人立刻陷入备战状态。
“所以说真是一物降一物啊。”风眠笑笑，耸耸肩然后继续认真工作。
程谦迟已经漫无目的的在路上开了半个小时的车了。
“男神和我告白的话我一定会答应的。”脑海里闪现出方念晓低着头红着脸的模样。
砰——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
程谦迟捂着脑袋，眯着眼睛看着车前的大树，心里哀叹一声，真有意思。
居然还像是20出头的小伙子一样冲动么？
他不是有意罢工的，他发誓。
方念晓接到医院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刚洗好头，湿漉漉的头发还没有来得及吹，衣服也没有来得及换她就出门了。
此刻心里只想着一件事：程师兄出事了。
甚至连计程车都忘记叫了，慌忙跑到医院之后，方念晓已经狼狈的一塌糊涂。
“你好，请问刚才是不是有，有一个……”
“晓晓？”程谦迟的右手打了石膏，额头上也贴了绷带，衬衫上站了许些血迹。除此之外，看上去并无大碍。
心里悬着的大石头重重的被放下了，她突然有点脱力，眼泪瞬间溢出眼眶，她不顾及形象的冲进他怀里，用力的抱着他。
“我要投诉医院。”她抽泣着。
程谦迟原本稍稍烦躁的心被方念晓的拥抱安抚了，他伸出没受伤的左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乖，我没事。”
哭过的人情绪特别容易激动，例如现在的方念晓。
早上秦昊的冲击已经完全被程谦迟受伤了这件事情冲散了。
她擤擤鼻涕，满脸泪痕的抬头。
“都怪护士姐姐的电话，吓到我了。”
“恩，改天写封投诉信。”
他注意到方念晓还穿着居家睡衣，踩着居家毛拖鞋就出门了，鞋子已经脏了。他心里叹了一口气。
“能送我回去么？”他问。
方念晓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搀着他没受伤的另一只手，轻轻的走。
“晓晓，我只是右手受伤了。”程谦迟好意提醒。
方念晓委屈巴巴的抬起头，一脸不明白这个提示什么意思的样子，程谦迟败。
“没事，你冷么？”
方念晓摇摇头。
“师兄你怎么会撞到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