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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暗香疏影(四)

小说: 烟花初已凉 作者: 凉听 字数:2115

  去往君县的路途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可是胭脂才不管远近呢?只要能离开顾府,她去哪里都是愿意的。一路上胭脂就像是一只被放出笼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少了大宅院里的束缚,胭脂也活泼了不少。

  “远辰,我们在君县要住多久啊!”胭脂想着怕是住不了多久。

  没想到顾远辰在她手心里写的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胭脂还是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她再次确定的问到:“你……说的可是真的。”顾远辰将她抱在怀里,用自己身上的热度来抚慰胭脂的满心不确定。

  大自然赋予了人间最美好的生物和最漂亮的万物,虽然是冬天,可是君县的天气却不似瑜城的冷冽,赶了一路,终于在中午的时候到了君县,胭脂她们住在一处僻静的小院里,那个院子是个四合院,灰色的瓦白色的墙,院中还种着一棵梨树,胭脂将行李都收拾好后,便央求着顾远辰带她出去走走,街上到处都是卖小玩意的货郎,胭脂在一处卖钗子的地摊上挑着簪子,突然间一匹马飞快的冲开人群,顾远辰护着身边的胭脂,以防那匹马伤到胭脂。

  等那马儿绝尘离去的时候,胭脂看到了那骑马人载着一穿粉色衣衫的女子,街上的一些年长的老人叹着气说:“唉,可怜了那女娃了,竟活生生的被土匪给糟蹋了,真是作孽啊!”

  其他的人也指指点点的说着,可是却没有人去报官或者去搭救那位女子,胭脂看着远去的身影,心里多出了一丝愁绪和不安,顾远辰看出了胭脂的心思,他在胭脂的手心写到:我知道你想救她,可是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自保,这个乱世里有那么多身世凄苦的人,我们是救不过来的。

  胭脂抓住他的衣服,她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冷血,还是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你从小就生活在温暖里,永远也体会不到恐惧和无助是何滋味,只会说这是命运,怨不得人。”

  顾远辰本想解释,胭脂却甩开他的手,跑开了,她一手擦着娟娟流出的眼泪,一手提着裙摆。

  同时住在四合院里的还有一对夫妻,胭脂叫女的孙姨,孙姨见胭脂是哭着回来的,便询问道是出了什么事?胭脂说没什么事,只是自己想哭一哭,孙姨放下手中的抹布说:“是不是因为那个姑娘啊!”

  “孙姨,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家的回来后就给我说了,夫人,这姑娘也是命苦啊!大少爷也是怕你出什么意外,你别怪他。”

  听孙姨说这姑娘是君县周家的小女儿,名唤周忘忧,因为是庶出不得父亲喜欢,在任虚山上盘踞着一群土匪,土匪头子叫任旭,他打家劫舍,官府曾派人剿杀过他,但都被他给打退了下来,在那一次中秋节的时候,各家各户都在街上放花灯,灯火通明,人山人海的。

  那周家小姐带着丫头也在大街上看从外面进城的杂耍班子耍杂技,街道上到处都是卖各种小玩意的摊子,忘忧不知何时和丫头走散了,街上的人太多,她一时间难以找到丫头。

  不知是谁说土匪进城了,一听是任旭,街上的人都开始朝不同的方向逃命,忘忧跌跌撞撞的跑了几条街后赶回了家中,等她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是母亲和父亲灯等一众的仆人都跪在院子里,那些人拿着枪指着父母的头颅,忘忧的母亲朝她喊着让她快跑,可她却怎么也迈不出一步,她呆呆的立在那里,任旭本来是想在周家打劫一笔钱的,可是看到忘忧后他突然改变主意了。

  他一脚踢开周老爷面前装满金银首饰和各种珠宝的箱子,他用枪柄拍打着周老爷的脸说:“周老爷子,你知道老子是干啥的,老子给你两条路,你可要听清楚了,第一条是我们拿走这些箱子,然后将你们全杀了,您看咋样?”周遭的丫头仆人一听自己要死了,他们开始隐隐的哭着。

  周老爷子颤颤巍巍的说:“那……第二……个选择……是……是。”

  任旭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忘忧,嘴角上扬,残忍的说:“第二条是将你女儿送给老子做压寨夫人,这些钱和你们的命老子都不要了。”

  最后他附在周老爷的耳边轻轻的说:“周老爷子,您可要想好了,可别令老子失望啊!”他在威胁周老爷,这么多条人命死于土匪刀下,周老爷痛哭流涕的锤着自己的胸口,“我……我……选择……第二条路。”

  忘忧在听到那一个字眼时早已奔溃,她的命运从来都不在自己的手里握着,她像是一件物品被人随意的丢弃,她拼命的往门外爬去,她不想被人随意的买卖、随意的转送他人。

  那道红色的大门离她是那样的近,可是她就是爬不出去,任旭居高临下的看着脚底下瘦小的女子,她是那样的漂亮又是那样的瘦小和柔弱。他杀人无数,人命在他手上是那么的不值钱,可是在见到那一双清澈明媚的眼眸时,他还是沦陷了。

  忘忧的母亲撕心裂肺的打着周老爷,骂他为了金钱竟把自己的女儿推入了火坑,大哥哥外出参军,已经好几年没了音讯,现在没有人可以救她。她往后缩着身子,嘴里嘤嘤的说着:“我死都不会上山的……我不去。”她的精神错乱,脑袋里一片空白,双手在空中乱挥,似乎是有啥东西在她身边围绕着。

  任旭抓住她乱挥舞的双手,咬着牙说到:“你是老子新得到的猎物,没有权利说不,等老子玩腻了自然会放你回来。”

  周夫人怎会让土匪如此的欺负自己的女儿,她扑上去就想夺刀杀了在忘忧身前的任旭,可是刀还未伤到他呢?就被任旭一转身用短刀刺中了腹部,周夫人捂着伤口,口里断断续续的喊着忘忧的名字,缓缓的到了下去,忘忧爬过去想捉住母亲的手,却被他抱在怀里朝着大门口走去,却留给部下一句全都不留。

  那天晚上周府的火光照亮了北边的天空,所有的人都在那一场大火里丧生,街头邻居们灭了一夜的火,可火势太大,他们只好等到第二天再找有无生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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